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绿茶病美人在八零12

www.youxs.org, 两人离开后,时玥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哥哥嫂嫂气运不错,赚钱门路多且容易, 但是这毕竟是物资匮乏的年代,在村子里住衣服能保暖就好,谁会追求时髦呢?

而且时玥之前在商店里看到那些衣服好看是好看, 但是对她来说, 大多是不保暖的, 花几十块钱甚至上百块去买, 挺不划算。

“没事吧?”乔治又走回来。

时玥摇摇头, 忽然问,“你之前去过港城吗?”

乔治点头,“我还经常去呢。”

“能让我看看照片吗?”

“当然, 不过很多照片还没洗出来。”乔治说着,打开黑色包包。

两人回到书店,时玥抱着照片研究一会儿。

乔治很会拍, 将港城人文风貌都记录下来。

内地服装潮流风向, 主要还是照着港城来。

她漫不经心地对乔治说,“你这些照片啊, 要是放到三十年四十年后,肯定很珍贵。”

乔治笑了笑, 蓝色眼眸格外诚恳, “那是以后的事情,但是对我来说, 它们现在也是很珍贵的。”

时玥看他一眼,将照片递回去,又翻开手里的杂志。

他问, “你对服装设计有兴趣?”

他发现她刚才也是专门盯着衣服看。

时玥点点头,“我可能对钱比较感兴趣。”

她说得比较庸俗,但是乔治认真看她一眼,忽然觉得这书店变得更加神圣,这女孩哪儿都没去,似乎整天在这里,但是她怎么总有一种对世事了如指掌的冷静和淡然?

第二天,万国才来书店找时玥,不过她没在,他等了一个多小时,女孩的身影才出现。

昨天万国回影厂后,跟几个部门的人连夜研究,请示几个领导,最终觉得这剧本可以投拍,他甚至把自己准备拍的那部电影往后推,他来执导。

对于这个结果,时玥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讨论好,毕竟是搞艺术的,思想还是比较前卫。

“这个剧本初稿还是比较粗糙,有些要改进一下,需要你到文学部来讨论一下,www.youxs.org,得往上打个报告,最终还要看送审结果。”万国说。

时玥点点头,稚嫩白皙的脸透出淡定老成,“您看着办吧。”

万国看到她这表情,心里啧啧称奇,实在是之前小看她了,不过他也有顾虑,“玥玥,你几岁?”

“……十八,我乡下来的。”

时玥一时犯难,这年头没有身份证之说,只有户口簿,但是又不在她这儿。

“有没有介绍信?”万国问。

时玥摇头,“但是我可以让人开。”

万国想了想,“这样吧,我跟厂长说一下,你不如到影厂编辑部上班,工资到时候再定行吗?”

“这样也可以?”时玥是有些搞不懂他们影厂的机制,但是总觉得有坑。

万国笑得跟老狐狸一样,“可以可以。”

时玥拒绝,“我身体不好,不能劳累,还是算了,你们需要我的时候喊我吧。”

万国觉得惋惜,他就是觉得她身上气质特别,如果换做她来演这剧本的女主,再合适不过。

偏偏这人年纪小小,心思却难猜。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她的思想和创作才情也不简单。

这时代,果然还是属于年轻人的啊。

鉴于万国请吃饭,当天时玥还跟他去文学部坐了一会儿,不得不说,这里的创作氛围很浓郁,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不管有没有名气,带着自己的剧本过来,一起构思,相互给意见,导演编剧演员打成一团。

时玥跟在万国身后,大家也都以为她是演员,还有其他导演过来套近乎,结果却发现,她竟然是编剧,一时间全都哗然。

毕竟一眼望去,女作家、女编剧,实在太少。

时玥没呆多久,感觉脑子嗡嗡的,便先离开了。

——

春寒料峭,又一波冷空气到来,时玥躲在家里没出门。

郑棋来过一次,时玥问起岑肆的事情,他左而言其他,明显是不能说的,于是她便没再问。

“那秦玉和林琳又是谁?”她问。

郑棋怔住,“她们来找过你?”

时玥点头。

“就是文工团的。”郑棋解释,“上次她们问起,我提了一句,没想到她们回来找你,她们……对你说什么了?”

郑棋觉得挺难办的,秦玉对老岑有意思,大家伙都看得出来,可是老岑水火不侵,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呢。

时玥老老实实地点头,“她们说我没教养,还想给我钱,但是我没要。”

郑棋一言难尽,“……以后你别理她们就是。”

时玥答应下来,“好,郑哥,我在这里适应得很好,真的不用麻烦你经常过来,我会过意不去的。”

“嗐,这算什么事?”

