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李明澜,你胆子真大。”孟泽在李明澜的耳边说。

她可冤枉,她什么都没有做,胆大的人明明是他,他做贼喊抓贼,她说:“孟泽,你不是好孩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好孩子。”真是好笑,他顺着她的耳边吻下去,“何况,我的坏在小树林就一览无遗了,李明澜,你来招惹我,你不是好孩子。”

“我只是想亲亲你,其他没有做。”

孟泽的气喷在她的颈项:“委屈上了?”

她把头埋进他的肩:“孟泽,你会让我委屈吗?”

他的手停住。

李明澜凑上前,亲亲他的下巴:“你不能让我受委屈,否则我会生气,我生气了,就不理你。”

“哦。”孟泽吻住她的唇,发出模糊的一声。

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沐浴露,奶香味十足。

擦枪走火之际,忽然,外面响起门开的声音。

孟泽放开小美人,用手指抵在她的唇上:“嘘。”

李明澜瞪着圆圆的大眼睛,这里不是只有孟泽一个人住吗、

住是只有孟泽住,但是有钥匙的人,还有孟父和孟母。

孟泽低低地说:“别说话,应该是我爸或者我妈。”他没有说爸妈,因为他觉得孟父孟母不会一起行动。

哇!李明澜立即捂住嘴巴。

来的人竟然是孟泽的爸妈?但是她还没想好见家长,而且,她现在衣衫不整,出去见人岂不是给孟泽爸妈当头一棒?

庆幸,孟泽关了厨房门,他说:“我出去应付,你就在这里,别出来。”

她连连点头,发现衣服还被掀了上来,立即拉下,整了整衣服。

孟泽低了低头,压了压气,让火烫的身子稍稍冷却。

他开门,出去了。

李明澜小心翼翼,躲在门后。

看见儿子从厨房出来,孟父愣了下:“还以为你不在家。”

孟泽一眼见到放在沙发上的小书包。

背面有一个夸张的唐老鸭,一看就不是他的喜好。

他过去坐下,用毯子盖住小书包,问:“爸,今天放假?”

“是啊。”孟父放下钥匙,进来看见餐桌半边的试卷,“我中午有饭局,就在路口的餐厅,我想着你周末可能在家,就直接过来了。”

“爸,你来得正好,我房间的天花有裂缝,不知道严不严重。”孟泽说着,进去房间。

孟父跟着过去,对天花看了看:“没事,重新批灰就行。”

“那我就放心了。”孟泽站在房门口。

孟父也不出去了,说:“我收到你的包裹了,孟泽,这么重要的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都是同学,不想把他逼得太紧。”

“你念及他是同学,但是他呢?万一他把你打出什么事,你的高考怎么办?”孟父看完那天的录像,心有余悸。

孟泽剪辑了他威胁刁坤的那段,只留下刁坤放话,蜥蜴揍他一拳的画面。

孟泽在录像里是一个完全的受害者。

孟父:“孟泽,你的责任是高考,其他事不用操心,我来解决麻烦。”

孟泽向外走:爸,我去给你倒杯水。?[(”

孟父也走出房间:“我看楼上楼下都没什么住,你在这里还习惯吗?”

“还行。”孟泽进去厨房。

李明澜从他出去,就没有变过姿势,跟着贼似的,一动不动。

他看她一眼,轻轻说:“别慌。”

她只要一想到外面的人是孟泽的家长,就不可能不慌,生怕给孟家爸爸留下坏女孩的印象。

孟泽倒了水,又出去,关上厨房门。

孟父四处打量着。

这实在说不上是一个好的环境。

孟父:“不如回家来吧。”

孟泽把水杯放在孟父面前:“爸,楼上的孩子还是经常哭吗?”

“哭,半夜都哭。”孟父尝了一口水。

孟泽坐下来,压住了毯子:“爸,近来是不是比较忙?看你没什么精神。”

“是啊,忙,就要高考了,到时候你又得回原来学校,我现在想起来呀,当初也许不该让你转学。”孟父叹气,“是爸爸糊涂,去年学期末,我以为你和一个女同学有不良发展,就想让你们分开,现在看来,是那个女同学一厢情愿。”

孟父至今也不知道,儿子已经知晓转学的“真正原因”。

孟泽望了一眼相框里的全家福:“没关系,读书在哪里都一样。”

“以前经常出差来这边,我以为迁过来,就不需要再出差了。”孟父弹了弹手指,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没想到,现在又要出差去北方了。”

