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璐璐怀着满腹的怨气无处可诉，一下班就又回到了医院，名义上是照顾柯泽勋，实际上却是找医生问了没两句病情，就开始跟他抱怨下午的事：“泽勋，他们都站宁楚楚那边。”
先前她为了进公司，可是没少给其他人送好处的，可如今却是全打水漂了。
柯泽勋对此深有同感，他躺在医院里睡了一个下午，精神稍微恢复了些许，跟着宁璐璐一起骂起了柯氏董事会里的那群人：“当初我在总裁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可是没少默许他们捞钱，但是他们呢？一个个的都跑到柯以琛那边去了。”
他像是不知道世上还有一样东西叫人格魅力似的，仍旧以为只要他钱给的到位，公司里的员工就该像封建社会的臣子对待皇帝一样向他效忠，殊不知时代早就变了。
“璐璐，我有个办法，你要是继续在宁氏查下去的话，只怕会引起宁楚楚的怀疑，所以倒不如动用一下外界的力量，反正宁氏的大部分信息都是公开的。”柯泽勋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声音，“而且这样一来，也容易把你给摘出来。”
宁璐璐心中一动，打开手机记下来他给的电话号码，当天晚上一回到家里，就打电话过去，然后假称是对宁氏的产品质量有所怀疑的顾客说：“我想请你们好好查查宁氏的生产线。”
众所周知，宁展岩是做实业起家的，在宁氏站稳脚跟后，更是将业务重点放在了家电上，因此要搞清楚具体产品的生产线以及零部件来源，并不是容易的事，在公司里问的话，除非是工作多年的技术人才，否则定是一问三不知。
柯泽勋给宁璐璐出这个法子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减轻事发后的嫌疑，结果却是歪打正着，恰好给指了一条明路。
所谓的调查机构其实跟私家侦探差不多，都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只要钱给的到位，别说宁璐璐谎称自己是消费者了，就算她说自己是宁氏的竞争对手，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这件事给干了。
半个月后，宁璐璐手里的调查资料越来越多，但她对此并不满意，一边翻看一边对刚出院的柯泽勋抱怨道：“泽勋，这么多条生产线，你说我们该从哪儿下手啊？”
柯泽勋放了个病假，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思索到：“问题要是闹得太大的话，警方肯定会介入，到时候事情麻烦了许多不说，我们搞不好也会暴露，所以这个事最难把握的就是一个度。”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落在了报告上，最后指着热水器的那一页说：“我看这个就不错，一来是这几年出事的几率大，不会第一时间被怀疑是有人捣乱，二来是杀伤力小。”
热水器每年都会因为质量问题上新闻，有些杂牌的更是被人取了“行走的炸弹”之类的外号，而且这种东西一旦爆炸，基本上就会毁得干干净净，连原材料都找不出来，对他们来说真是再好利用不过了。
宁璐璐眼前一亮，看到宁氏旗下的热水器贴牌工厂就在本市后，更是高兴的搂住柯泽勋不住的称赞道：“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一回我们一定要让宁楚楚好看！”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迫不及待的分享给了柯泽勋：“对了，你知道宁楚楚参演的那部新剧么？可真是笑死我了，宣传的阵势搞得特别大，结果恰好赶上另一部剧开播，现在连热度都没起来。”
“哼，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报应，而且这只是个开始！”柯泽勋听说宁楚楚倒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另一边，宁楚楚正在公司里看最近的宣传方案，心情也是肉眼可见的不怎么样。
十分钟前，莫小姐刚刚打了电话过来跟她讲了新剧的播出情况，虽然语气和措辞都很委婉，说是剧才刚开播，口碑并没有发酵开，但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消极气息，叹道：“没关系，实话说就好，最近开播的另一部剧势头确实好，公司里都有不少人在看。”
“唉，本来以为有姚深这个大流量，还有陆导这位质量导演在，剧怎么说也该是个大火，但是没想到碰上这么个天降紫微星。”莫小姐说完，自己都觉得宁楚楚的付出被辜负了。
她们都深知剧火不火，其实还是得看命，但眼见着这部剧有可能无声无息的播完，还是有点难受。
