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柳府丞瞒天过海 荷母女虔诚进香

柳府丞这句充满哀怨的话刺中了柳母的心,柳母不免一惊,又见女儿那万分悲伤的样子,哪里还能狠下心来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慌忙伸手抓住药碗,可柳府丞还在赌气地要喝。柳母见状,哀求道“女儿啊,你就原谅母亲吧。”

柳府丞听到母亲如此说,怎么还会再生母亲的气松开手,扑到母亲怀里,呜呜地哭起来,碗里的药洒了母女二人一身。柳母也顾不得这些,丢了药碗,将柳府丞紧紧地搂在怀里,流着泪,心痛地道“女儿啊,你这是何苦来”

柳府丞趴在母亲怀里,哭了好一阵才慢慢止住,抬起头来,道“母亲,女儿对不起您。”

柳母擦着柳府丞脸上的泪水,叹息道“谁让你是我女儿来。”

柳府丞感动地道“谢谢母亲。”

柳母感慨地道“你谢我什么都是做母亲的心情。”

柳府丞伏在母亲的怀里,幸福地笑了,笑得是那么甜蜜,那么开心。

柳母低头望着柳府丞,担心地道“你不要光顾着高兴,要想想以后该怎么办,怎么向世人交待。”

柳府丞哪里想过这些听到母亲讲,也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女儿国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个时候才怀孕的,自己怎么才能圆过这事去她偎在母亲怀里想了片刻,忽然兴奋地道“母亲,有了。”她附在母亲耳边,悄悄地讲了一通。母亲听后,惊讶地道“这样能行吗”

柳府丞道“怎么不行只要母亲做得象那回事,人们自然就相信了。就是有人不信,她们又能讲出什么来起码也能糊弄过去。”

柳母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又疑惑的道“你们好了多久了母亲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你们又是在哪儿做的那事有没有人知道”

柳府丞羞涩的道“母亲,没人知道。有时我把他招府里来,偶尔也在他窝棚里。”

柳母惊愕的道“天哪,那佛仙殿是神灵之地,你与他做这之事,污秽之物玷污了神灵的净土,是对神灵的亵渎,定会遭到神灵的惩罚。你闯了大祸。”

柳府丞听了,懊悔的道“母亲息怒,都怪女儿,为求一时之欢,竟惹出这般祸来。这可怎么办”

柳母沉思少倾,无可奈何的道“还能怎么办待佛仙殿建成之后,你要日日到佛仙殿上香,祈求神灵饶恕,不然,将有大灾难呀。”

柳府丞道“女儿听母亲的便是,佛仙殿建成后,我定会日日去上香,向神灵忏悔,求神灵宽恕。”

柳母点了点头,然后对可心道“心儿,以后小心地服侍你大人,不可有闪失。”

可心高兴地应了。

第二日,柳母命府里丫鬟、佣人在后府遍挂红灯笼,在柳府丞寝院里设了供桌,摆了供品,点燃了香烛。入夜时分,请来了巫婆,在院子里驱魔。只见那巫婆,身穿七色彩条披衣,头戴九铃项圈,面抹黑灰,手握桃木长剑,赤膊赤脚,在供桌前舞来跳去,口中还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各方神灵听我令。玉皇大帝遣我来,降服飞龙那妖怪”一会手指东南,用剑劈砍。一会又面向西南,念动咒语。舞了好一阵后,来到供桌前,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画了符的草纸,在蜡烛上点燃了,转身面向东南,一扬手,将那纸抛向空中,随口道“去”随即又挥剑去刺。并念叨道“各路神灵快显灵,捉拿飞龙回天宫。”只见剑到时,草纸刚好燃尽,草纸灰整个地向东南方飘去,一会便不见了。巫婆收回剑,面向东南方,微闭了双眼,作揖祈祷。片刻,祈祷毕,来到站在供桌旁的柳母跟前,对柳母道“老夫人,本仙奉玉皇大帝之命,已将天龙驱走,只要三日内香烛不断,灯火不灭,那天龙就再也不敢来袭扰大人了。”

