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温存(唐斯年)

顾烟刚刚吐过,眼角泛红,满眼都是红血丝,眼底残留的湿意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加之酒精扰乱她的思绪,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又缓缓地睁开。

这才确定,眼前的人真是唐斯年,那个一直对她视而不见,装不认识的唐斯年。

确定后,顾烟立刻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指甲狠狠掐了掐自己,让自保持清醒。

重新武装好自己,如他所愿,装不认识,“先生不好意思,不知道外面有人,撞到了你。”

说完便要错身而过。

但,刚迈步,纤细的手腕就被扣住。

唐斯年只是微用力,顾烟单薄消瘦的身体就被他重新拖拽进怀里。

大手掐在她细得仿佛稍稍用力就能一把掐断的腰上。

对顾烟身体每一处都很熟悉的唐斯年,在掐上的瞬间就察觉到,她明显比除夕的时候更瘦了。

这个意识让唐斯年本就沉着的俊脸明显更沉了。

顾烟看到,几乎是瞬间想起在包厢里,他是如何冷眼旁观她被江少灌那杯混合酒的。

抬手掐住他掐制在自己腰上的大手,用力,“放手!请自重,别碰我!”

不是不认识吗?

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顾烟只觉得一直被她强压在心口最深处的那丝委屈突然往上涌。

开口间,掐在唐斯年大手上的力道也越发重。

下了狠手,往死里掐。

指甲深深陷入唐斯年手背里,恨不得掐掉他的皮肉。

顾烟的排斥让唐斯年脸色更冷了几分,残留的理智被她摧毁。

另一手突然掐住她的下颚,强行抬起,让她避无可避再次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间,唐斯年微微倾身靠近过去,在贴上她唇瓣前停下。

拉近的距离,他的呼吸轻拂在她的面上。

“自重?别碰你?”

“顾烟,别的男人能碰得倒是我碰不得了?”

说话间,薄唇一张一合间,会碰到她的唇瓣,明明是温热的气息,可不知为何,顾烟只觉得冷。

唐斯年动作暧昧地在她唇上轻轻咬了咬,说出的话却更伤人,“你别忘了我们当初的交易,我一天没喊停,你就只能属于我。只要我想要,你再不情愿,也要配合,明白?”

唐斯年的嗓音向来好听。

此时,他刻意压低。

磁性,低哑。

却字字如刺,刺进她心脏。

撕裂着她的心。

鲜血淋漓。

顾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因他带有侮辱性的话而变得惨白一片。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冰冷凝结,她感觉到蚀骨的寒意。

心脏被这股寒意压得有些疼。

疼得她鼻尖一阵发酸,她却倔强地再次用指尖掐自己,把眼泪逼了回去。

没什么好难过的。

从自己主动找上他谈条件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了。

来这里推销酒,做着一份在很多人眼中低下的工作。

她就已经做好了有可能会被熟悉的人知道,会贬低羞辱她。

唐斯年不会是第一个人。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没什么好难过的。

压下鼻尖涩意的顾烟,突然抬眸,对着唐斯年轻笑,“唐先生的意思是,现在就要做是吗?那进来吧,正好这里洗手间也很少有人进出。”

她松开掐自己的指尖,手如灵蛇,顺着唐斯年的腰际像是在弹钢琴一样。

滑至腹肌再上移到胸肌,最后手指一勾,勾住他的领带,轻轻一拉,笑容也变得越发勾人。

“上次在洗手间里,我记得唐先生很激动呢?是不是想重温了?”

顾烟说话时,唇角笑意一直保持着。

但,始终不曾达眼底。

明明本该让人温暖的笑容,入眼却那么冷。

唐斯年看着,顾烟的笑仿佛化作无形的刀,一刀比一刀狠地刺进唐斯年心口。

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唐斯年薄唇紧抿,就这样看着顾烟。

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和他服一句软会死吗?

刚刚遇到他,就不能主动对他开口吗?

只要他开口,都不用她求他,他哪里会让那些人灌她酒。

他要的不过就是她先低一下头,就那么难吗?

“不想进格间吗?唐先生难道想玩点更大的?就在这里吗?”

顾烟笑容越发凉薄,已冷至人骨子里。

轻贱自己的话,从那天除夕夜说出口后,她觉得再说,已经没那么难了。

忍着小腹越来越强烈的痛感,勾着他领带的指尖在他胸口柔若无骨地滑动着,微微垫着脚尖,轻咬着他的唇瓣。

“唐先生如果不介意,我是无所谓,反正我是卖的,要什么脸。在哪卖,不是卖呢?”