郑琪琪挥挥手离开。

后面万国天天来找时玥,他挑了几个人进创作团队,将所有奇思妙想集中,将时玥剧本中过于大胆和前卫的无法过审的内容替换。

故事发生在一辆从昆城到青市两千多公里的火车上,阳光活泼女大学生偶遇离乡打工古板沉闷的男主,两人算是一见钟情,女主热情积极,主动接近,但是男主多有避讳,时时刻刻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他们不管是性格还是思想上都处于两个极端,在车上的三天时间里,www.youxs.org,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同时影片还能展现祖国沿途的大好风光,两人在山茶花盛放的季节相识相知相恋,但是花期结束时,他们也随之离散。

www.youxs.org,就是关于改革政策后新旧思想碰撞,不过万国跟影厂领导商量后,把那段剧情改掉了。

当然,时玥写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也没了。

傍晚时分,时玥从影厂出来,坐上公车。

她扶着杆儿,脑子里的晕眩还是没散,甚至开始隐隐作痛,她伸手在口袋里掏一下,没摸到糖果,刚才最后一颗已经被她吃掉,空间里的也早已经没了。

她一边叹气一边拧开绿色水壶,抬头喝一口。

可能是低血糖,加上今天算比较劳累,她拽着水壶,手脚忽然软麻无力,头部更是昏沉。

这症状……

糟糕,她要晕倒了!

时玥昏迷之前,是被身旁的人扶了一把,隐约听到车里焦急的叫喊声。

——

郑棋送东西到租房时,敲门却没人应,问一下隔壁的人家,才知道租房的女孩已经两天没回来。

这下郑棋着急了,该不会出事了吧?

“同志,请问你认识白时玥吗?”一旁有道询问的声音传来。

郑棋看过去,点头说,“你是来找玥玥的?”

“啊是这样的,我这两天都找她,但是她好像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你找她做什么?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你怎么跟她认识的?”

万国被逼问得一楞,随后连忙把自己和时玥认识的过程说来,还从腋下夹着的牛皮纸信封里拿出一份稿子说,“不信你看看,这里还是她的手稿呢。”

郑棋飞快扫一眼,这下信了,不过心里的担忧也更重,好端端一个人能跑哪儿去?

他正准备联系自己的人去帮忙找一下,就听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红色身影走上来,她的步伐很重,无精打采的,见到门口的两人,她怔了一下,“郑哥,万导,你们怎么都在?”

没等两人说话,时玥便又看着郑棋问,“肆哥呢?”

郑棋看着她眼神,这回心里笃定,她追来这里肯定是因为岑肆。

“他忙着,让我过来送点东西,你去哪儿了?”郑棋问。

万国也连忙道,“对啊,你没出什么事吧?”

时玥摇头,嗓音沙哑得厉害,她说,“发烧住医院,刚回来。”

“现在好了没?”

“嗯,好了。”

万国见她这样,也不好提剧本的事,只是让她先养好身体,匆忙间便离开。

郑棋给时玥放好东西,孤男寡女,他也不好多待。

他嘱咐道,“多点休息,最近风大,你在家呆着就好。”

“谢谢,郑哥辛苦了。”

郑棋准备离开时,忽然问一句,“你在哪个医院住的?”

时玥:“就最近的那个西市军区医院。”

郑棋微微惊愕,但是没说什么,点点头退出去。

时玥重新将门关上,整个人蜷缩回床上。

这破身体……

她以为自己养好了一点,偶尔感冒喉咙发炎也不算严重,死不了人,结果前天傍晚昏倒被送去医院,醒来后头疼欲裂,拍过头部影像医生也看不出个结果,于是她浑浑噩噩在那里躺了两天。

回来的路上,冷风一吹,她的头又好像被电钻不断钻着一样。

她应该吃一颗止痛药,但是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再睁眼,眼前是一片黑暗,她头部的疼痛已然退去,只剩下沉重感。

她起来将白炽灯打开,从暖壶里倒一杯水,结果发现她两天不在,水早就凉了……

【呜呜呜,玥玥太惨了太惨了……】绿茶系统忍不住痛哭出来。

时玥:“……”

“统子,我好疼啊,这回到底是什么病?”时玥哑着嗓子问,“医生看片子都说我没事。”

绿茶系统:【血管性偏头疼?】

时玥叹一口气,那怪不得医生看不出来,这病简直就是来折磨人的。

不过一会儿后,时玥感觉手里的搪瓷杯子有些温热,她看一眼,果然看到杯子里的水在冒热气,而且她头部的昏沉感,也稍微减轻一些。

能做到这些的,也就只有绿茶系统了。

“统子,你对我真好,要是你有形体的话,一定是个绅士吧,我好想要个你这样的男朋友啊。”时玥双手抱着杯子,语气充满幸福。

绿茶系统的回应莫名打着哆嗦,“那、那也没必要,人、人家只能做这些,再多的真的不行!”