柳母赶忙施礼,道“多谢巫师。我家大人自被那天龙骚扰,日日不得安生,吃尽了苦头,今日得巫师驱除,还了大人一个净身,老妇不胜感激。老妇定会遵从巫师吩咐,张灯燃烛三日,使那天龙永不敢再来。”

府里人围了一圈看热闹,大家不知所以然,十分地惊奇,都左顾右盼,想找个知情人问问。正巧,柳大人的贴身丫鬟可心也在人群里看热闹,身边的金姐便悄悄问她“可心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大人怎么了”

可心附在金姐耳边,神神密密的道“十五那日,大人与老夫人正在这院子里饮酒赏月,忽然有一飞龙飞过来,抱起大人就进了大人卧房,我们当时都被吓懵了,等那飞龙飞走后,我与老夫人赶忙跑进大人房里,只见大人着躺在床上,下身处还流了血,把褥子都染红了一片,这才知道,大人被那飞龙给务了。这几日,那飞龙每晚都来与大人同寝,扰得大人心神不宁,请了郎中,吃了好几付药也不管用,老夫人这才想到请巫师驱魔的办法来。”

金姐听了道“奥,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心对金姐叮嘱道“这关乎大人的名声,你可千万不要再告诉她人。”

金姐一个劲地应承道“一定,一定。我决不告诉别人。”然而,金姐知道了这天大的秘密,不再道出来,心里拱得痒痒,哪里能存得住当晚便讲给了她人听。她讲完,也同样叮嘱别人,千万不要再传给她人。然而那人哪里又能守得住秘密不讲给别人听就觉得憋得慌,就这样,不两日,整个府里都知道了这事,不久,竟然还传到了府外。金姐见事情闹大了,还整日地提心吊胆,生怕遭到柳府丞惩罚。然而,柳府丞却如全然不知这传言一般,整日里忙来忙去,没因此而训斥过一个府里人。

八月底,佛仙殿主体工程已经完工,只剩了上漆,平整殿院等活。柳府丞心里更加着急。这日,她借接回吴心安之机,对春尚书道“大人,佛仙殿马上就要竣工,外国的木匠们也将被遣送回国,大人若想与吴师傅长相厮守,还需大人向太师呈请,准许这些木匠在女儿国长期居住才好。”

春尚书听了颇有为难之色,道“既然太师已下了令,我怎好在递呈”

柳府丞听了,也不敢强求,带着吴心安回了工地。

两日后,春尚书又差车侍卫来到佛仙殿工地,向柳府丞要吴心安。柳府丞心想再满足了她,她哪里还有心思向太师呈请我要憋一憋她才行。于是对车侍卫道“车军士,请你回去转告尚书大人,太师好似听到什么风声,已召了本府丞去问话。现在风声正紧,望尚书大人再忍耐几日,等风声过去了,本府丞亲自将吴师傅送到府上。”

车侍卫无奈,只得空手而回。

那春尚书哪里忍耐得了没过两日,又差车侍卫去接吴心安。柳府丞对车侍卫又是一番托辞,将车侍卫打发了回去。

春尚书见三番二次去佛仙殿工地接不来人,又想起柳府丞说过的话,心想看来,没有太师的同意,这柳府丞是不会再让吴心安来了。于是下定了决心,于议国事之日,向太师呈递了递呈,道“启禀太师,西图国木匠为建造佛仙殿出了汗马功劳,我们女儿国官兵百姓不应忘记。下官建议,可容许他们在我女儿国居住,以表达对他们的感谢之情。”

杜尚书见春尚书向太师递了呈请,也赶忙附和道“启禀太师,春大人所言极是。佛仙殿虽然竣工,但尚需日后维修。下官建议,将国外的木匠留居女儿国,让她们负责佛仙殿的维护。”

太师听了十分生气,道“你二人一派胡言,他们工匠为建造佛仙殿出力,我女儿国是付了工钱的,有什么可感谢的佛仙殿刚刚建成,你杜大人就想着维修,是不是建造得质量有问题”

