第124章三式剑道

“算命的!”

“张大哥!”

“张公子!”

几人见是张无忌,纷纷露出欣喜又复杂的神色。

在看到他身后的墓鬼子之后,更是露出无比惊讶的神情。

就连楚夫人都是如此,甚至一时间忘记了心中的悲痛。

因为江湖传闻中,墓鬼子在十年前就葬身谷子墓,楚夫人就是当年的守墓人之一,也是猎杀墓鬼子的高手之一,却没想到十年后竟然又见到了他。这如何能不让人惊讶?

墓鬼子却平淡地看了一眼在场众人,和老朋友楚夫人打了个招呼,道:“楚夫人,好久不见啊,想不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局面。”

楚夫人此时已从震惊中脱离,道:“墓鬼子,你果然不简单。既然你还活着,那么当年反锁墓门之人恐怕就只有棋圣了。”

墓鬼子哈哈一笑,道:“慕容显弑父篡位,墓王城倒行逆施,也怪不得棋圣他们相助于我。”

慕容烨闻言顿时脸色阴沉,厉声道:“神差,给我杀了他们,今日我要在场所有人都留在这墓中。”

张无忌闻言侧头望向他,笑吟吟地问道:“所有人,也包括我吗?”

慕容烨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怵,但作为少城主的面子不能怯弱,便说道:“敢和我墓王城作对,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张无忌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道:“少城主啊,你真的确定今天是我们走不出这谷子墓吗?”

说着,张无忌声音拔高:“今天就算你们墓王城所有高手都站在这里,你信不信,我也能把你按在地上打!”

慕容烨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拔出淬火圣剑就向张无忌砍去。

“啊……混蛋,我杀了你!”

慕容烨全力催动「淬火剑法」,一剑直劈张无忌。

张无忌却刚好伸出左手两指,恰好将这一剑夹在手指中。

在场众人就感觉像是慕容烨故意一剑劈在了张无忌的手指之间,但是神差沐雪离却面色凝重。

她自问慕容烨这含怒一剑,她随便就有七八种方法可以化解、抵挡、反攻,但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张无忌这般轻松写意。

此人的武功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深莫测!

只是为何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这样一位绝世高手?

沐雪离在心里给张无忌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慕容烨一剑落空,便想变招再攻,但却无论如何也抽不出长剑,好似剑被紧紧地吸在了张无忌的手指中。

“来而不往非礼也,少城主,你也接我一招。”

张无忌手指一松,轻轻一弹,剑身立刻转向,带着一股浑然大力向慕容烨的脖颈斩去。

慕容烨想要控制长剑,但手臂好似不听使唤了一样,依旧朝他脖颈斩去。

这时,沐雪离出手了。她一个闪身出现在了慕容烨身边,直接抬手,以霜天剑剑鞘迎上了这一击。

长剑和剑鞘相撞,立刻发出一声炸响,滚滚气浪产生,向四面八方涌动,强烈的劲风将沐雪离的衣裙向后吹得猎猎作响,将她脸上的面纱都吹落了。

慕容烨则是被这一击震得手臂发麻,身体止不住后退了一步,手指不由自主地松来,淬火圣剑眼看就要掉落在地上。

沐雪离翻手挽剑,以剑鞘勾了一下淬火剑的剑格,借力将剑送向了慕容烨的方向。

慕容烨顿时反应过来,立刻将淬火剑握在手中,但他却下意识地站到了沐雪离的右后方。

沐雪离对此不予置评,只是注视着眼前的张无忌。

张无忌也笑吟吟地打量着沐雪离。

沐雪离忍不住眉头一皱,问道:“墓派中我并未听说过阁下,不知阁下出自何门何派?为何与我墓王城为敌?”

张无忌叹息一声,道:“真是无趣的对话,你们每个人一开口就要问对方是谁,但又不说自己是谁,这礼貌吗?”

林水瑶靠近张无忌向他耳语几句,便退回林雨琨身边。张无忌微微点头。

张无忌看了看沐雪离,一边踱步,一边吟道:“沐雪离城去,剑绝天下惊。”

“圣使神差沐雪离,这句诗号很传神,和你很相配。”张无忌点评似地说道。

沐雪离闻言美眸一冷,左手一抖,霜天剑瞬间出鞘,一股森寒剑气以她为中心蔓延开来。她右手也顺势拔出将霜天剑彻底拔出剑鞘,轻轻一挥,一股更加强烈的寒气向四周扩散着。

“请!”