时玥:“你做这些已经够了,是我福薄,身体这般没用,还不如早点死掉呢。”

绿茶系统:“……”

宿主分明就很想活着!!现在矫情给谁看呢!

绿茶系统明智地保持安静,但是却默默给暖瓶里的水也加热一下。

然后它才开始播报消息:【岑肆好感度已上升至83%!】

【“岑肆的重伤”已触发,请宿主接受新剧情!】

时玥听完,刚躺下的身体又猛地坐起身来。

因为起来太快,她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你不早说?!你这笨蛋!”

绿茶系统:“?”是谁刚才还说想嫁的!!

时玥靠着床头,因为接受剧情,头部又开始发胀。

幸好这股不适也没维持多久,岑肆出任务肩膀中枪,后转院到西市军区医院时,被仇家恶意报复,岑肆为保护人质而死。

所以刚才郑棋那么一问,是有原因的,岑肆下午被转到那个医院去了,她刚好是那时候回来。

时玥看一眼手表,慢慢滑倒在床上。

仇家报复事件发生在三天后,她还是先休息一会儿,明天再去吧。

——

郑棋回到医院,先去窗口询问关于时玥的事情。

时玥之前晕倒被送进医院,还不肯联系亲属,所以不少见过她的护士都有印象。

“挺漂亮的小姑娘,就是身体不好,低血糖昏倒,一直喊着头疼,整宿整宿没睡,但是片子还没看出什么问题。”

“她下午那会儿自己走了。”

“不过她下周要回来复诊的。”

郑棋听罢,神色更加凝重,那丫头还说是发烧呢,这可比发烧要严重得多。

他拿着诊断单,卷吧卷吧塞进口袋,朝着一个病房走去。

推开门,他先看到的是秦玉忙碌的身影。

她带着铝制保温饭盒,在一旁摊开,饭菜都还好好的,她此时正在倒着热水。

岑肆躺在床上,右边肩膀包扎着纱布,神色沉静疏远,剑眉微微皱着。

见到郑棋,他便开口,“你怎么又来了?”

“咳咳……闲着。”见秦玉在,郑棋也没提时玥。

秦玉回头看他,笑着说,“郑哥,不是说了吗,有我在就好,你赶紧去休息吧。”

三人认识多年,平时也不会计较什么身份职位。

秦玉喜欢岑肆,但是岑肆已经拒绝过很多次,她都没放心上,反正岑肆看不上任何一个女人,而她是离他最近的,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

怀着这样的心思,秦玉在对待岑肆时都是进退有度。

但是最近出现一个白时玥,她莫名有些心慌。

“秦玉,你先回去吧。”

岑肆忽然开口。

秦玉听到,脸上的笑容僵住,“岑肆,你就这么想要跟我撇清关系?”

岑肆还是那句话,“对你影响不好。”

秦玉今年已经24岁,一直跟在他身边,大家都知道她对自己有意思,所以一些对她有好感的同志自然也放弃追求她。

“什么影响?大家都知道我们感情好,能有什么影响?”秦玉这话明显有些赌气。

岑肆看她一眼,语气平静,“我跟你,不可能。”

听到这话话的瞬间,秦玉便面容失色。

郑棋觉得自己不该插话,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说一句,“秦玉,你和老岑的事,就别找玥玥说,她就一单纯的孩子。”

岑肆脸色骤然冷沉几分,黑眸睨向秦玉,“你找她了?”

“我……”秦玉自知理亏,但是她也没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啊!

她难以掩饰气愤,看向郑棋,“我只是去看看她,她是不是跟你乱说什么了?你信她的话,不相信我?”

郑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老岑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不要连累到其他人。”

“够了。”岑肆出声打断,“秦玉,你走吧。”

秦玉也是要脸的,此时三番两次被驱赶,她怎么可能还呆得住!