太师一番话,说得春尚书哑口无言。吓得杜尚书赶忙澄清道“回禀太师,下官保证佛仙殿没有任何质量问题,下官是有备无患。”

太师道“杜大人,你这有备无患未免有杞人忧天之意了。莫说佛仙殿建造的这样坚固,就是一般民房三两年也没有维修的。你这提议好没有道理,本太师不能应允。”

二位尚书悻悻地不敢再言。

柳府丞得知留李友朋在女儿国居住已是不可能的事之后,赶忙做了另一手准备。她收拾了自己的一些金钗、戒指等,拿到银匠铺,做了一对金锁,并在金锁的底部打上了“柳艳”二字。若将这对金锁分开,则两把金锁的外形完全相同,只是两把金锁底部的字各成了“木丰”与“卯色”两字。

一日,柳府丞带着罗侍从来到佛仙殿工地李友朋的窝棚前,她让罗侍从去唤李友朋,自己则进了窝棚。

李友朋走进窝棚,见了柳府丞很是惊讶。自太师下了禁令后,柳府丞再没来过他窝棚里,更何况现在是光天化日的。于是,惊讶地道“大人有什么事”

柳府丞望着李友朋,羞涩的道“我怀孕了。”

李友朋并没感到惊讶,因为他听人议论过,说柳府丞被飞龙给务了。于是,他淡淡的道“我听说了,是飞龙的种。”

柳府丞娇嗔的道“你胡说什么是你的种。”

李友朋惊讶的道“怎是我的人家都说你是”

柳府丞打断他的话,道“什么人家说那是我故意让他们传出去的,不然,我怎么向女儿国的官兵百姓解释”

李友朋听了兴奋地道“真的是我的种”说着,赶忙走上前。

柳府丞道“真的,都快三个月了,不信你摸摸”柳府丞抓着李友朋的手,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轻轻地抚摸。

李友朋兴奋地合不拢嘴,喃喃的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柳府丞高兴的道“我要做母亲了”柳府丞又伤感的道“只可惜,我想了好多办法要把你留下来,都没有成功。我有了咱们的孩儿,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们呀”说着,眼里充满了泪水。

李友朋道“你放心,我李友朋不是薄情寡义的人,我什么时候也忘不了你们。只要有机会,我就来看你们娘俩”

柳府丞扑到李友朋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道“你只要忘不了我们,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友朋安慰道“我怎能忘了你还有咱们的孩子哪。”

柳府丞止住哭,从袖袋里掏出那对金锁,递给李友朋,道“我做了一对金锁,你看”她又让李友朋倒过金锁来,指着底部打的字,道“这里刻着我的名子,给你一把,将来你若是不来,我就让孩儿拿着他去找你,你见了这金锁,就知道是咱们的孩儿了,你可不能不认他。”

李友朋仔细地看了看金锁,如宝贝似地攥在手里,道“我怎么会不认他是咱们的孩子。”

柳府丞从李友朋手里拿回金锁,将两把金锁掰开,自己留了刻有“卯色”的那把,将刻有“木丰”的那把给了李友朋,并叮嘱道“你一定要好好地保管,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把他丢了。”

李友朋接过金锁,郑重地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好好地保存起来,就是丢了命也不会丢了他。”

柳府丞赶忙用手捂住李友朋的嘴,娇嗔的道“你胡说,命更不能丢,我还要和你团聚哪,让你陪我过一辈子”说着,温柔地偎到李友朋的怀里。

李友朋紧紧地搂住柳府丞。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底,佛仙殿已全部完工。

太师定于十月初一辰时为佛仙殿揭幕,在佛仙殿供奉菩萨和先王金身。并委命杜尚书筹备供奉事宜。

杜尚书领命后即来到先王寝宫西配殿,与玫瑰及月季二位姑娘商议,并征求她们的意见。玫瑰道“早先太师已讲过,佛仙殿建成后,便将先王的遗物移存至佛仙殿的东配殿里,我与月季二人则居于西配殿,一来住持照管佛仙殿,二来也尽我二人忠孝之心,服侍先王至我们终老。”

