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丰富的老嬷嬷一瞧就瞧出了不对劲。
若只是皮外伤怎么能可能流这么多的血？
“你说什么？”
北辰齐站得远并没有听清楚嬷嬷的话，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小产”两个字。
“回王爷，奴婢瞧这模样，觉得可能是——小产了！”
面对凶神恶煞的王爷，嬷嬷生怕说错了话。
芍药一听到这两个字，原本就惨白如纸的脸色更是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不会的！不会的！”
芍药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小日子迟迟没有来，心里越发的恐惧和不安。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大夫！雪剑，快把芍药抱回屋！”
原本北辰齐也只是打算小以惩戒，并没有真打算把芍药如何。
如今看到芍药流了这么多血，又听了嬷嬷的话，顿时便焦急了起来。
雪剑成个亲多么不容易啊，若是因为他的缘故，让雪剑痛失骨肉，就算是雪剑不责怪自己，他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震惊住的雪剑呆若木鸡，还没有从刚刚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你有了？”
雪剑小鹿一般的眼睛怯怯地看着芍药，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若是芍药真的有了，怎么没有告诉他？
“我——”
未语泪先流，只有她清楚，自己和雪剑是多么期盼有一个属于他们两的孩子。
芍药虚弱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有又如何？有了又如何？如今不都是一个结果吗？
伤心欲绝的芍药闭上了眼睛，竟昏了过去。
“芍药！芍药！”
雪剑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芍药的名字，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样了？大夫？”
雪剑耐着性子等着大夫把好了脉，立即一个箭步走了上去。
看着人事不省的芍药，心如刀割。
大夫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家夫人本就体寒，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如今小产了，日后，恐怕——”
雪剑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那么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结果，孩子来了，却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告知他。
屏风后的北辰齐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雪剑对他忠心耿耿，而自己，又是怎么回报雪剑的？
若是自己当时克制住了脾气，若是自己没有命令下人打板子，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芍药，对不起！雪剑，对不起！琉璃，对不起！”
后悔莫及的北辰齐在心里和所有人道歉，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王爷！”
看到北辰齐失魂落魄的模样，李香儿担心地跟了上去。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李香儿虽说不是王爷，但是她完全能体会到王爷的心情。
“别跟着本王！”
听到李香儿的声音，原本就不悦的北辰齐顿时火冒三丈。
“大夫说的话，未必就可信！雪剑和芍药还年轻，日后，他们还会有自己的骨肉的——”
李香儿低着头自顾自地劝慰王爷，却没想到北辰齐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单手掐住了李香儿的脖子。
“你就是本王的克星！”
自从遇上了李香儿，他北辰齐就没有一件事情顺利过。
自己因为她锒铛入狱！
江琉璃因为她被迫离家！
昨日也是因为她的缘故，自己才和芍药起了纷争！
雪剑和芍药的孩子也因此而没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一环扣着一环，虽说不是她李香儿的手笔，却是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是没有她，是不是一切又会回到从前？
北辰齐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墨黑的眸子里冰冷得不见一丝感情。
李香儿在北辰齐深邃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气，感觉到北辰齐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她呼吸困难，涨红了脸。
眼看着李香儿脸色变得青紫，北辰齐耳边突然响起了江琉璃的声音：“救死扶伤本就是大夫的职责！众生平等，我当然是能救一个是一个！”
若是让江琉璃看到自己手上沾染了鲜血，她一定又会不高兴了吧？
就在李香儿觉得自己就要玩火自焚的时候，北辰齐的手突然松开了。
“滚！”
李香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芍药，你醒了？”
雪剑寸步不离地守着芍药，终于等到了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我是不是有喜了？”
芍药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殷切的眼神望着雪剑。
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头，她生了一个胖乎乎的瓷娃娃，是个女孩！
那孩子眼神清亮，不像雪剑一般皮肤黝黑，也不像自己。
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精致的五官，乍一看，还有几分小姐的模样！
一定是小姐也舍不得离开她，费尽千辛万苦以这种方式回到她身边了。
雪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弯了弯嘴角，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来。
“你说话啊！”
看着雪剑有口难开的模样，芍药的心一点一点坠入冰点。
“芍药，其实，我们两刚刚成亲，我呢，又粗枝大叶，还经常不在家，这个时候，实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你说对吧？”
雪剑搜肠刮肚，词不达意，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要表达什么。
“不对！孩子是我在生，也是我在喂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之前不也是说，你最喜欢孩子的吗？”
面对前后言语矛盾的雪剑，芍药的希望一点点幻灭。
“孩子，是不是没了？”
“芍药，以后还会有的！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雪剑坚定地向芍药保证。
什么狗屁大夫的话，他才不要相信！
若是江琉璃在世的话，轮得到那大夫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吗？
天无绝人之路，就算是再艰苦再难，他也会找到天底下最好的大夫给芍药看病。
芍药沉默地低下头，眼泪却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自己怎么就那么蠢笨，连自己有喜都不知道呢？
她还以为，小日子之所以迟迟没来，只是因为自己太过担心雪剑了。
“芍药，你别难过！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