显而易见,她已经成功地被张无忌挑起了战意。

想她沐雪离何等天之娇女,十五岁便已经冠绝江湖,睥睨天下群雄,而今的威名更是甚嚣尘上,让无数江湖人士为之仰望,什么时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也能对她指手画脚,点评谈论了?

张无忌却微微一笑,晃了晃手指,说道:“你一个人可不是我的对手,若是你们墓王城高手尽出,或许还有可能在我手下走上几招。”

沐雪离怒极反笑,道:“那就等阁下胜了我手中的霜天剑再说。”

“看剑!”

沐雪离剑花挽动,便一剑刺出,直指张无忌咽喉,其速度之快,身法之灵,剑法之精,的确非同凡响。

然而张无忌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眼看长剑刺来,随意探出两指屈指一弹,将剑尖崩飞。

沐雪离一剑不成,顺势再出一剑,全力施展「通灵剑法」,一剑快过一剑,一剑强过一剑,每一剑都杀气腾腾,欲将张无忌击杀于剑下。

但张无忌仿佛巍然不动的太古山岳,任凭沐雪离使出何等高深奥妙的剑法,任凭她的剑法如何精妙、如何极速,全都是屈指一弹,将剑尖崩飞。

在林水瑶等人眼中,只能看到沐雪离身法快到极致,在张无忌周围留下重重幻影,每一道幻影都使出一招精妙绝伦的剑法,万千剑影在张无忌身边铺展开来,好似一朵美轮美奂的剑莲,在张无忌面前绽放。

然而张无忌还是不为所动。只是抬手、弹指这两个动作,便将沐雪离的每一招都接了下来。

他们的速度太快,各自在虚空中留下残影,就仿佛有一千条手臂和一千道剑影相击。

两人看似谁也拿捏不了谁,但如今谁高谁下,却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了。

一刻钟后,沐雪离又被张无忌两指弹飞,便没有继续攻上去了。

此刻的她,身上、额头上逐渐冒出汗水,整个人开始气喘吁吁的,好似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事实也的确如此。她刚刚连攻张无忌三百六十七剑,每一剑都全力调动自身真气,可以说已经施展出自己最巅峰的实力,但却都没能让张无忌动容,连脚步也没有挪动半分。

她输了!

我沐雪离输了?

沐雪离微微喘息,额头上的汗液顺着她精致的脸部曲线滑落,在下巴一滴滴地滴落到地上。

无论从前她有多么的骄傲,但从今以后她再难保持那种心境了,只因为在今日有人打破了她内心的骄傲。

但她是沐雪离,哪怕是输也要输得堂堂正正,绝不是被人逼着认输。

“张公子手段高明,武功通玄,雪离已经领教了。但我不服!”

“还请张公子留下一招半式,让雪离见识见识公子的绝世武学,日后雪离自会前来讨教。”

张无忌笑了笑,道:“既然你如此诚心诚意地求教,那我自然是要成全你的。我们就以三招为限,希望你能让我感到惊喜。”

沐雪离身形微侧,后退半步,手中霜天剑上的剑气吞吐不定,眼神专注无比,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张无忌道:“既然你精通剑法,那我也用剑法与你过招。”

“准备好了,这是第一剑。”

张无忌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一并化为剑指,身形微微一晃,剑指顺势刺出,整个人就好似一把绝世神兵,向着沐雪离攻去。

沐雪离精神高度集中,见张无忌攻来,手中霜天剑立刻做出应对,长剑一云,准备截下这一剑。

若张无忌是持剑攻来,那么沐雪离这一剑必将会斩断他的长剑。但他是以剑指出剑,这一剑则会斩断他的手臂。

但是真当沐雪离斩在张无忌的手臂上时,却发出一道铿锵的声音,那是神兵交锋的响声。沐雪离的剑刃反而被张无忌手臂上的剑气弹开。

而毫无意外,因为沐雪离判断失误,张无忌的剑指直接点在她的额头,沐雪离一招“丧命”。

沐雪离看着眼前的男子,咬了咬银牙,气恼道:“第一剑我输了。”

张无忌笑了笑,道:“第二剑,请!”