杜尚书道“二位姑娘有如此忠孝之心,杜某深受感动。依太师意思,大殿正中一间供奉菩萨金身,偏东一间供奉先王金身,二位姑娘以为可否”

玫瑰不无遗憾的道“只可惜佛仙殿不是偶间,只能如此。先王是受菩萨超度成仙,理应将菩萨供奉于大殿正中。”转而又道“玫瑰只是觉得布局上有些偏沉失衡,给世人以先王位轻之感,好似一陪衬,对先王有失恭敬与尊崇。”

杜尚书听了觉得玫瑰讲得甚有道理,悔恨自己当初没把佛仙殿设计成偶间。然而,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便对玫瑰道“依姑娘该如何布局更好”

月季道“大人,若说布局,讲的是天圆地方,前低后高,左右对称。这样才有不偏不倚,沉稳庄重,中规中矩之感。”

玫瑰道“月季说的是,正如大人设计的这佛仙殿建制一样,左右对称,正殿雄伟庄重居于后,有沉稳、俯视之感,尽显佛仙殿威严之势,让祈拜者仰视,使其产生敬畏之心。”

杜尚书称赞道“二位姑娘说的极是。”转而又为难的道“然而,这正殿是五间,供奉二位神灵,如何才能不偏不倚,左右对称都是本官设计时考虑不周”

玫瑰道“大人不必自责,纵观各类殿宇,多为奇数间,大人此种设计也不为错。如有可能,以后可再建一殿,将菩萨与先王分别供奉更好。”

杜尚书道“姑娘说的是。”

月季道“姐姐,将来之事等将来再说吧,只是眼前该如何才好”

玫瑰沉思后对杜尚书道“大人,玫瑰以为,可将先王的宝剑和玉玺供奉于正殿西一间,这样,正殿中间三间均有供奉,便弥补了左右失称,不显得那么偏沉了。”

杜尚书听了,摇了摇头,十分为难的道“姑娘此话差矣,先王宝剑和玉玺,乃镇国之宝,是国家权力的象征,应置于金殿之上,况且,这两件国宝,正置于金殿,如何能另处置放实无先例。”

玫瑰道“大人,先王宝剑和玉玺乃是先王遗物,先王已不坐金殿,移居了佛仙殿,就应随先王而去。再说,将先王宝剑和玉玺供奉于佛仙殿,让万民敬仰,并无不妥。”

杜尚书道“此事重大,本官无权决定,待本官回禀了太师再说吧。”

玫瑰道“还望大人细细向太师禀明。”

杜尚书点着头道“姑娘放心,如此重大之事,本官怎敢怠慢本官回去就将姑娘的意思呈禀太师。”言罢告辞。

杜尚书出了王宫,直奔太师府,拜见了太师,把玫瑰姑娘提出的、欲将先王宝剑和玉玺供奉于佛仙殿的意思向太师禀明。太师听了十分不悦,刚要发火训斥杜尚书,只见总管蓝莓给太师送上茶来,趁机向太师递了个眼色。太师见了,心领神会,便压住火气,道“杜大人请先回去,本太师仔细斟酌后再答复与你。”

杜尚书只好拜辞。

杜尚书走后,太师问蓝总管道“总管刚才是何意思”

蓝总管道“太师,杜大人所言,您可斟酌。”

太师不乐的道“难道你也觉得那玫瑰的要求可行金正殿里没了玉玺和宝剑,还有何威严成和体统”

蓝总管道“太师,玫瑰姑娘提的要求乍一听是不合体统,但仔细想想,对太师却并无不利。”

太师疑惑的道“此话怎讲”

蓝总管道“太师您想,先王退居后宫二年,现又升仙半年有余,国政均是太师操劳,但所有功绩却难记在太师的功劳薄上,当然,这都是太师您的贤德,但也不乏是因先王的玉玺和宝剑供奉在金殿之上,如同先王临殿一般。然而,先王已升仙,女儿国必定要有新的国王来掌管这个国家,这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之事。今太师答应玫瑰姑娘,将国宝供奉在佛仙殿里,那么,金殿之上则太师您至高至上,时日一久,继承先王之位则成了顺理成章,人心所向之事,有甚不好”

