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 神曲及其他

安邑宫,夜色沉醉。

信陵君与夏洛奇坐在魏王左侧,右侧站着御林总管狄支干,坐着西河学派总长羽长青、宰相公孙龙、墨家家主墨翟以及一些重要文臣。

如姬给魏王斟了一杯酒,魏安釐王僖右手一挥,说道:

“上歌舞!”

于是,安邑宫宴宾堂南向第一排硕大的宫殿绛红色雕花圆柱后闪出一对舞女,四周粗大的牛烛将大堂内照得通亮。

舞女身穿七彩艳服,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胸前露出一抹雪白,个个身姿轻盈,步伐飘飞。

长袖善舞,歌声辽远。

两边的乐队响起了典雅的宴宾乐曲,一排深红色的编钟悠然敲响。

鼓瑟吹笙,舞姿如云。

不过夏洛奇听着这音乐感觉实在没劲。

倒是看着这些舞女觉得还是艳色迷人。

那眼波横秋水,眉宇如新月。

一举手一投足,宛如嫦娥奔月,又如轻云流风。

这战国时代的音乐夏洛奇记得高中历史老师说过,最好听的应该是卫国的郑声,别的都淡出鸟来。

节奏慢,起伏过于平缓。

只有卫国,吸纳了民间的山歌野唱,感情真挚,音律动心。

这魏国嘛,今日一听,果然无法入耳。

心想,凡人世界中那些通俗歌曲,随便拿一首出来还不要迷死他们!

正想着心思,一曲已然终了。

魏王忽然开口说道:

“信陵君为我魏国招揽天下奇才,如今当得起奇才二字的怕只有夏公子了。”

“本王的这支远人来思舞曲如何啊?”

夏洛奇一听,这是要考量自己的音乐基本功啊!

“回禀大王,乐乃心声,这远人来思属于宾礼。”

“不热烈,不拒绝,温文尔雅,张弛有度。”

“嗯,说的好。”

“夏公子你看我这曲子比之其他诸国的如何啊?”

魏王有些得意骄傲的问道。

这么多年,就知道忙于声色了。

这几乎成了他的专业了,放在后世,绝对是要参加最佳歌手海选的人物。

夏洛奇想了想,拿出随身携带的牛头山鹅毛笔与桑叶纸,写了一曲龚步娜的《神曲》曲谱,呈给魏王。

“这是我少年时遇到一位异人传给我的。”

“大王您可以让乐师们一起唱唱。”

“哦?”

“这曲子如何啊?”

“那位异人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专治人间无聊与寂寞。”

“是吗?”

魏王让太监传给乐师。

乐师哪看得懂夏洛奇写的简谱呢?

跪伏在地,表示不懂。

魏王一看乐师都看不懂,不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哼,平时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夏公子能写,你们却不能奏么?”

夏洛奇道:

“无妨,异人自然有异人的手段,我来给乐师们翻译一下就是了。”

走下座位,下去跟那乐师稍微讲了讲“1、2、3、4、5与宫商角徵羽的关系。”

那乐师顿时眼睛一亮,似乎看见了一条通往音乐殿堂崭新的康庄大道。

愣了半晌,睁开眼睛,看着乐谱开始哼唱起来。

开始时还好,哼着哼着头就开始摇了起来,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哎呀,你别一个人整啊,你整出来让大家听沙!”

魏王僖急了,他对于音乐有一种偏执。

“快点,限你半个时辰给本王演奏,否则自己就去死吧。”

乐师的地位在战国时代是极低的,夏洛奇知道这点,所以中国的音乐一直发达不起来跟不尊重音乐人才有极大的关系。

半个时辰后,《神曲》表演开始,琴瑟鼓笙一齐悠扬,编钟叮当,宫殿中传来紧张刺激的乐曲。

那些舞女还没退去,在大堂内已经忍不住的摇头晃脑,浑身抽搐起来。

魏王等人开始一听吓了一跳,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音乐,不觉大奇。

没想到好奇之心未退,整个人就被《神曲》音乐淹没了。

夏洛奇看着大堂上的这些人癫狂的表情,仿佛在洗桑拿一样。

那个通透,那个爽啊!

一曲终了,夏洛奇看见魏王抖的那个腮帮子肉还一颤一颤的。

不由乐了。

“好,果然是神曲!”

“夏洛奇夏公子,我想拜您为我大魏国的司乐大夫如何啊?”

“多谢魏王,我乃信陵君府上宾客,受此官职,就要遵守朝制,请恕我不能。”

“嗯,那你还有这样的好曲子么?”

“本王一生研究礼乐,没想到还有冲击力这么强大的曲谱,真乃天上才有的神曲啊!”

“哼,旁门左道,有何值得炫耀的?”

右边西河学派的羽长青摇着鹅毛扇冷冷的说道。

“哦,这位是?”

夏洛奇见一儒生模样的家伙言语不逊,不禁有些好笑。

没想到战国时儒家弟子的样子当真可憎。

魏无忌介绍给夏洛奇道:

“这位是咱魏国西河门下高人羽长青羽师傅。”

“奥,原来是羽老师。”

夏洛奇朝此人拱了拱手,也不站起来。

对方如此无礼,自己也没必要客气。

见底下夏洛奇与西河儒家起纷争,正是魏王想要的结果。

将这些人弄在一起,就是要看戏的。

怎么能错过精彩的辩论环节呢?

魏王不由说道:

“小夏公子,你如此天才绝艳,我想问你我们西河学派的才学如何啊?”

“西河?”

“对不起,没听过。”

夏洛奇此话一出,包括魏王在内的众人都大吃一惊。

战国时代,如此背景下,这就是红果果的羞辱。

可夏洛奇真的对西河学派没多大兴趣。

夏洛奇想起后世一位伟人答复郭什么若的话:“孔、孟多糟粕。”

不由笑了。

看着愕然的魏王道:

“大王国内才学之士济济,何必养一帮酸人?”

魏王没听过“酸人”这个词,不由好奇。

“夏公子,你说说酸人怎解?”

“酸嘛,就是腐朽,大王见过沼泽么?”

“嗯,见过,陷进去就难以出来。”

“大王英明。”

夏洛奇不说话了。

信陵君不由哈哈笑出了声。

“你!”

羽长青愤然站起,脸上通红,像煮熟的虾米,在大堂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

“你是什么东西?不学礼乐,可知如何为人?”

“我听一个叫什么孔丘的人说过,仁者爱人,请问羽老师,你刚才对我的态度中如何体现这个爱字?”

“你!”

一句话把羽长青差点没噎死。

“好啦,好啦,小夏公子天资横绝,有些议论不同常人也是正常的。”

魏王见羽长青根本不是夏洛奇的对手,知道再让夏洛奇与羽长青辩论下去,羽长青死得会更难看。

话题一转,眼睛盯着夏洛奇桌子上的牛头山制作的鹅毛笔与桑叶纸。

不由大奇。

刚才就看见了,只不过对音乐的痴迷让魏王没顾得上问。

夏洛奇将这两款利器摆在桌面上,右边桌子后的墨翟早就忍耐不住了。

只是没工夫起身来问。

见魏王如此一问,不由站了起来,说道:

“早就听说夏公子乃天人,工艺制作也是出类拔萃,我可以观摩一下这两样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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