他高高举起剑指,体内先天元气奔涌,在他指尖凝铸成剑气,猛然向下一挥,化作一道无匹剑气,向沐雪离斩去。

沐雪离咬牙硬抗,飞身一剑,与之相对。

但这道剑气堂皇正大,威势磅礴,剑势凌人,好似一尊王者一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越是反抗反而越是感到剑气之强绝威猛,受到的压力也就越发沉厚。

沐雪离被剑气逼得一步步后退,即便是她双手握剑,都难以抵挡颓势。

她的双脚在地上都犁出了两道深深的印痕。

眼看即将靠近墙壁,她连忙左腿一抬,抵在墙壁上,借力抵挡这一剑。

然而此时她体内真气已经所剩无几,纵然勉强支撑也只是延迟落败,并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

沐雪离拼着最后一股真气,注入长剑之中,进行了最后的反抗。

这道王者剑气遇强则强,专镇不服抗逆,剑气威能再度爆发,直接将沐雪离的霜天剑崩断,眼看就要将她斩杀当场。

沐雪离在长剑脱手的那一刻,已经真气耗尽,再无力反抗,只能闭目等死,但她预料的死亡却并未到来。

剑气在即将斩向她的时候,感应不到抗逆便自行散尽,逸散的气流将她的秀发吹起,她鬓角的一绺青丝也随之飘落。

沐雪离诧异地看了张无忌一眼,便见他又笑道:“我还有一剑,你可还想见?”

沐雪离咬了咬牙,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目光执着而坚定,道:“见!”

张无忌拍手鼓掌,赞道:“有志气,我欣赏你。”

“那就请见第三剑!”

只见他剑指一挥,沐雪离的霜天剑好似活了过来一样,“嗖”地一下飞起,环绕在他的身边。

在场众人本就被他那神乎其神的剑法所震撼,如今又见这仙人御剑的法门,内心的震撼更是滔滔不绝。

张无忌剑指一点,霜天剑就好似离弦之箭,破空飞出,一剑杀向沐雪离。

面对这飞剑一击,沐雪离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长剑锁定,心中顿时生出死亡的恐惧。因为这根本是无处可逃,无处可避,十死无生的一剑。

她内心不禁悲凉,闭眼等死,想不到自己最终会死在自己的剑下。

只听“铿”的一声,长剑切入墙壁之内,只留下剑柄在外颤抖。气流卷起了沐雪离的长发,将她从死亡的阴影中唤醒。

她又活了下来!

沐雪离心生劫后余生之感,但却也感到羞辱。

“你为什么不杀我?难道是我不配死在你的剑下吗?”

张无忌笑了笑道:“一般而言,我不会杀女人,更何况是雪离姑娘这样的美人儿。”

此话一出,张无忌明显感觉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后背。

他立刻调转话头,说道:“但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姑娘的剑法精深,有生之年还能更进一步。我对姑娘未来的成就更感兴趣,希望能带给我一些惊喜。”

若是之前沐雪离定然恼怒,但现在她却一言不发。

“我的剑法姑娘已经见到了,希望下次见面会给我一些意外惊喜吧!”

沐雪离忽然问道:“我能知道这三剑的名字吗?”

张无忌笑着说道:“自无不可。”

“《庄子·杂篇·说剑》中说道,世上有三种剑,分别是庶人之剑,诸侯之剑和天子之剑。虽然庄子的本意是在劝谏君王治国,但若以剑道而论,我认为这也是三种不同的剑道,即为凡人之剑,王者之剑和天道之剑。”

“凡人之剑,血勇为先,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王者之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堂皇正大,纵横捭阖,睥睨天下。唯天道之剑,浩淼孤高,森罗万象。形而上剑,旷古无人,万剑敬仰,奉若天神。”

沐雪离闻言眼眸发亮,似乎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向她缓缓开启。

“凡人之剑,王者之剑,天道之剑……”

张无忌看了她一眼,便给众人招了招手,就转身离去了。

慕容烨和独孤漠倒是想要拦截,但自认为没有这个实力,也只能任由他们离开了。

毕竟他们这边最强的人都已经败了,就算他们再上也无非平添伤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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