“顾烟!”

唐斯年忍无可忍地低斥出声。

她到底在说什么?!

看她这样,唐斯年心口莫名一抽一抽的。

就和除夕夜那晚,她说了一番轻贱自己的话后,上车直接往他腿上坐,伸手去解他皮带时的感觉一样。

甚至,更疼。

在他发怒之时,顾烟唇角笑容也随之收起。

勾关他领带的手也随之松开,“既然唐先生现在不想做,那烦请唐先生放开我,我还要去六号包厢,刚刚江少点的五瓶酒我还没送过去呢?”

唐斯年刚刚极力压下的火又被顾烟点燃了。

气恼之下,唐斯年直接扣住她下颚,低头就吻了上去。

堵住她的嘴。

不再让她发出那些让他觉得心口不舒服的话语。

怎么就能这么气人!

在唐斯年吻上来的那刻,顾烟只觉得小腹那股坠痛感更明显了。

因为难受,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在他吻她时,立刻给予配合。

对于当初找唐斯年这件事情,她是豁出去的。

为了让他满意,她每次在和他睡的时候,都是在极力讨好迎合着他。

她的不配合对唐斯年来说也不受影响。

满腔的怒火在吻上顾烟那刻,那股一直压在小腹的火像是在上面泼了一大桶油。

火势骤猛,熊熊燃烧。

一个多月没碰到她,在碰上的那一刻,他脑中也情不自禁想起上次。

一上头。

唐斯年掐着顾烟的腰,带着她退回了刚刚她出来的那间隔间。

娴熟地把人抵在了门板上,长臂一伸,顾烟笔直修长穿着黑丝的腿就挂在了他臂弯。

“撕啦”一声。

从看到就想这么坐的唐斯年,总算如愿了。

手指一勾,黑丝就被他划破。

骨节分明的大手,娴熟地摸上去。

热情,一点即燃。

……

在被带进格间的瞬间,顾烟也感觉到了有一股不正常的热流涌出来。

同时,唐斯年的手也跟了上来。

“这么热情?”

唐斯年察觉到的瞬间,薄唇贴在她耳侧,轻咬着她耳垂,沙哑低语。

顾烟唇瓣轻抿,没说话。

小腹那股坠痛感越来越明显。

她知道,这不是她热情反应,而是生理期突然驾到。

生小糖豆的时候,她月子没做好,因此生理期一直不是很准。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来。

刚刚又喝了那么多冰冷的烈酒,本就有经痛的她,这会简直是灾难。

唐斯年呼吸变得粗重。

他是真挺想顾烟的。

哪怕场合不适合,想抱她睡是真的,想睡她也是真的。

这会,顾烟在他怀里,软香蚀骨。

又是如情热情的给予他反应,唐斯年有些把持不住。

在察觉她可以后,直接离开,准备脱她衣服。

突然——

时间像是静止了!

想着刚刚他贴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唐斯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难看之极。

时间静止了好几秒,唐斯年突然后退一步,也带着顾烟后退一步。

两人站的位置对调,顾烟下意识后退好几步,直接小腿抵上了马桶。

腿一软,坐在了马桶上。

顾烟心底有气也有火。

想着刚刚唐斯年的样子,她心底较着劲。

坐下后,抬头。

迎上唐斯年比刚刚还要阴沉的俊脸,正要挑衅。

话到嘴边,小腹一股强烈的坠痛感袭来。

顾烟面色一白。

用力咬住下唇才没有在唐斯年面前喊出声。

就这样看着唐斯年。

本不想表现出来的,可实在疼得受不了,她情不自禁抬手,按在小腹上,用力收紧。

唐斯年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烟。

片刻后,他突然转身,拉开格间门,大步离开。

在唐斯年离开后,顾烟怕有人闯进来,强忍着痛起身走到门边,伸手锁了格间门。

抽了一些纸,先垫了垫。

再次退回马桶上坐下,她一直紧绷着的身体骤然放松。

挺直的后背慢慢弯了下去,低着头,按在小腹上的双手越收越紧。

那股莫名的情绪随着唐斯年的离开,在心口扩散,越发明显。

压得她难受。

鼻尖也越来越酸,强忍着泪,可泪水还是涌进了眼眶。

不是不累。

只是没资格喊累。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顾烟有些承受不住,情绪失了控。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情绪中时,格间门上突然又传来敲门声。

唐斯年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开门。”

顾烟没应。

站在外面的唐斯年眉头蹙起,抬手屈指又敲了一次,“顾烟,开门!”

