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爷没有开口劝阻,反倒偷偷湿红了眼眶。
众人眼见二老与周氏如此激动,一时都有些无措,想劝又不知该不该开口,怕反倒惹了二老不快。
施氏忍不住朝张氏使眼色。
张氏微微摇头。
小辈们更不敢多嘴。
.....
上官瑜看他们神色,心下了然,见时候差不多,上前一步,端庄得朝二老行了大礼,勾唇笑着开口:“外祖父,外祖母,安好。”
周老太爷努力压下涌到喉尖的哽咽,不着痕迹打量着上官瑜,满意的笑着微微颔首:“好孩子。”
“这是小瑜儿?”周老夫人果然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赶忙掏了手绢摁了摁眼角的泪,转头看向上官瑜。
“是我,外祖母。”上官瑜笑答。
周老夫人眼角泪未干,脸上已漾起慈爱的笑:“那时候还是个粉嘟嘟的小娃娃,这一眨眼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上官瑜见周老夫人情绪又开始低落,忙故意打趣道:“莫不是瑜儿长歪了,跟外祖母记忆中的模样不像了?这可如何是好?母亲,您得负责。”
周氏笑瞪了女儿一眼。
周老夫人忙哄道:“没长歪,没长歪,比外祖母记忆中的还漂亮。”又看向周老太爷道,“老头子,你说是不是啊?”也不等周老太爷回话,又自顾自道,“瞧瞧我们家瑜儿,长得可真好,跟瑶儿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老太爷嘀咕,明明长得像他们那女婿,老太婆怕是老眼昏花了,出口却道:“瑶儿生的,不像她像谁?”
“呵呵呵,是啊,是啊……”周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
刚刚的阴霾霎时散了去……
亲人久别重逢,总似有说不完的话。
……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沉。
施氏见时候不早,道:“我去厨房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说着起身,待二老点头,便带着儿媳简氏一道走了出去。
张氏借口帮忙也跟着离开。
周彦阳见大人都离开,更加坐不住,开始朝周丽笍和上官瑜使眼色……
周老太爷正端起茶盏喝茶,眼角余光瞥到孙子的小动作,朝他斜了一眼。
周彦阳立马装出无辜的模样乖乖坐正。
上官瑜抬手遮了下唇角,掩下一抹偷笑。
周丽笍早已见怪不怪,甚至人小鬼大的朝上官瑜眨眨眼,示意她早些习惯。
周老夫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几个小辈的异样,略带疑惑朝他们看了一眼。
周彦阳眼珠子一转,道:“祖父,祖母,这离晚膳还有段时间,要不就由我带着表妹去府上转转?”
周老太爷早看出他那点小心思,让这小泼猴坐久了,简直是往他屁股上扎针,也难为他今日安分这么久。
周老夫人看了老头子一眼,笑着先开了口:“去吧~笍儿也跟着一块,你表姐初来乍到,可别让阳儿使坏,捉弄你家表姐。”
周丽笍笑着故意大声应道:“是,祖母。”
周彦阳立马不瞒抗议:“我是那种人吗?”
周丽笍拆台:“大哥哥肯定不会,你嘛……就不一定了。”
“欸,你这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有你这么诋毁二哥的。”
“祖父祖母在呢,你敢!”
上官瑜轻咳声,适时插嘴:“还走吗?”
周彦阳忙道:“走走走……”
边说边提脚就往外撤,生怕晚一步又走不掉,哪还顾得上与周丽笍斗嘴。
周丽笍朝他背影扮了个鬼脸,然后走到上官瑜身前,自然熟的一把勾住上官瑜的手臂:“表姐,我们也走吧。”
上官瑜笑着道:“好。”
两人同三位长辈福身行了礼,才开开心心退了出去。
……
等小辈们一走,屋内瞬间冷清了许多。
周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阳儿和笍儿,平日里惯坏了。”语气里全是宠溺,哪有半点责备之意。
周氏自是懂母亲心意,笑道:“孩子嘛都这样。”
周老夫人却又立马驳斥道:“瞎说,瑜儿跟他们差不多年纪,我瞧着又大方端庄、又乖巧懂事。”
“母亲,您这是想让我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周老夫人闻言,哈哈笑着轻拍了她手一下。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渐渐的从孩子们的话题,又转成了体己话。
周老太爷坐在主位,状似漫不经心喝着茶,耳朵却不自觉竖着。
他很少插嘴,大多都是听母女俩在说。
那双深凹的浅棕色眼眸,时不时打量眼女儿,见她虽因旅途奔波略带憔悴,气色却不错,这么些年过去,眉宇间温婉之色如初,想来,他那女婿应该有兑现承诺在好好待他闺女。
……
周丽笍挽着上官瑜走出门。
周彦阳倒没溜,正斜靠在檐柱上等她们。
周丽笍白了他一眼:“周彦阳,你哪凉快待哪去,表姐有我陪就够了。”
周彦阳大步一跨,抬手就要去揪周丽笍耳朵:“你叫谁呢?没大没小。”
周丽笍顺势往上官瑜身后一躲。
周彦阳的手抓了空,差点扫到上官瑜,赶忙垂了下来。
周丽笍探出头,朝他吐了吐舌头。
“欸~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周彦阳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表姐,您看他就喜欢欺负人,我们不跟他玩。”
上官瑜无奈笑看着两人,年纪都不算小了,居然还如此幼稚,相比来说,她家又琛是不是太过成熟稳重了些?
“表妹,你别听她的,这家伙就会恶人先告状,每次明明都是她先欺负人,受罚挨骂的却全是我。”
上官瑜投去同情的目光。
“那就证明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就是你不对!”
“你……”周彦阳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反驳。
上官瑜噗嗤笑了出来。
周丽笍跟着扬起大大的嘲笑。
周彦阳一脸受伤。
上官瑜赶紧掩嘴轻咳一声,收敛笑意:“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再论长短?”
周丽笍反应过来,说是带表姐去熟悉下周府,如今却只顾着与周彦阳斗嘴了,遂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都怪周彦阳!表姐,我带你去府上转一圈,然后就去我的院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