宁楚楚眼睫低垂，安慰道：“没事，莫姐，我演的第一部剧，男主现在都变成法制咖了，我不还是好好的？只要我一直坚持演戏，观众迟早会认可的，再说了，我最近风评还不错。”
听筒里是莫姐有气无力的声音：“是啊，可是再这样下去，你就要被说是综艺咖了。”
演艺圈的鄙视链还是很明显的，演电影的看不起演电视剧的，演电视剧的看不起总是上综艺的，宁楚楚要是再没有能立身的作品，以后在大众眼里的标签怕是要摘不掉了。
宁楚楚闻言，忍着失落恢复笑意，答道：“没事的，我已经在选新剧了，等解决完公司里的事，立刻就进组去打工，莫姐，你就别担心了。对了，我马上要去开一个很重要的会，电话就先挂了。”
话音落下，她主动挂断电话，离开办公室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开始望着远处的风景发呆，顺便调整心情，免得回家后再被柯以琛发现。
“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刚好有事情要找你。”宁璐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宁楚楚在心中默念一句晦气，回身道：“有话就说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毕竟我在外面放松的时候也就不到半个小时，不像你这个项目部吉祥物，就算是在公司里东游西逛的一天，也没人会觉得不对劲。”
她无意间说中了宁璐璐这几天的行踪，让对方先是浑身的汗毛都为之一颤，然后干巴巴的笑道：“姐姐，我这不是关心你么？对了，你要是心情不好，我推荐一部剧给你啊。”
宁璐璐推荐的剧正是网上热度和收视率都一路走高，将宁璐璐那部剧给打压的起不来的现代偶像剧，这恶心人的打算真是再明显不过了，让宁楚楚不住的深呼吸，才勉强忍住了揍她的冲动。
面对着这张得意洋洋的面孔，宁楚楚眸光一暗，皮笑肉不笑道：“说完了么？说完了的话就回去吧，我真有点担心跟连戏都拍不上的人待久了，影响之后接戏的运气。”
“你——”宁璐璐没想到她说话这么不客气，变脸道，“你比我也强不了多少。”
宁楚楚点头：“是啊，不过哪怕强一点也是强，你与其在这里抓紧机会对我冷嘲热讽，倒不如快点回去修炼一下演技，当心哪天连这层最后的伪装也绷不住了，那可就不只是没戏演，只怕生活这个舞台也要就此到头。”
说完，她转头回了办公室，原本沉闷的心情登时好了许多，至于宁璐璐则是面红耳赤的在原地站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要离开。
宁璐璐气不打一处来的摸出手机，开始仔细的翻找调查中心发给她的工厂负责人名单。
她原本是打算避开这阵风头再动手的，但宁楚楚欺人太甚，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最终在翻看新晋员工资料的时候，她找到了一个叫李华的理想中的人选，人和名字一样不起眼，而且家境不好，最重要的是能接触到原料采购。
当天中午，宁璐璐就请假离开了，她迟到早退是常事，所以此举并没有引起公司里任何人的注意。
宁璐璐是以供货商的身份去联系的李华，说是不仅帮他完成工厂里交代的采购任务，而且还会给丰厚的回扣，李华涉世不深，当即就心动了，早早的就出现在了相约见面的咖啡厅里开始翘首以盼。
结果，他一见到宁璐璐就愣住了，虽说他因为不关心娱乐新闻，又接触不到总公司的缘故，并不知道宁璐璐是何方神圣，但一见她通身的气派就有点发懵，感觉不像是供货商。
宁璐璐更是直接开门见山的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上：“只要你想办法让工厂用上我提供的原材料，这张开就是你的，里面的六位数是订金，后面写着的数字是密码，你不放心的话可以拿去看看。”
李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颤声道：“你出这么多钱，该不会是想干什么坏事吧？难不成原料有问题？”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反正到时候你拿完钱就辞职，也没人能拿你怎么样。”宁璐璐在陌生人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无情。
李华看看她，又看看银行卡，最终还是推了回去：“不行，我拿了这钱就没法安心了。”
话音未落，他拔腿就跑，任凭宁璐璐在后面怎么喊他，也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很快就跟风一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