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无声紧张的氛围开始蔓延,那些游行的人声音都放小了。

达达利亚等上有一会,都没见到理事会大楼内有人出来接洽,他不耐的站起身,水珠从他手指间滑落,周围的债务处理人更加沉默,无形恐怖的氛围从他们之间蔓延,原本还对着他们窃窃私语的人下意识闭上了嘴,连呼吸都放轻了。

至于警察,游行的人他们都管不了,何况只是围绕在理事会周围、且什么都没有做的人呢。

理事会大楼是一座具有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灯火全部点亮的时候,周围的绿植花卉被灯光和晨光影响,如梦如幻。

不考虑里面都是一群令人讨厌的政客的前提下,就如童话故事中的场景搬到了现实来,而当达达利亚跳下喷泉,轻拨耳侧的红色耳坠,向建筑走去,那些整齐一致的债务处理人沉默着跟上的时候,这种错觉被推到了顶峰。

这一幕被镜头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幸好我的女儿现在还是个小孩子。”

乙泉千听到米勒这样话说,见他望过来,米勒苦恼的笑了笑。

“独特又出色,俊俏又张扬,这样的男孩子最容易吸引女孩子喜欢,如果我的女儿见到了,我简直不敢想她会怎么求着我让我带她去见他。”

他眨眨眼,有些庆幸的道:“幸好,等我的女儿长大,他就和现在的我一个年纪了。”

可这不代表达达利亚的样貌心性会有所变化。

乙泉千意味深长的道:“米勒先生,时间对于一些人来说只是增长阅历的工具,而不会使他们虚弱或是衰老。”

米勒不太理解。

乙泉千:“总有一天米勒先生会明白的——当然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我现在已经觉得躺在医院里是在浪费生命了。”

谁知这句话正巧让来换药瓶的护士听到了。

“乙泉千先生,如果您觉得在医院是浪费生命,那我可以替您申请强效针,”护士礼貌微笑歪头,“只是会有点疼。”

乙泉千立即改口:“不,姐姐就当我刚才在说胡话吧。”

护士再次礼貌一笑,换瓶后端着药盘离开,离开之前,还特意看了一眼电视屏幕。

屏幕上,意识到达达利亚真的敢带着人明目张胆的创理事会后,理事会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乙泉千倚靠在病床上,表情逐渐冷淡下来。

他讨厌任何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无论是世界意识,还是……理事会。

系统:【一颗未发射的导弹您记到现在,我理解您当初为什么非要将我永远留下了。】

系统最初找到乙泉千的时候,曾经为了完成任务欺骗过他,隐瞒了系统脱离宿主后,世界毁灭乙泉千死亡的结局,结果反被后者提前猜到结果制住,导致现在完全无法脱离宿主了。

虽然在遇到系统前乙泉千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乙泉千意思的回了个鼻音。

现系·无家可归·被迫和乙泉千绑死·统呵呵两声:【理解,但不尊重,哼。】

乙泉千唇角微微勾起,又很快放平。

……

不知道理事会内部的人是怎么想的,出来和达达利亚接洽的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她既有对前者的害羞,又有面对武力的恐惧,说话声音都是轻巧的。

“您好,我叫普莉西,普罗拉德先生想请您上楼一叙。”

达达利亚眉梢一挑,普莉西立即抿紧了嘴唇低下头去。

他在距离普莉西有段距离的位置停住步伐,单手后摆,示意债务处理人停下。

整齐的脚步声化为无声的寂静。

“那位普罗拉德先生有说我的来意吗?”

普莉西一顿:“没、没有人知道您想做什么……”

达达利亚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没有说明来意。

然而以前债务处理人的威名远播,但凡是个长眼睛的,看到债务处理人都知道这是为了讨债来的,必然绞尽脑汁自己回忆欠了愚人众什么债务,可这个世界不一样,理事会更是连愚人众都不知道。

他痛快承认:“哈哈哈是我的错,我名达达利亚,很高兴认识你。”

普莉西眼里燃起一点光亮。

达达利亚:“——我是来讨债的。”

普莉西:“?”

达达利亚:“别紧张,你并不是理事会的负责人吧,那就和债务没关系了,现在就带我去见普罗拉德先生,我和他谈好了。”

普莉西完全没被他安慰到。

“抱歉,我能知道事情的经过吗?”