太师听了,斥责道“胡说,本太师身为先王臣子,怎敢有篡逆之心”

蓝总管道“启禀太师,先王已升仙,太师登极,是继承,怎会是篡逆再说,王位空置,毕竟不是长久之策。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若这样长久下去,对内不利国政百姓,对外不利与他国交往。再者,太师您没有此意,但不能说明他人也无觊觎之心,如是这般,女儿国恐会招来内忧外患。所以,鄙人还请太师三思,为国为民早做准备。”

太师听后,沉默了片刻,道“现在国政平顺,外无忧患,不也挺好的吗”

蓝总管道“回禀太师,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但不一定没有急流暗涌,或许有人正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是还没有表现出来罢了。若是太师能登殿而坐,君临天下,既灭了一些人妄想,使国家避免内乱,又能名正言顺施政,号召天下,富强我女儿国,岂不是百姓之幸,官兵之幸,国家之幸,先王基业之幸”

太师沉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京都城里,一片繁忙,都在为佛仙殿供奉神灵做准备。暂且不表。

话说女儿国西部田黄州桃园县曲柳河南岸有一村庄,这村庄因曲柳河在此处转了一个弯,河床变得宽阔,河道南侧的河床上生长有许多的荷花,便因此而得名为“荷前村”。村庄不大,有一百多户人家,全村人都姓荷。据说她们都是同一个祖先。村庄东南角,住有一户人家,家有母女二人。母亲荷英,年纪五十岁,身高刚及六尺,脊背微驼;廋削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松散的皱纹;两眼不大,暗淡无光;稀疏的头发,已白了多半。看上去好似已近古稀之年。女儿名妮,年纪一十六岁,虽长得细柳高挑,秀眉俊脸,但小时候因一场大病,两眼生长出白翳,导致双目失明,成了一个盲人。

荷妮失明后,为治疗女儿眼疾,荷英到处求医问药,为此变卖了家中好几亩良田。可治了几年,也花了不少钱,仍没有把女儿的眼睛治好。荷英不甘心,又带着女儿四处烧香拜佛,祈求神灵,期望神灵慈悲,能赐一双明目给女儿。可十来年过去,依然无任何效果。但荷英仍不死心,她不能让女儿在自己百年之后还瞎着眼生活,那样她死不瞑目。于是,她锲而不舍,带着女儿经常奔波在外,见庙烧香,逢神必拜。由于疏于管理,家里仅剩的两亩地,每年打的粮食也只能勉强维持糊口。荷英母女二人生活得十分艰难。

一日,荷英听人说,十月初一,京都城的佛仙殿开供祭拜她早就知道,这佛仙殿供奉的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和得道升仙的先王,心里不胜欢喜,决定开供祭拜那日一定要去进香祈祷。有些街坊知道她又要去烧香,不无埋怨。更有邻居荷花对她道“你烧香拜佛也有十来年了,却没见哪个神灵保佑你,把你女儿的眼治好。咱这里离京都城又有二百多里,路途遥远,你们又没有盘缠,妮儿又看不见路,多辛苦再说,就是去了,还不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用处还是别费那个劲,吃那个苦,受那个罪了。”

荷英道“求神不灵,非神灵之过,是因为我心还不够至虔至诚,还没能感动神灵。俗话说,心诚则灵。只要我虔诚向佛,真心祈拜,总有一天,神灵会念及我诚心诚意而眷顾我。即使我这辈子得不到神灵的眷顾,我也无怨无悔,下辈子我还是虔诚向佛,为女儿积下阴德。”