她红着眼睛跑出去,郑棋摸一下后脑勺,略微有些不知所措。

“老岑,我说错话了?”

岑肆倒是坦然,“没错。”

他看一眼旁边那些饭盒,说,“你帮忙收拾一下,给她送回去吧。”

郑棋点点头。

好一会儿,岑肆问,“她怎么样?”

他这语气并不轻松,好像已经斟酌千万遍,才慢吞吞从喉咙里挤出来。

“没什么事。”郑棋没看他,嘴里继续说道,“她这半个月忙着呢,跟一个制片厂拍什么电影,剧本是她写的,我看她劲头很足呢。”

岑肆还是拧紧眉,“她身体不好,怎么到处折腾?”

郑棋手一顿,说道,“你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你这手,差点废了知道吗?”

岑肆沉默一会儿,“你有没有那个制片厂的资料?她接触的是什么人?”

“嗨呀,我又不是你的兵,你还想我帮你查这些吗,你要真这么担心,你把她找过来,一一问她呗。”郑棋就是笃定他不会让人看到他这么一副伤重的样子。

不过没一会儿,郑棋还是简单给他说一下西市电影制片厂的事情,“你不在,玥玥的介绍信是我找人给她写的,跟她合作的导演呢,叫万国,去年刚上映的《新新世界》就是他拍的,口碑还不错,放心吧,玥玥吃不了亏。”

“嗯。”岑肆严肃的神情才松懈几分,“老郑,麻烦你了。”

郑棋攥着口袋里那张纸,愣是没敢拿出来,他觉得岑肆可能会马上冲出医院。

老岑这铁树,因为一个小姑娘开花了,诶,如果他不在军队,那两人看对眼直接能在一起,可是他现在身份摆在这儿,人家法定年龄还没到,老岑结婚报告都没法打,只能干看着了……

——

当天晚上,郑棋离开医院后,岑肆就掀开被子起身。

他艰难地披上外套,缓缓往外走。

这个点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岑肆走着却忽然看到郑棋的身影,他在一家即将关门的包子店买了东西,走的方向跟他是一致的。

岑肆放轻脚步,远远跟着。

见他走进那条巷子,他才加快脚步走上去,喊一声,“郑棋。”

郑棋蓦然回头,看到岑肆的身影,连忙跑回头,“老岑你不要命啊,医生让你别乱跑,你快给老子滚回去!”

“没大没小。”岑肆蹙眉说一句,低头看他手里拎着的包子,“你这是做什么?”

郑棋:“……”

“我……我想到玥玥可能晚上会饿,随便给她买点东西,你这不是担心她吗?我顺便来看看她……”

在岑肆审视的目光下,他感觉有些说不清,便干脆住嘴。

“她没按时吃饭?”岑肆问。

郑棋摇头。

“她身体不舒服?”

郑棋还是摇头。

岑肆实在放心不下,“我去看看。”

郑棋把他拉住,“你这血腥味,我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你赶紧给我回去吧!”

岑肆低头在右肩上闻一下,的确是有些味道,伤口可能渗血了。

“我给她送上去,待会儿再跟你说。”郑棋叹一口气,转身就跑进巷子。

岑肆缓缓跟上去,不过没上楼,只是抬头看着二楼的那个小窗户,透出来的灯光说明她还没睡。

郑棋很快下来,拉着岑肆就走。

出租屋里,时玥手里揣着温热的包子,走到窗边往下看,只看到两道走远的身影。

“咦,不是说他伤重吗?看着还挺好的呀。”

时玥默默走回床边,拿出包子啃起来。

晚上没吃饭,她的确饿坏了。

翌日一大早,时玥起来就走去医院。

相熟的护士看到她,还挺惊讶,“复诊时间没到吧?又疼了?”

时玥摇摇头,精神不太好,只是小声回应,“一个哥哥住院,我来看看。”

“叫什么?我帮你看看。”

“岑肆。”

时玥报上名字。

可是护士一听,只是看她几眼,“你等一下,我去问问。”

时玥站没一会儿,就有个穿军装的同志走过来,将她带去一个病房前。

她推开门看进去,岑肆正坐在病床边,他身上穿着病服,此时他正微微垂着头,一个个扣子地系上去。

“肆哥?”时玥喊一声。

听到动静,他侧头看过来,平静地说,“进来吧。”

时玥走进去,将门关上。

岑肆已经将病服大部分扣子给扣上,只剩下最上面那颗。

宽松的病服,将他肩膀上的纱布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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