达达利亚:“这就要问你们的负责人了,希望你不要阻拦我,不然我可是会很苦恼的。”

普莉西虽然胆怯,却坚定的挡在达达利亚前面:“抱歉,如果您什么都不说,我不能让您进去。”

“啊……那就真的有些苦恼了。”达达利亚无光的蓝瞳俯视着女孩,“我并没有不打女孩子的规则,更不喜欢什么怜香惜玉的说法,如果你执意阻拦……”

他随意打了个响指,那些债务处理人就立即上前一步,整齐至极的动作让衣物摩擦爆发出极为响亮的声音。

“那我就只能做些令人感到抱歉的事情了。”

普莉西和他对视,发现他竟然真的是这样想的,这让她有些意外:“不,您就不怕我叫来警卫吗?”

达达利亚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了些:“猜中了,你果然不是真心邀请我进去。”

闻言,普莉西表情微僵,在他的注视下不由后退一小步。

达达利亚:“那就让警卫来好了,债务处理人的事情,总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工作。”

普莉西垂在身侧的手臂猛然抬起,却不想达达利亚的动作更比她快一步,冰蓝色的长弓一端狠狠磕在她手腕上,普莉西表情痛苦的松开手,精致小巧的女士枪掉落在地,被达达利亚毫不留情的一脚踩碎。

他无机质的双眼越过普莉西,落在她身后的建筑上,声音沉沉:“找到负责人,要出欠款。”

沉默站在达达利亚身后的债务处理人同时行动起来,他们提起红色边刃的武器,上身伏低,身形融入晨光之中,消失在建筑阴影的边缘,人类肉眼难以捕捉的空气中有恍若幻觉存在的丝丝缕缕的红色痕迹。

眨眼间,理事会大楼前只剩下达达利亚和普莉西两人。

后者脸色铁青。

她厉声警告:“阁下如此行为,就不怕被理事会通缉吗!”

“我求之不得,如果你们想要通缉我,大可以将我的头像贴的到处都是。”

达达利亚说的毫不客气,语气甚至带着点兴奋:“希望你们这能有点高手,不要让我失望。”

知道普莉西说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东西,达达利亚放弃了再在她身上下功夫,脚步一错,越过她向大楼内走去。

然而普莉西手里不只有一把枪,见达达利亚毫无防备的背对自己,她掏出另外一把与小巧精致的女士枪完全不沾边的警用枪,子弹上膛,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子弹用人类绝对无法反应得过来的速度射向达达利亚,背对着女生的达达利亚却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他动作不大,只用冰蓝色长弓向背后转去,子弹撞在纤细坚韧的弓弦上,嗡嗡一响,掉落在地上。

普莉西咬牙,嘭嘭嘭几声,将弹夹全部打空!

达达利亚似乎对普莉西的坚持有些无奈,终于在普莉西掏出另一个弹夹要往枪上按的时候,他低低叹了口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放,达达利亚身上窜起紫色的雷电,流动的水珠被雷电击穿,达达利亚向前迈动的脚步一顿,右脚脚尖向外侧一转,整个人以回身的姿势偏了一瞬,下一秒,他握着长弓的手指一挑,长弓化为长枪被他反握住中间枪柄,雷光水影间,他倏忽消失在原地,又在下一个眨眼时恢复动作,甩了甩长枪上的水珠,头也不回的走进大楼内。

普莉西瞳孔扩大,似乎还不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眼睛上翻眼白,无力的倒在地上。

——她当然是没死的,达达利亚不至于随意一个人就让她牵扯进来,只是打晕而已。

见达达利亚马上就要成功进入理事会大楼,游行录像的人发出兴奋的喊叫,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胜利,可惜距离关系他们听不清达达利亚和普莉西都说了什么,否则一定会更兴奋。

达达利亚步伐轻快又稳重地一步一步踏在台阶上,他走一步,远处瞄准他的红点就跟着移动一步。

理事会既然有能力瞒着全纽约的人发射导弹,当然也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可调动的特工和特警数量不少,但这不代表他们能应付得了达达利亚和大量的债务处理人。

债务处理人一进入大楼就如入无人之境,立即开展地毯式搜索,将人名和岗位一一对应,直到在三楼找到想要利用安全通道逃跑的普罗拉德先生。

普罗拉德是个矮胖的老头,前两天去复仇者大厦找托尼麻烦的人里并没有他,但无疑都是出自他的授意,且完全能听得出来,他就是在神盾局坠海的时候,给尼克打电话被流浪者截胡的人。

普罗拉德笑容难看:“阁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此时他被达达利亚按在宽大的椅子上,表面镇定,背后全是冷汗。

达达利亚半截黑的手套就按在他的脸颊边,浑身裹挟着难融的冰雪气息。

“不要怕普罗拉德先生,我来只是为了追回欠款,只要给足欠款,我自然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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