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木牍等人唤了去。
“可能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需得盯紧些，一有消息就来报我，若情况紧急，你们自己看着办，别出了岔子。”
木牍点点头，众人应是。
“阿旃那边也要留心着。那疯子最近有打算要做主她的婚事，木牒，尽量不要让他们再见面。”
又有男子恭敬应是。
男人的凤眼在黑暗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微光。
这两个女人有时笨得离谱有时聪明的可怕。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众人退下后，他去了凤阳阁外的小亭子。卫旃正坐在那里喝着茶，吃着点心等他。
“好吃吗？”
“哥哥！又迟到！”
“进趟宫不容易，体谅些。”
“你若做了太子就好了，就能住在东宫了。”卫旃对他挤眉弄眼。
“借你吉言。”男人微微笑。
“未来太子找我什么事？”
“你的婚事。”
“哥哥！”卫旃低下头，脸上并没有少女的羞怯，只有满满忧愁。
“可有什么想法？”
卫旃低头沉默，半晌摇摇头。
“你对孟展到底怎么考虑的？”男人挑明。
卫旃的眼眶红了起来，她看向远处，眨了眨眼睛，艰难开口道：“这辈子只怕是有缘无分了。”
“不管别的，单说你喜不喜欢他。”
“。。喜欢。”
“喜欢到什么程度，有到愿意嫁他的程度吗？”
“自小就想嫁他。。”
“如果不嫁他，可愿意考虑别的人？”
“不！”卫旃看着他，迫切说道：“我以后就想一个人过，可是父皇。。”
“先别扯远，就说你。”男人扬扬手，打断她的话：“阿旃。想做什么就去做。想嫁他便不要再犹豫。”
“哥哥。。我和你说过的，你知道不行的。”卫旃急得想哭。
“姑且你说的是真的，那是你自己觉得不行，还是怕孟展知道了觉得不行？”男人给她倒了些热水：“别急，慢慢说。”
“我。。我是怎样都愿意的。。”卫旃的眼泪淌落下来，她没有去擦，她知道擦也是擦不完的：“他若是知道了。。他必定是。。是不能接受的。若是他发现我一早就知道了。更是要。。要恨死我了。。”
“他会伤害你？”男人微眯眼睛，语带寒意。
“不。他不会的。。”卫旃摇摇低垂的头：“他是很好的人。他待我一直是很好的。。他只会自己伤了自己。他若是知道。。可能都会活不下去了。”
“他现在在锦衣卫做事，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自己会发现？若你早些告诉他，会不会对他好些？”男人循循善诱。
“我不敢！。。我只希望他不要发现才好，我不想他知道！我怎么可能去告诉他呢？”卫旃摇着头，她抬起不停流泪的眸子，乞求地看着他：“哥哥，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永远不知道这个事情？”
男人带着扳指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茶杯，半晌举杯到唇边呷了一口，语重心长道：“阿旃，这件事情靠瞒是很难办的，第一牵扯的人多，而且位高权重，很难堵得住这些人的嘴；第二有人拿这件事当把柄、有人拿这件事作护身符，稍有牵扯就会吐露出去；第三，他自己也在查，你以为你一句不嫁他，他就安之若素接受下来了？他已经在查这件事，连我都知道，你说他查的那些人会不知道吗？”
男人既然说了便索性说透：“阿旃，那些害怕秘密泄露的人，也希望别人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而那些觉得这秘密有价值的人，更不会让手里的秘密变得一文不值。”
卫旃脸色越来越白，听到最后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她瞪大眼睛，瞳孔不自觉地收缩，只觉得一手心都是汗。
男人有些不忍，他接下来想做的事会牵扯到孟展，知道妹妹对孟展的心意，故而特意来问她，若妹妹这边说得通，孟展他就想办法保下来，若是妹妹决心不嫁，他也就随得孟展去了。
“阿旃，事情是靠解决，而不是瞒。你现在想一想，给我最后一个答复，时辰不早，我得尽快走了。”说完男人喝尽杯中旳茶，将茶杯顿在桌上，直直注视着卫旃。
卫旃瞪着眼睛张着嘴看着他，神情傻乎乎的，让他想到一个人，于是他对着可怜的卫旃微微一笑。
卫旃闭上嘴，咽了咽口水，发现喉咙干涩得很，她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学着男人的样子顿在桌上，开口道：“哥哥。。你能不能替我去说？你能不能替我问问孟展？若是。。若是他愿意，我便一辈子跟着他，若是不愿意，那我们就。。我们就还是兄妹相称。”
“我们当然是兄妹相称。。”男人站起来，拂了拂纤尘不染的淡青长袍：“我和他却不想兄弟相称。你少给我再找兄弟回来，那人就已经够我烦的了。”
“哥哥！”卫旃抹去眼泪笑起来。
“对了，多问一句，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是不是那人和你说的？”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