声音入耳,被不舒服的顾烟听出了几分不耐。

顾烟更不想搭理唐斯年了。

她现在是真没有精力再应付他。

不管是曲意逢迎还是针锋相对。

唐斯年等不到回应,想着刚刚离开前顾烟的情形。

想都没想的直接抬腿。

“砰”的一声。

作为外科圣手,经常拿手术刀做手术,对力道的把握,炉火纯青。

这一脚,刚好踹松插销。

门锁成了摆设,唐斯年推门而入。

顾烟已经疼到不行了。

看着破门而入的唐斯年,声音很虚弱,但已是咬牙切齿,“唐斯年,你还想怎么样?”

她是答应了只要他想要,她就随叫随到,随他睡。

但她今天生理期,难道他还想浴血奋战不成?

平时挺会在唐斯年面前隐藏自己真实情绪的顾烟,这会因为生理痛太疼了,抬起的头,脸上已把她想法都写在了脸。

唐斯年:“……”

没好气地说道:“我没那么变态。”

哪怕,他和顾烟在一起时,因为她的配合,他是挺喜欢和她解锁各种姿势的。

但他是个医生。

他很清楚生理期发生关系,对女性伤害有多大。

就算是没情感的交易,他也不至于渣到不顾她身体健康。

顾烟:“……”

明显被噎住。

抿了抿唇,她没力气,只能用眼神瞪他。

被瞪着的唐斯年突然迈步走向她。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却被他扣住肩膀,随后,搭在他手臂上的西装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身体一暖,驱走因为生理痛带来的寒气。

他刚刚离开原来是去拿他落在包厢里的外套。

顾烟正要道谢就被以为她又要“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唐斯年一句话抵了回去,“你最好是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在这里直接上了你!”

一个“上”字,很难想象从唐斯年嘴里说出来。

顾烟:“……”

谢谢两个字在嘴里像是在发烫,看着唐斯年,憋得厉害。

把他刚进来说的那句话脱口而出,“你不是说你没那么变态吗?”

“呵。”

唐斯年轻笑出声,突然把顾烟拦腰抱起。

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唇角微勾,“我是没那么变态,但如果你想尝试一下,我也不介意!”

“听说,生理期的女性更敏感,感觉会更好,怎么,想试试?”

顾烟:“!!!”

想试你个头!

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唐斯年就是嘴上不饶人!

顾烟现在很难受,最脆弱的时候,心理防线也是在节节败退。

不知是不是唐斯年折回来的行为触动了她,一直逞强着的顾烟,手掐着他手臂,眼眶没忍住微微泛红,哑声道:“唐斯年,我现在真的好难受,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还欺负我。”

除了床上,他要得太狠的时候,她扛不住时会红着眼睛撒娇,让他快点。

床下顾烟这样撒娇还是第一次。

唐斯年呼吸瞬间一窒,心脏莫名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猝不及防,让他无法再看顾烟,目光迅速避开。

双臂稳稳托住她,大手扣上她后脑勺,往自己胸口一按,把人按进自己怀里。

抬腿一勾,勾开格间门,抱着顾烟大步走出去。

唐斯年是这里的常客,直接人脸识别进了专属电梯。

直达。

刚已经让泊车小弟把车开到了负一楼的。

电梯门打开,泊车小弟已经等在门口,“三少。”

顾烟怕被认出来,出洗手间就已经把脸深埋在唐斯年怀里。

直至车边。

泊车小弟拉开副驾的门,唐斯年看出顾烟的意思,示意人离开,这才把人放进车里,顺手系上安全带。

上车,车开离会所。

……

顾烟坐在副驾,身体蜷缩成一团。

出了会所,见路不是回她家的路,问了句,“去哪?”

唐斯年余光扫了她一眼,丢下一句:“去我家。”

顾烟想说不用,但看着唐斯年冷峻的侧脸,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垂下眼睑,没力气,不想做无畏的争执。

生理痛本就严重的她,因为喝了冷酒的关系,随着时间流逝,坠痛感越来越强烈。

上车就扣在小腹上的双手力道越收越紧,痛到人昏昏沉沉。

正在这时,车停了。

听到唐斯年开车门的声音,顾烟以为到他家了。

没等唐斯年来给自己开车门,她一手继续按着小腹,一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半弯着腰下车。

初春的深夜,寒冷依旧。

冷风吹过,顾烟只觉得自己小腹疼得太厉害。

双脚落地的瞬间,眼前一阵发黑。

双腿没站稳,踉跄着向前扑,正好听到声响大步冲过来的唐斯年怀里,被他搂住。

“谁让你下车的?”

