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若有所思的说道:“难道真是店小二在咱们中午的饭里下药了?不大可能,小吃摊人来人往,光天化日的情况下,如果店小二下的是蒙汗药之类的精神控制类药物,咱俩吃的是同两家店的同样食物,那么,我们两个应该都会中招才对,可从书店出来之后,我是一点也不困的。”
“这么说,下药这种下三滥的路数排除了?”王胖子一句话做出了总结。
韩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答案,再次反问向王胖子。“胖子,在马车里面睡觉的这段过程中,你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吗?”
今天他和胖子几乎算是形影不离,做事情更是同步进行。如果能从两人潜意识当中对危机做出的反馈下手,韩三肯定,他将会有很大的概率反推出一些有用的关键信息。
王胖子苦思冥想半天,实在想不出个一二三。这世界上,再聪明的大脑,也有卡壳的时候;而一颗平时不怎么转圈的大脑,一旦发动起来,也有可能距离事实的真相就那么一丢丢的路程。
毫无疑问,韩三当起了王胖子的灵魂导师,再次提醒王胖子从他自身的真实感受出发考虑问题,其他的先扔到一边。
“嗯,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当时非要让我自己给自己挑毛病,我能想到的就一点,坐上马车没过一会儿我就觉得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但你把我叫醒以后,我觉得精神饱满,神清气爽,这一觉睡得很是通透。”王胖子仔细回忆道。
“胖子,我觉得这里有两点很可疑。首先,你上车就犯困,这很有可能是中了店伙计刁二狗的暗算。其次,你睡着的时候很老实,而且我看你貌似还做了一个有滋有味的好梦,醒来后,脑袋并没有头痛等常见迷药的后遗症。”韩三的头脑抽丝剥茧般的继续分析道。
“三子,你的意思是?”
“不错,我想肯定是这样。这个内鬼就是刁二狗,刁二狗绝对是想给咱俩同时下迷药,但在书店那个封闭的场所,他如果刻意做出一些举动,我们俩个一定会有所察觉,我猜刁二狗一定是搞了一个不太显眼的招数。刁二狗的年纪估摸着也就十六七岁,以他的外貌来看,哪怕从小就练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也不见得是什么高手。而且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在他人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就更难以奏效了。我们当时一心在找地图,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他的话语上,如果姓刁的想在那个时候下手,最好的机会就应该是。。。”
“是什么,三瘪子?”
“大脸盘子,你还记得刁二狗手中拿的鸡毛掸子吗?”
“你是说,那个鸡毛掸子就是下迷药的工具?”
“不错,就是那个鸡毛掸子。”韩三肯定的答道,他没在等胖子发问,自顾自的开始新一轮的头脑风暴。
我猜刁二狗应该是事先服用过解药,但他不确定迷魂药对我们是否凑效,而且即使凑效了,药效持续的时间有多长,他也没有把握,毕竟书店是个开阔的场所,药效有限。因此他在我们走后,以飞鸽传书等手段告知了王头领一伙,而我们的马车速度比较慢,先王头领一部到了凉水井村牌楼那里。”韩三紧绷着神经的对王胖子说道。
“三子,你会不会想多了,真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吗?”王胖子揉了揉眉心,他觉得韩三是小母牛放鞭炮--牛逼炸了。韩三这一通头脑风暴下来,黑的能说成白的,死人都能搞成活人。
韩三沉浸在破案的极度兴奋中,但是最后还有几个问题仍然说不通。地图被人做过手脚可以理解,不过,韩三和王胖子在今天离开红泥镇之前并未与村外的任何人发生过交集,书店的刁二狗为什么要故意诱导他们来到这凉水井村呢?还有官道岔口处那种万物皆寂的心悸感觉又是怎么来的呢?
王胖子看着近似魔怔的韩三,搓了搓脸蛋,打着哈欠说道:“三子,别想了,兴许当时就是你的错觉呢?即使真有事,有胖爷在,一切不过是土鸡瓦狗尔。”
韩三被打断了思绪,索性不再想那么多,“他奶奶的,大不了人死鸟朝天,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毕竟是少年心性,心情转换很快。韩三看向窗外,暗沉沉的夜色下,灰蒙蒙的月亮已经升到正当空的位置,“胖子,今晚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我估摸明天铁定有事儿。”
“滚犊子,有你这样叫人睡觉的吗,你这样说是让你胖爷睡还是不睡啊?”王胖子很无语,三瘪子也他娘的不是啥好鸟。
“咋的,还得三爷我哄你睡觉呗,那来吧,大宝贝,好好让你三爷疼疼。”韩三到底知道王胖子的德性,你不跟他闹两句,肯定要拖到很晚才睡。
王胖子扑通一声,四仰八叉的在双人间床铺上躺下,“来啊,小三子,服侍你胖爷脱衣就寝。”
韩三吹灭桌上的油灯,抹黑躺在了另一张床上,“想让三爷我服侍的人还没出生呢,你想多了,大兄嘚。”
韩三悉悉索索的脱掉衣服,王胖子竟然没有回话。韩三仔细的听着动静,大脸盘子的鼾声已经有非常节奏了。“这他娘睡着的也太快了吧,挨床就睡的家伙!唉!果然没心没肺的人活着能轻松许多。”
韩三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静静的躺着,王胖子是除了爹娘之外,这些年陪伴自己最多的兄弟,这次出远门寻仙,不仅是为了帮助王胖子,他自己内心也有一个小秘密,那就是学一身仙人的本事,去找自己的爹娘。
从小在爹娘身边长大的孩子是很难体会一个小孤儿想念父母时的渴望有多么强烈,韩三的爹娘在他刚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失踪了,七八年过去了,父母的容貌他早已记不清楚,每个夜晚陪伴他的除了旺财,就是无穷无尽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