街坊听了直摇头,耻笑她痴傻。荷英全然不顾,依然我行我素。

九月二十日一大早,荷英背上准备好的包袱,领着女儿荷妮踏上了去京都城烧香拜佛之路。一路上,母女二人风餐露宿,历尽艰辛,但自始至终,却毫无怨言,也不气馁,直到九月二十九日太阳快落山时才走进京都城。荷英见城里街道宽阔洁净,车马不断,行人如织,人人衣着光鲜,好似进入了天堂一般,很是惊奇。再看看自己娘俩,经这些日的跋涉,弄得灰头土脸,蓬头垢面,衣服不仅破旧,而且肮脏不堪,不禁羞愧,赶忙牵着女儿的手走到路边墙角处,蹲下来用袖子给女儿擦了擦脸上的尘土,用手为女儿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蜷缩在墙角处不敢露面。第二天早晨,一缕饭香味扑鼻而来,把荷英母女二人唤醒,娘俩不自主地用鼻子深深的吸了吸。只听女儿道“真香。”荷妮又止不住再吸了几次,道“母亲,女儿饿了。”

荷英取下肩上背着的包袱,伸进手去摸了摸,除了娘俩的两身替换衣裳和一把香,里面一点干粮也没有。其实,不用摸荷英也知道,虽然一路上省吃俭用,但还是在昨天早上就已经把带的干粮吃光了。荷英望着女儿,不禁心酸地落下泪来。

荷英很为难,若是在平时,她会讨些饭来给女儿吃,可是今日她则不敢。她知道这里是京都城,是国王住的地方,处处繁华,而自己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她怕京都城里人见了生厌,怕给国王丢脸,更怕被赶出城去,误了上香大事。于是,只好安慰女儿道“妮呀,这里是京都城,不比咱乡下,母亲不敢给你去找吃的,不然,人家见咱和个叫花子似的,会嫌弃咱,要是把咱赶出去,就误了烧香的大事,你再忍忍吧。”

荷妮肚子确实很饿,但听了母亲的话,知道母亲也很为难,便强忍着饥饿,宽慰母亲道“女儿知道,女儿不饿了”

荷英听了,心如刀绞,将女儿搂进怀里,流着泪道“妮呀,是母亲无能,不仅治不好你的眼,还让你吃这种苦,受这种罪,母亲对不起你呀”荷英又想到,今日有自己在,女儿还这般苦难,若是有一日没了自己,她该怎么活呀。不禁更加悲伤起来。

荷妮感到母亲在流泪,便伸手摸索着给母亲擦泪,并安慰道“母亲,都是女儿不好,又惹你伤心难过了”

荷英唏嘘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正在这时,巡逻的军士发现了她们,领队的冬梅校尉走过来,对荷英母女喝问到“你们是何人胆敢在这哭哭啼啼”

荷妮听到有人训斥,吓得直往母亲怀里钻。

荷英抬起头,见冬校尉一副威严神情,也是害怕不已,生怕被她赶出城去,用手抹了泪,乞求般的道“军爷,我们不是坏人”

冬校尉道“你们是何人躲在这儿做什么”

荷英道“军爷,小民是桃园县荷前村人,是来佛仙殿上香的”

冬校尉道“你们即是来佛仙殿上香的香客,却为何在这里哭哭啼啼”

荷英道“回军爷话,我们母女昨晚就进了城,因我们穿得破烂,怕坏了城里形象,便躲在这里睡了一宿。刚才女儿饥饿,小民又不敢上街讨饭,所以心中难过。都是小民的错,吵扰了军爷。请军爷开恩,千万不要赶我们出城,我们再也不敢吵扰了,明日烧完香我们就回去”

冬校尉见她们如此贫困还能来进香,很是感动,缓和了语气,道“太师有令,凡来京都城进香者,如无盘缠,可到驿站食宿。你们再往前走一里,路北就是驿站,到那里去吧,驿站里可管你们食宿。”说完,转身走了。刚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从袖袋里掏出几十文钱,递到荷英手上,道“你的虔诚之心令我钦佩,可惜我没带钱,这点你收下吧。”冬校尉放下钱,转身大踏步追赶巡逻的队伍去了。

荷英捧着冬校尉给的几十文钱,眼望着冬校尉远去的背影,感动不已。双手合十,对天祈祷道“神灵在上,望神灵保佑这位军爷好人有好报”

这正是一生贫穷与潦倒,唯有信仰忘不了。不畏闲言与困苦,至虔至诚来祈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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