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多年以前,我小时候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有星星陪着我。”
唐青雨在诉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露出来的笑容是那样的美丽。
叶璟年觉得自己被迷住了。
“还有一个好处呢?”
“另一个好处就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喽。附楼和主楼看上去相隔很远,其实通过空中的那个连廊,是可以很快到达的。所以过去那些年,我常常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一个人去楼顶,然后踮着脚尖走过连廊,穿过去就可以到达唐爷爷的房间里。”
“别人都把他当成植物人,我从来没有。我向他诉说了我很多很多的心里话,开心的,伤心的,难过的,愤怒的。全部都和他说。你刚才觉得我能够在这里忍受下去非常不容易,其实秘诀就在这里,当人的心情低落到极点的时候,是需要一个倾诉对象的。唐爷爷就是我倾诉的对象,也是我心灵的寄托。”
叶璟年端详着唐青雨的脸,无比感动。
“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你从来没有一口气和我说过这么多你过去的故事。”
“你还不是一样?如果说我们过去的故事都充满了快乐的回忆,那肯定会经常说给对方听的。就是因为过去不是那么美好,所以才成为我们彼此心中那个很难被提及的秘密,不是吗?”
叶璟年看着唐青雨闪着光芒的眸子,忽然就联想起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仅是他的妻子,还是那个神秘的心理咨询师“黑色解语花”。
他现在是越来越明白,为什么“黑色解语花”会是她的绰号了。
她的确有洞察人心的本事。
“那现在呢?作为你的老公,我有没有那个权利听你诉说一下你过去的生活?”
“当然。”
唐青雨嘻嘻一笑,顺势躺倒在叶璟年的腿上,看着星星,开始讲述。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别人会骂我是没有爹娘的野孩子,后来唐爷爷收养了我,待我像亲生孙女儿一样好,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上了天堂。可惜好景不长,他变成了植物人,而我背负了一个凶手的罪名。”
“我有一个梦,每次我被孤立被欺负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都会对自己说,我还有爱我的唐爷爷,我安慰自己说唐叔叔和辛阿姨和我没有血缘关系,赏我一口饭吃已经很不错了。总有一天爷爷会醒过来的,到时候没有人再欺负我,再孤立我。”
可是,这个梦持续了这么多年,最终也没有实现。
“后来我冒着危险代替唐紫玉和你相亲,后来和你一起生活。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回去看唐爷爷,唐紫玉竟然掐着我的脖子,如果不是辛阿姨胆子小,那一天可能就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了。”
听着唐青雨声音淡然的叙述着她的过去,叶璟年也有一瞬间的怔愣,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些并不是可以随意告诉他人的事情。
这样的认知就像是,她卸下了她的外壳,将她的柔软暴露在他面前,她的弱点,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