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不靠谱的大侦探(5)

太阳帝国,雾都。

中部,市政大楼,市长办公室。

漆黑的办公室里,没有亮起任何的灯光。头花斑白的老人坐在皮质的单人办公椅上,通过落地玻璃窗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城市。他的脸上布满皱纹,说他有七八十岁,都不算意外。然而,整个太阳帝国都知道,时钟子爵朱尔迪·范·贝塔在五个月的生日会之后,才正好六十岁。

随着皮鞋踩踏的地板上的轻微响声愈发靠近,老人那双既浑浊又似精明的浅蓝双眸不由睁开一丝:“塞鲁斯,有什么事情?”

“爵士,我刚刚收到一条情报。”被称为“塞鲁斯”的男子身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瞧着像是一名合格的管家,黑发灰眸,年龄约在二十五岁上下,英俊得不像是普通人。

“塞鲁斯”笔挺地停在宽大的单人椅侧后方,整个房间唯二的光源,其一来自窗外的万家灯火,其二来自被打开的门口之外的走廊上的白炽灯。

此时,年轻的“管家”背对着门口的光,他的声线不像他外貌那般青春朝气,而是在低哑的同时爱有着别样的魅惑:

“据海港的人员所说,那位有名的‘大侦探’夏洛特·莫拉蒂,在今天早晨回到了这座城市。他刚到家不久,便立即前往十字街,查尔斯·华莱士交谈三个小时,才回到郁金香街。想来,那位被杀人案弄得万分头疼的副警长,向‘大侦探’提出了求助。”

“夏洛特·莫拉蒂?那个混血侦探?”

老市长先是露出些许不悦、嫌弃以及轻蔑,继而冷笑一声,“呵!是啊!可不就头疼吗?所有人都认为,我不可能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些家伙都在琢磨着怎样去讨好他们未来的新上司——不能把麻烦留到下一任——他们每一个,都迫不及待地等着我‘退休’!”

情绪激动的老人猛然一拍椅子的把手,在寂静的空间中“咚”的一声,尤其刺耳:

“我还没死——他们就打算架空我了……塞鲁斯,你看看这人类的丑恶面目,看见他们假惺惺的模样,我就想吐!

“雾都……是我的……是我们贝塔家族的!这里的繁荣,洒满了我们整个家族的血泪,是我们让这个小渔村,发展成如今的‘海上明珠’……我不容许,我不容许……咳咳咳!”

“爵士,请保重身体。”塞鲁斯如此说着,声调中透露出浓厚的紧张和关切,自身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灰色的双眸如同无机质的假眼,冷淡地俯视着捂住胸口不断咳嗽的老人,丝毫没有给对方端茶顺气的打算。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停下咳嗽、喘过气来的老市长,艰难地从衣物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双手颤颤巍巍地抖出一片白色的药片,拍入口中,强行吞咽下去——他竟是也没有责怪塞鲁斯的“不作为”,乃至对此感到理所当然。

“塞鲁斯……”老人沙哑的嗓音在半封闭的空间中回荡,“你代我去看看,去看看在这座城市发生的一切,去看看那些人还能做出多么丑陋的事情,去看看那位‘大侦探’的能耐!”

塞鲁斯带着白手套的右手轻轻按住自己的左胸上,上半身鞠出一个四十五度的躬,昏暗的背景下,艳红双唇的边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遵命,爵士。”

北区,霍尔庄园。

“夏洛特·莫拉蒂……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啪”的一声,被打开的火机喷吐出一道炙热的火焰,橙红的光芒,在瞬间舔舐着白纸的一角,熊熊的火光迅速往上蔓延。很快,被烧去三分之一的文件被熟练地丢到左下方地面上的一个黑盆,不到两三秒,便加入到盆中的“灰烬家庭”。

亲手提交这一份情报的黑西装男子,头颅低得更加往下,只听他对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男子询问道:“阁下,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否需要调整?”

褐发蓝眸冷面男子——道格拉斯·霍尔十指紧扣,双手手肘顶在桌案之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给予反问:“为何需要调整?”

