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第五百八十章:随性之人

司寇鸿轩这才注意到,她的腹部一片暗红,因为凤袍本就是大红,不仔细根本瞧不出来。

原来那三支短箭,叶蓉儿只接住了两支,还有一支,完全没入她的腹部。

“不……快传御医……快去,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所有人偿命。”司寇鸿轩对身旁的人大喊,他将她紧紧抱住,他不要再度失去。

在司寇鸿轩无助之时,龙庭中传出一道圣旨。鸿蒙帝言其老迈,愿退位,颐养天年,传位于皇长子司寇鸿轩。

忽的司寇鸿轩仰天长啸,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皇位,他只是想让人认同他,仅此而已。

他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次日,龙庭上的众大臣没有看见他们的湖海新帝临朝,只是等来了云帝的一道圣旨,立前太子妃为皇后,任何有异议之人,斩立决。

而这一切,并不是结束,仅仅是一个开始。

兄弟阋墙,同室操戈才刚刚开始上演,不止是湖海陷入混乱,连阳炎也卷入纷争,明里暗里的势力都蠢蠢欲动,到底鹿死谁手,历史自会有它的答案。

这一番动乱,因一个女子而起,她的身份颇为蹊跷,世人只知她叫司寇奇略,所以这动荡乱世,被后世称为‘司寇奇略殇’。

顾盼天边起波澜,孤云逐浪,忆成伤;

湖面掠过雁几行,锦书何在?愁断肠;

春色无边更生香,林间倦鸟,纷飞扬;

萦萦袅袅水云间,别鹤孤鸾,难成双。

俗话说的好,象由心生,即便春景无限好,某人看在眼里却只剩悲戚哀凉。一个人居然可以这样,明眸含伤,然而红唇却微扬,彰显她不屈的倔强。

谁也看不见她司寇奇略水粉下掩盖的苍白容颜,不是为了取悦谁而画的颜,只是她脆弱的一面不希望任何人看见,她有她的高傲和自尊,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无法撼动她分毫。

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早传的沸沸扬扬,有些文人雅士对前太子夫妇分钗断带之事深表同情,倒写了伤情之句‘孤鸾别鹤不成双,难续鸳鸯梦’,流传于街间巷坊。

然而更多的却是她祸国殃民的传言,再难听的她都听过,倒也没放在心上,然而,早间在慕晴的搀扶下去无泉苑中散步时,几位宫妃的对话,让她到现在都无法平复。

‘真不知那祸水有什么好,一个连床都下不了的病秧子,皇上看上她哪一点儿,册封她做皇后,一女不侍二夫,她不配母仪天下。’

‘嘘,小声点,德妃何必又和一个废人生气,听那人身边的人透露,咱皇后娘娘很难孕育皇子,如此说来,就算她贵为皇后,膝下无子,这后宫之主还不一定是谁呢。’

‘真的?那她还挺可怜的。’

‘可不是。’

她不能再有孩子了?叶蓉儿一脸惊愕失神的望着慕晴,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们说的是真的?”

“蓉儿姐别听她们胡说,没那回事儿。”云帝在得知她再难生育之事后,严禁任何人提及此事,慕晴也不想她难过,所以能瞒就瞒。

何必说那些话来安慰她呢,慕晴这孩子慌张的神情,不就说明了一切么。

“算了,反正生孩子也遭罪。”叶蓉儿笑道,然而,面上的释然并不表示她内心同样看得开,她无法孕育他的孩子,这绝对是她心头最大的伤。

真不知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和他之间,还剩下什么。天地在叶蓉儿眼里再一次倒转,泪眼模糊前她先一刻晕倒。

“一群庸医,朕留你们何用。”司寇鸿轩,也就是湖海云帝一挥袖扫落桌上茶盏,沉怒之音如山间猛兽。

众御医惶恐万分,纷纷俯地叩头,他们也是第一次碰见如此棘手的病例,皇后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可偏偏身体就是虚弱的紧,吃药进补完全没有半点起色,仿佛她的身体中有个无底洞,吸走她所有的精力,所以腹部那并不致命的伤,拖了一个多月,伤口都还未愈合,有时仍会流血。

“别为难他们,我没事。”从内殿里传出中气十足的女音,众人循声望去时,那人一身凤袍拖地,举步间沉稳有度,自是一派洒脱,没有女儿家的娇柔,倒是多一分男儿的英迈之气,停步时微扬一笑,却比春花还灿烂几分,哪里还有什么病容,活脱脱的一位天人。

就是这个女子,在皇帝面前不会自称臣妾,在其他宫妃侍从之前也从来不用本宫自称,她只会说‘我’,叫人倍觉亲近,侍从常提醒她注意措辞,她总会摆手示意无妨,若催的急了,她就会摆出一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死皮模样,让人拿她无可奈何;她会在御医们把脉时小声地拜托他们别开太苦的药,坦言她喜欢甜的。

总之,她是一个随性之人,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不禁怀疑外面的传言,她万不像‘媚主惑世’的人。

“朕说过,不许你下床的。”狂暴的猛兽瞬间收起兽性,话语虽然依然沉闷,却比刚刚可以掀翻屋顶的怒吼要柔和不知多少分。

“在床上都躺了一个多月了,想出去透透气。”叶蓉儿一面回着话,一面偷偷的向身边的人示意,让他们快些离开,御医们如获大释,纷纷无声退离。

炮灰们刚一走,叶蓉儿便撑不住,颤悠着身子扶住一旁的椅子,司寇鸿轩见状,忙将她扶住,正欲唤回御医,却被叶蓉儿拦住。

“要不要我陪你出去散心?”他试着讨好她。

“算了,我走不动。”她是很想出去走走,但是不想让他陪,加上她本来也走不了几步道,干脆婉转拒绝。

叶蓉儿抚着腹部缓缓往回蹭,她从来不曾这样过,以往比这还重的伤顶多半个多月她也又能活蹦乱跳,而这一次,伤口愈合的奇慢无比,而且人的精力也差了好多。

然而司寇鸿轩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往殿外而去,穿过几条回廊,越过几扇宫门,在一处水榭亭台中停下,机灵点儿的侍从,早搬来一张椅榻,他将她置于榻上。

“以后想要出来就开口说一声,走不动,我就抱着你走。”此时的司寇鸿轩,在叶蓉儿的面前真的没有半点脾气,也许是自责,对她有歉疚,所以她说什么,他都会尽全力替她办到,除了放她走,他什么都答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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