男人愠怒斥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与他不中听的话相反的是他的动作。

一手勾着她的腰,让她靠在他怀里,承接了她大半重量。

另一手不太温柔的拉开车门,却动作温柔地把顾烟重新扶进车里,“在车里等我。”

音落,关上车门。

脚步匆匆地往前走。

顾烟侧头靠在椅背,目光正好落在唐斯年的背影上。

看着他大步向前。

在他正前方是一间24小时候营业的便利店。

痛得迷迷糊糊的顾烟在唐斯年走进便利店的那刻,脑中浮现出一个让她觉得惊悚的念头。

唐斯年半路停车跑去便利店,该不会是给她买卫生棉吧?!

不可能!

他俩的关系,唐斯年怎么可能会去帮她买!

很多男人都会觉得丢脸,避之不及!

顾烟自嘲的轻笑出声。

她可真敢想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得到温暖了,唐斯年今天给她的一点点温暖,竟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情绪。

是她最不该有的妄想。

正在这时,唐斯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手上提着一个环保袋。

袋子半透明,随着他向车边走来,她看清袋子里装的物品。

真是卫生棉。

是她常用的牌子。

他有一次在她家拉抽屉摸t看过一次,之后她就收起来了,没想到,他记下了。

顾烟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心底是舒服感觉。

只觉得再看夜色里的他,身影好像更挺拔高大了。

唐斯年上了车,态度自然的把装着卫生棉的袋子扔到后车座。

系上安全带,重新启动车,开了几分钟,进了碧溪苑。

车停在自己住的那栋楼下。

“别动。”

顾烟刚要动,就被唐斯年呵止。

他下车绕到她那边,先打开后车座把环保袋拿出来,再拉开副驾的车门,弯腰把顾烟从里抱出来。

全程公主抱。

进电梯,开门,把人抱进洗手间放坐在马桶上。

手中袋子放在一边,转身出去。

门一关上,顾烟伸手拿过袋子,从里拿出卫生棉。

发现在卫生棉下面还有一条一次性内裤。

顾烟捏着袋子的手紧了紧。

片刻后,松开。

快速换上。

换好后,看着自己又脏又破的丝袜和裙子。

正为难时,洗手间门上传来敲门声,“叩叩。”

还没等顾烟开口,唐斯年已经拉开门。

顾烟:“……出去!”

她现在姿势,很尴尬!

下半身只穿着一条一次性内裤,袜子被她扔进垃圾筒,裙子半挂着。

条件反射,手忙脚乱想遮掩。

导致差点跌倒。

唐斯年把人捞进怀里,“有什么好遮的,我哪儿没看过?”

顾烟:“!!!”

这人有毒吧?!

这是一个概念吗?

“穿上。”

知道顾烟难受,唐斯年没再招惹她。

见她发愣。

自己上手。

唐斯年手上灵活,从第一次扒她衣服就扒得特别顺手。

后来扒得多了,越发得心应手。

三两下,顾烟身上的衣服就被他扒掉,换上他的衬衫。

换完衣服,唐斯年再次拦腰抱起她,往卧室走。

两百多坪的大平层,只装了一个主卧,顾烟被放进主卧,放进大床上。

她太难受,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继续蜷缩成一团。

听着唐斯年好像出去了,但很快又折了回来,坐到床边,伸手去搂她。

“唐斯年,你干嘛!”

顾烟难受,语气不好。

半眯着眼睛,抬手去拍开他闹自己的大手,却停在半空中。

看着他拿在手上的药。

唐斯年不和不舒服的人计较,把顾烟搂起靠在自己怀里,掌心的止痛药送到她嘴边,“把药吃了。”

顾烟下意识张嘴。

这药她熟。

她每次生理痛都是靠这药续命。

把药喂进顾烟嘴里,唐斯年拿过温水让她咽下后,又把人塞回被窝里。

药没那么快起作用。

吃了药,依然疼,疼得无法睡着。

昏昏沉沉间,唐斯年上了床。

突然从后抱住了她,把她勾进他怀里,掌心落在她小腹上。

温热,干燥。

顾烟疑惑间——

唐斯年的大手有了动作,轻柔地在她小腹上揉着。

这样的温柔让她鼻尖有些发酸,眼眶微湿。

安静的夜,不知是药见了效,还是他揉小腹有效果。

顾烟意识渐渐陷入混沌,在唐斯年的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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