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一直守在书房外头，忽然听见萧怀妄叫他。
“王爷，有什么事吩咐属下？”
他微抬起头，看见萧怀妄脸上竟是有藏不住的喜色。
“从今日起，时刻注意偏院的动向，无论谁行踪可疑，一律关押，听候审问。”
“是。”
萧怀妄的手摩挲着暗卫送过来的东西，一阵歉意涌上心头。
当年于他有恩的人是温之鹊，他却一直误以为是温京红，发现对方替嫁后的三年里都没什么好脸色，亏得对方一直默默隐忍，还看着自己将别人接进府中。
如今，他知道了真相，断不能让温之鹊离开王府。
萧怀妄此刻对温之鹊有多悔，对欺骗自己的温京红就有多恼。
他虽对此人早就没了心思，但对方却将自己当做傻子，三年前和旁人私奔苟且不说，回来了还试图将和外头不知道谁的孩子扣在他头上。
从前他念着恩情一一忍过，如今不会再放过。
他思虑片刻，想到今晨温之鹊对他说的话。
她的意思大概便是温京红与他人有染，其实这事萧怀妄心里也有个大概，而温之鹊会在今日提醒他，说不定就是在近期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儿，他又对清平道，“不用等了，你现在就去将温京红身边的那个丫头扣了，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清平讶于萧怀妄突然的命令，但并未多想，立刻就去办。
萧怀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偏院。
“你做什么这么急！”温京红嗔怪一声，脸上却一片绯红。
彼此厮混了不知多久，纪凯最明白此人的口是心非，半揽半抱地将人推到榻上，一双不安分的手轻而易举地就拉下了温京红的腰带。
“你等会儿！”温京红推他，“我已经照你说的低身下气给人做丫鬟，你怎么还不成事！”
纪凯哄道：“你得给我点时间啊，这王府多大，我哪能一夕之间就可以动摇，必定得一步一步来。”
温京红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脸上还是一副不情不愿，“那你快些，做丫鬟太累了，你看我这手，都长茧子了。”
纪凯捉住那纤纤玉指放到唇边一吻：“苦了你了。”
实际上他心想当初温京红跟着自己在外头那些年，过得比如今苦多了，如今在王府里享福，倒是又养出了小姐身子。
温京红听了后心里欢喜，脑袋昏沉，一个不注意便让他褪了全部衣裳。
帐帷落下，烛光摇晃，一阵靡靡之音。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才慢慢停息，纪凯抱着温香软玉不肯离开，温京红骂他：“你可别想着在这里过夜，府里耳目众多，你快些离开。”
“就让我睡一晚也不成？”
说实话，温京红也想与人温存一晚，但实在不敢冒险。
“你不是有个丫鬟吗，让她在外头守夜不就得了。”纪凯出主意。
温京红翻了个白眼，“我大半日没见着她了，这小蹄子最近见我做了丫鬟就不怎么同我在一处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异心。”
“丫鬟嘛，都是这样见风使舵，以后咱们发达了有的是人伺候。”
又过了一会儿，纪凯才不情不愿起身。
打开门，外头一阵凉意，纪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他走了之后温京红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确实是没看见春芽的身影。
“贱蹄子，果然不见了。”她骂了一声，随后带着火气进了屋。
而被她骂的人正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刑台上，嘴巴被堵着说不了话，只能呜呜地叫着。
萧怀妄面色阴沉地坐在上面，屋子只有一个小窗户，漏进来丝丝缕缕的月光。
清平点上蜡烛，火光四映，墙壁上各种各样的铁器刑具泛着冰冷的光，春芽立刻腿软了。
“呜——”
萧怀妄给了清平一个眼色，他上前去扯开了春芽嘴里的布条。
下巴几欲脱臼，她张着嘴动了两下舌头才能说话，“王爷，王爷奴婢知错了，请王爷手下留情！”
“哦，”萧怀妄隐在阴影里，只有一个轮廓，声音平稳而带着寒意，“我还没问，你就知错了，那错在哪里？”
“我……”
春芽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清平上前道：“也不为难你，王爷此番请你前来，是想问问你，你伺候的那位温姑娘。”
“温姑娘……她怎么了，奴婢不明白！”
“春芽，”清平缓缓道，“有些事情，你死扛着没有任何意义。”
“温姑娘如今一心悔过，还请王爷明察！”
事到如今，春芽依旧护着温京红，清平见她护主也有些动容，回头看了眼萧怀妄，才继续。
“有些事情，王爷心中清楚得很，你说出来是给你个机会，如果不说……”清平特意顿了一下。
春芽心中一跳。
“你不说自然有人说，到时候功劳是别人的不说，你可是担了所有的罪，而王爷是天子皇亲，欺瞒之罪，不知道你，和你的家人九族，可同样担待得起？”
春芽如坠冰窖，整个身体抖动不停。
“我，我……”
“你可想清楚了！”
春芽终是承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清平奉上春芽的口供，觑着他的脸色。
上面是她交代的，温京红和纪凯这些日子来暗自苟且，还有多次陷害温之鹊的事，桩桩件件，恶毒至极。
可萧怀妄脸上却不见多少怒意，反倒是早就预料到一样。
“春芽暂时关押，对外就说她生了病被送去养病，同时去查这个纪凯，他每日做了什么都来报给本王。”
萧怀妄吩咐道。
“是，王爷。”
等清平离开后，萧怀妄独自站在月下，望着南院的方向，心里纷杂万千。
温京红和纪凯牵扯许久，那么替嫁之事定是让他知道了，这样一个欺君之罪的把柄被人握着，他实在担心。
如今，那个选择他早就有了答案，却没想到自己对温京红的纵容，埋了这么大一个隐患，让原本简单的事情拖到如今难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