“这……”一时间,黑西装有些词穷,不敢擦拭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即便‘大侦探’接手了那件案子,他查他的案,又和我们有何关系?”这一位在“跑团”背景下,外貌点数起码有80的男爵阁下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属下,“整个雾都警察总署,加上至少二十名专业或业余的侦探,耗时一年两个月仍然一无所获的案子,他能查出什么?”

眼见黑西装的头都快要沉到地面,深邃的蓝眸挪开了注视的焦点,落在空地之上,道格拉斯的左手习惯性地按揉起左耳耳垂上,那有着他拇指指肚大小的黑色十字架耳钉:

“退下吧。顺便通知‘蓝槿花’的人最近收敛些,夏洛特·莫拉蒂不是那些无能的废物,我不希望在某一天,因此被那个家伙找上门来。”

“是,阁下!”

西区,《雾都一周时事》报社。

“切多尔女士!”绑着双马尾麻花辫的年轻女子带着一脸兴奋,冲到一个相对宽阔的工作位前,双手摁着桌面边沿,高声喊道,“我听我舅舅的朋友的远方表弟的妹妹的丈夫的工友说,夏洛特·莫拉蒂大侦探回来雾都了!”

“哦?真的吗?这是一个好消息。”莉莉·切多尔露出一个微笑。

她有着牛奶般白皙细腻的肌肤,玲珑有致的曲线身材,浅金色的长发被她梳绑成一条麻发辫放在右胸旁,一双浅褐色的双眸仿佛会说话一般纯粹、炽热。以驻颜有术著称的她,看起来宛如二十岁出头,实际上真实年纪已经接近四十岁。

“只可惜,昨天才刚刚发刊,这个新闻不能写进报纸里,等到下周,已经不算新鲜事了。如果我们做的是日报,那该多好……”年轻的女记者安吉拉·怀特的神色从兴奋变成了郁闷。

“没办法,无论是做加刊还是日报,对报社来说,负担都太重了。”莉莉·切多尔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不过,既然‘大侦探’已经回到了雾都,以他与华莱士警长的交情,莫拉蒂先生大概会插手那宗连环杀人案,我们或许有机会获得更多的新闻素材。”

“唉!真希望莫拉蒂先生能够尽快查清这件案子……现在雾都人心惶惶,都已经没有人敢在夜间出行了。”想起连环杀人案,安吉拉皱起了眉头,鼻梁附近的雀斑密集得好像都堆到一块了。

莉莉·切多尔转头向右,看望窗外,随着太阳西下,各家各户亮起灯火,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变得稀少:

“安吉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也曾跟踪报道过,知道这起案子困扰了雾都一年有余。警探们亦并非不作为,而是真的没法取得关键性的线索。我相信莫拉蒂先生的能力,可他刚刚才回到雾都,对于在他离开后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进展不会那么快……”

说到这里,莉莉·切多尔的声音变得极低,低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更何况,即便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真相,也不可能早早公布——这岂不是说明,为此花了一年功夫的警员和侦探们,都是废物吗?”

“啊?切多尔女士,你在说什么?”没有听清楚后半段的安吉拉·怀特满头飘着问号地看着莉莉·切多尔。

“不,没什么。我只是说,如果你对此还有兴趣,不妨试试继续跟进。莫拉蒂先生看起来不好接近,实际上只要跟他接触几次,就会发现,他很好说话——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尝试帮你联系莫拉蒂先生。”

“真的可以吗?”安吉拉·怀特双眼发亮,“请务必帮我一把,切多尔女士!我一定会为报社挖到最劲爆的新闻素材的!”

东区,郁金香街道十号,金色侦探事务所。

被无数人惦记着的“大侦探”正在大厅里,打开来自警长“好友”提供的档案袋。

他刚刚洗了一个糟心的澡,而后腹中雷鸣不断的他,在系统的“导航”下,找到街头的一家据说是“他”常去的一家“长生天-朝风味”的餐馆,吃了一顿味道奇奇怪怪的“中餐”,之后才回到家里,正式地开始“工作”。

“唔……”

开头第一张就是受害者的尸检报告,看着上面恶心的描述,林万一庆幸这里头没有放上照片,否则才吃下肚子没多久的晚餐,这时候估计得全被吐出来。

看完最前面的十六份文件,林万一忍不住艾特某个存在:“喂,系统,kp,这案子是属于‘超凡’案件吗?”

然而,系统只是回道:

“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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