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人透露了消息,城主身死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碎雨城。
来历不明的敌人,把城里闹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唯一主心骨已然倒台。
城中禁卫节节败退,死伤过半,曾经跟随城主的几名部将,早已闻风而逃。
导致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落入血河当中,无数的哀嚎,在三天敌人的屠杀下,横尸遍野,已经见不到多余的活人。
苍天无眼,雨未下,以转晴。
唯有侥幸满过敌人耳目,藏于暗处,等待都城派人来相救,余留为数不多的活人。
碎雨城已经成功被敌人占据。
“老大,怎么办?这群入侵者好像是与咋们都城敌对的势力,北域中人,传闻领头人是昼王旗下大将焚日。”
在某个阴暗的地方,四周无光,几盏油灯缓慢的燃烧着,数张人脸显露出蜡黄的肤色,卷缩在角落,不足三丈大小的空间,响起中年男子急促的声音,瑞瑞不安的问道。
“这群王八蛋,俺就是死也要换他几条狗命。”
“咔嚓”
木头断裂声。
紧接着又是一声,粗糙愤怒的语气紧随其后爆发。
令本是安静的地方,出现细微的哭泣声。
“三弟,别冲动,碎雨城已然沦陷,为今之计只能等都城派人来解救,切莫意气用事。”
突然又是一位中年男子,连忙出声阻止。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在昏暗的地方,能看清三人的脸面,坐在油灯下,均为中年男子模样,油黄干燥的脸上,浮现各有不同的神色,焦虑,暴躁,沉稳。
由于某人的暴怒声过大,刺激了旁人,低沉的哭泣声也随之而来,来自女人。
在狭窄的空间令人齿冷。
唯独有一人,坐不住了,正是三人中其中一位,手里拿着断成两截,两指粗细的木棍。
“我说大哥,这都三天了,你看看身后的百姓,三天没进一口粮,难道要活活饿死不成?不行,这次大哥你说什么,都不会听你的,要么死要么活,三弟可不想这么窝囊下去。”
手持断木的中年男子,生性有些冲动,丢下一句狠话,在数双目光注视下,豪言壮志,铁了心了要出去,没人阻止得了,出其不意下打开了这间漆黑的房间。
“咯吱”
房门被打开…。
光亮随门而入,立即呈现房间里的人,皆是穿衣朴素的老幼百姓,个个面带惊容,相互挤在一起。
开门的是一位穿衣单薄的大脸中年男子,面容刚毅,有着浓郁的络腮胡,体格强壮。
在他的身后距离较近的两人,体格适中,面容瘦削,略显憔悴,当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下意识用手遮盖。
门外是一间茶楼,空旷敞亮,可惜已经空无一人,破碎的木屑,茶壶,杯子,零落遍地,还有未干的血迹,周围弥漫浓浓的血腥味传遍整个茶楼。
“这群杂碎,欺人太甚,丰时大哥抱歉,我尤震河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堂堂男子汉,岂能做缩头乌龟,老子这就去宰了那群杂碎。”
七零八落的场面,令自称尤震河的壮汉愤恨不已,欲要冲出茶楼。
“三弟,等等…”
身后传出急躁的声音,一道黑影,健步如飞冲了出来,想阻止其行为。
突然…。
“嘭嘭嘭…”
茶楼的几道房门被毁,几十名青衣大汉冲了进来,围堵尤震河以及身后阻止其行为的人。
“呵…,有点意思,原来这座茶楼还隐藏有暗阁,不错,不错。”
笑里藏刀的声音悚目刺耳,冰冷的目光扫视了暗阁一眼,把视线转移到尤震河身边的中年男子,继续说道:“你就是这间茶楼的主人,丰时吧!”
茶楼响起了轻细的声音。
在众青衣大汉中,缓缓的走出一位年轻的男子。
大概十六岁模样,书生打扮,手持尺扇,长得眉清目秀,衣杉刺花弄月,极为显眼,吞吐文雅,显得他高尚,亲近人意。
可在一人眼中,如临大敌。
“不好,是北恭旗下十二辰良之一沛翔。”
声音掺杂一丝惊惧。
说话之人正是号称大哥的男子,也就是被称呼为茶楼的主人“丰时”。
丰时正站在尤震河的身边,默不作声,紧盯这群人,他也没想到带领众青衣大汉的人,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公子哥,并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
这群人似乎早已在茶楼外等候。
此时,丰时面无表情,手心出汗,慢慢靠后退去,顺手拉了一把尤震河的衣肩,并对暗阁里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嘭”
暗阁的门瞬间闭合,出人意料。
“小小的茶楼竟藏龙卧虎,能知晓本公子的人,身份非同一般。”沛翔单手打开尺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丰时,一脸正色的说道。
“哼!管他什么辰,大哥你别拉着我,看俺非得奏死他不可,看见他那张笑嘻嘻的脸就闹心。”
面对数十位手持兵刃的青衣大汉围堵。
尤震河坦然不惧,沛翔的一举一动彻底激怒了他,拳头紧握,全身骨头啪啪作响,欲出手进攻。
丰时见此,脸色惊变,连忙出手按住。
在数双目光下,牢牢克制住虎躯一样的身形。
“三弟,你的命是大哥给的,大哥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么?”
丰时不冷不热的声音,在尤震河耳边响起。
搭在其肩上的手掌稍微用力,强制四目对视,瘦削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丁点情意。
足足对视了片刻,茶楼变得异常宁静。
“啪啪…”
鼓掌声打破了宁静。
“啧啧,区区两武夫,还能搞出点什么花样来,可笑,本公子可没耐心看你两的上演苦情戏。”
话音刚落,沛翔微微一笑,手中的尺扇在脖子上划过,示意动手。
顿时数十位青衣大汉,兴奋的狂呼起来,挥舞手中的兵刃,散发出凶残暴虐的气息。
登时,鬼影般的速度上蹿下跳,刀光剑影,迅速冲向丰时和尤震河两人。
“就是现在…”
轻脆的声音,骤然响起。
只见丰时从怀中掏出匕首,藏于手心。
尤震河则脸色突变,就在众青衣大汉即将临近的瞬间,全身肌肉暴凸。
“呲啦”一声。
衣杉崩裂,体形如大猩猩,咆哮大吼,二话不说举起丰时身体,单脚重重踏地,举步微弓,额头暴起青筋,铆足了劲狠狠朝沛翔掷了出去。
顿时,地面炸裂,丰时堪比流星的速度,朝某人极速飞去,仿佛时间静止。
令扑面而来的青衣大汉惊慌失措,皆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招式?”
其中一位青衣大汉眼巴眼望,手持双铜锤,彻底傻眼了,开口道。
然而,这一切都是丰时和尤震河的计策,目的为了暗杀二十辰良之一沛翔。
除之头领,方能与剩下的青衣大汉斗之一二,深知沛翔不死,今日,藏在暗阁的百姓,还有他们兄弟三人必死无疑。
十二辰良不但是北恭的部下得力战将,他们以时辰为排行,第一辰良甚至与上司北恭平起平坐。
而眼前的沛翔,有一个响亮的外号,人称善良的书生。排行第八,外表看起来实属无害,内心却阴险毒辣,喜欢折磨猎物,等玩够了在命部下砍掉四肢,让猎物在疼痛中死去,手段极其残忍。
所幸丰时是这间茶楼的主人,见多识广,对外来消失知晓甚多,在伸手阻止尤震河的同时,已经秘密告知沛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并迅速制定了计划,成败在此一举。
眨眼间…。
沛翔做梦没料到手到擒来的猎物,居然会选择反扑自己,面色有些微僵。
“叮”的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
转瞬间…,丰时的身躯与沛翔相撞。
发出金属的碰撞声,震撼在场的所有人。
“这…这…怎么可能…”
尤震河张大嘴巴,瞠目结舌,似乎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言语断断续续。
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把尖锐的匕首停留在沛翔胸口三尺外。
丰时手握匕首,额头冒汗,眼皮微跳,一把金色的尺扇挡住了他攻击,怎么也刺不进去。
“想杀我,也不掂量掂量多大的能耐。”
沛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轻蔑之色,左手快速击出一掌,打在丰时左肩上。
掌法极其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噗”
丰时未来得急躲避,诡异的一掌已经打在了他的肩上。
骨裂的声音传入脑海,骨头仿佛要撕裂一般,承受不住掌劲之力,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正好撞在尤震河身上,连同带人一起滑翔震退了五步,显些与暗阁的门相碰。
“咳咳…,居然是挫骨印。”
丰时口吐鲜血,面色苍白,露出惊恐的神情,死死盯着沛翔,眼神涣散,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重创。
“大…大哥,你没…没事吧!”
此时,尤震河眼眶一红,他也被余留的反震之力震退,面色潮红,体内气血翻江倒海,强行忍住,缓缓放下丰时脱虚的身体,关切的问道。
“辰良公子威武,辰良公子举世无双。”
一招败丰时,令众青衣大汉高呼振声不断。
“呸,狗屁辰良,敢伤我大哥,俺跟你拼了。”
尤震河闻言,吐了一口沫,面露凶光,在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使其失去了理智,朝沛翔奔去。
“不…不要…”
丰时身受重伤,虚弱无比,在也阻止不了任何人。
但任然试图阻扰尤震河,可惜如蛮牛一样的力道,以他重伤的身躯,犹如螳螂挡车。
转眼尤震河已经出手。
虎虎生威的威猛气质,加上魁梧的躯体,健步如飞撞飞几名大汉,临近沛翔的瞬间,一拳砸在其脑袋上。
“又一个上吊羊,来送死的。”
沛翔面对尤震河迎面而来的拳风,冷声轻笑。
在他眼里实在太慢了,未挪移一步,当拳头临近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魁梧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口吐鲜血,重重的砸在丰时面前,直翻白眼。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无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可丰时看得清清楚楚,沛翔并没有再次使用挫骨印。
而是手中的尺扇,分别击中尤震河的左肩、右肩、小腹要害部位,手势太快,普通人连发招都看不清。
如若普通人中了如此阴狠的招式,当场骨碎气断而亡,所幸尤震河体格强壮,勉强承受下来,但也失去了战斗能力,全身瘫软,晕了过去。
“呸,打脸充胖子,也配和咋老大过招,活腻了吧!也不打听打听咋老大,当年何等威风,就连北恭大人都…”
“咳咳…”
只见那位手持双锤的青衣大汉,身份似乎在众青大汉中比较耀眼的存在,站在丰时不远处,昂着脑袋,拍起了马屁,直到背后传出沛翔的轻咳声,方才老实闭嘴。
“各位勇士们,都是北域精英,剩下的这两名残废,还有藏在屋内的人,就交由与你们处理,本公子不想脏了我的手。”
沛翔打开了扇子,轻摇了几下。
在其目光中闪一丝狡猾,傲慢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是,老大。”
闻言,众青衣大汉异口同声道。
“嘭”
“休想伤害我大哥三哥,小白脸受死吧!”
就在这时…。
众青衣大汉未来得及动手。
暗阁的门突然炸开,一道黑影,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沛翔。
来人正是丰时的二弟,受命保护暗阁里的百姓,生性略为胆小,实力略次,但剑术了得。
模糊的身影几乎与丰时相同,手持一把利剑,在关键时刻出手。
“呵呵…,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么?本公子正等着你三人团聚呢!”
言摆,沛翔依旧原地不动,任由锋利的剑尖刺向自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扑”
剑尚未刺中沛翔,男子却毫无征兆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不…”
茶楼传出一声悲痛的呐喊。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二弟突然倒地,丰时却只能伸手呐喊,内心是何等的悲哀,唯一的希望变成了绝望。
“啧啧,毒针的滋味不好受吧!”沛翔轻笑道。
“你…”
手持利剑的中年男子倒在地上后,眼神暗淡,脸色发黑,口中的话尚未出,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沛翔缓缓的蹲下身子,在他卧躺的躯体上,从后脑勺拔出一根银针,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丰时。
“怎么?不服气?可惜了,要是乖乖就范不就好了,可以让你们三人死得痛快些,可如今本公子改变主意了。”
说完,沛翔脸色突然一变,变得阴沉邪恶,给其中一名部下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会意点了点头,明白了其意,把三人捆绑在一起,等待下一步吩咐。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把你们三人的手脚先砍断,二是先杀掉小黑屋里的人。”人群逐渐散开一条道路,沛翔手摇着扇子,对着被捆绑的丰时三人,阴笑着脸道。
沛翔的言语,很快被暗阁里的百姓听到。
十几名老幼皆惊惧不已,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喘。
“你…你…迟早会遭报应,我丰时堂堂男子汉,就算死也不会由北恭狗来了结。”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丰时已经无力回天,三弟尤震河晕迷不醒,二弟不知是死是活,自身筋脉受损,无法聚气,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只能选择咬舌自尽。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来人动手。”
沛翔闻声,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不在多费口舌,立马下令砍掉三人的手脚。
几名大汉收到指令后,举起手中的刀,咧嘴一笑,舔了舔舌头,脸上写满了残忍,二话不说朝三人的手臂砍去。
丰时自知已是末路,欲咬舌自尽。
“呼噜…呼噜…”
就在这时…。
一阵极大的呼噜声,在茶楼内响起…。
“谁…?”
呼噜仿佛就在耳边,不由令几名大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耐烦的吼道。
“快看,在哪里!”
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叫,一个个朝右侧倒塌的屏风上看去,包括沛翔。
不知何时…。
一位勾着脚,双手垫着后脑,躺在屏风上呼呼大睡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中,似乎几天几夜没睡觉,睡姿别提有多雅致,根本不在乎茶楼里有没有人。
“这小子是谁?活腻了吧!且看我用双锤敲碎他的脑袋。”见此,那位手持双铜锤的大汉站了出来,张狂道。
提步欲冲上过去,却被沛翔伸手阻拦,微微摇头示意先等等,眉头微皱,上前几步,折回扇子藏于掌心,假装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拱手施礼道:“在下是北恭大人旗下十二辰良之一沛翔,人称善良的书生,敢问这位小兄弟,突然出现在本茶楼,所谓何事?”
言语不轻不重,吞吐文雅,故意说出北恭二字,目的想分清来者是敌是友。
……。
过了半响,少年依旧躺着一动不动,打着呼噜。
“淦,区区毛头小子,居然不理会咋老大,找死…”
手持铜锤的大汉,虽被沛翔阻拦,但阻止不了其暴躁的脾气,怒骂一声,直截了当,嫉恶如仇欲要狠狠教训来历不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