小猪烟灰缸还留在阳台栏杆上。

孟父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学会了抽烟。

孟父点上了烟:“孟泽,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爸爸说,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憋着。”

“知道。”

孟父也是今天见到同事和孩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心有感触,为什么儿子和自己就没什么交流呢,哪怕是现在坐在这里,他表达关心,儿子也不领情,孟父说:“你回去就住家里吧,我已经安排人打扫了,另外,什么时候走,你给我个时间,我给你订机票。”

“知道了。”

抽了一支烟的时间,孟父站起来:“我先走了,记得有什么困难就跟爸爸说。”

“知道。”一如既往,冷漠的回答。

孟父走了,关上大门。

李明澜还是没敢出来,万一孟父杀个回马枪……

孟泽等了好一会,没见她的动静,他进来厨房:“没事了。”

她这才探出头来:“你爸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自从孟泽搬到这里,孟父是第一次来,这样的人能发现什么。

“孟泽,你爸不知道你是坏孩子?”

他却反问:“有几个人知道你是坏孩子?”

“我不是坏孩子。”

孟泽的目光停在她的脖子处。

“怎么了?”

他轻轻抚过去:“有痕迹。”

什么痕迹,不言而喻了:“哎呀。”李明澜捂住脖子,匆匆去浴室照镜子。

一道鲜明的红痕显在她白色皮肤上。

夏天都没有高领来遮一遮,她只好解下发绳。她不停把黑发拨呀拨,拨到前面,她再照镜子。

还行,只要不掀头发,就不会被发现。

她又扎起头发。

孟泽敲敲大开的门:“疼不疼?”

他也是第一次把她吻出印子。

或者是因为她的皮肤太薄,容易留痕,也许她的腰上,熊上,或许都有印记。

因为他用了力,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他收不住。

李明澜冲着他喊:“孟泽是一个坏孩子。”

“李明澜是一个坏孩子。”

二人互相给对方扣帽子。

“孟泽,坏孩子都抽烟。”她笑,“你要不要给我抽一口?”

“好的不学,净学坏的。”他拒绝。

最终以李明澜的一句“哼”结束。

李明澜等到太阳将下山,终于完成了今天的题型。

她还想继续学另外的。

孟泽说:“今天到此为止,学太多,你会乱。”

“好吧,我晚上回去抄些其他菜谱。”

“不要抄菜谱!”孟泽都咬牙了,“做题比菜谱重要。”

“也是。”她笑着,“等高考结束,我再给你做饭。”

孟泽:“……”他发现,李明澜是个很执着的人。

她苦哈哈哭诉自己美术成绩勉强及格,但她要奋发的时候,一鸣惊人。

她的数学差,然而,一旦和他建立教学关系,她很认真。

她的厨艺惨不忍睹……孟泽觉得,这个不是必要项,希望她早日放弃研究厨艺。

李明澜又去浴室照镜子,把头发放下来,盖住自己的红印。

孟泽,坏孩子,这么快就学会印草莓了。

她披着头发,走出去。

孟泽望过来。

她在学校里扎起的高高马尾辫,像小松鼠的尾巴。

这一刻,黑发垂在她的脸颊,显得她的脸更小,也许不及他的手掌大。

李明澜眨眨眼:“孟泽,我的长发是不是很漂亮?”

他懒得回答。

她昂起头:“肯定是,你刚才流口水了。”

孟泽当然不会去抹嘴角,说:“你可真有自信。”

李明澜收起试卷,背起小书包:“我今天回去吃晚饭了。”

他半天不说话。

“孟泽?”

“走吧。”他陪她下楼,走

到路口。

“孟泽,我走了。”两人相聚的时间越来越紧,她要天天见到他,她拽住他,“明天见。”

她记得,要一扭一扭,用妩媚多姿的背影告别他,她刚走两步。

孟泽问:“你的腰怎么了?”

她只好把腰正回来:“哦,腰酸。”

夏天,太阳落山的速度跟龟速似的。

李明澜到了家的楼下,天上泼着紫红的亮色油彩。

山外见不到太阳,光却逗留在人间。

她远远见到一人站在楼下,唤:“南岳哥,你来了啊,是找我哥吗?”

王南岳刚才在仰头望楼上,转过头来,瞬间失神。

“南岳哥。”

王南岳回过神:“我和旭彬约了吃晚饭,他刚刚和你爸在下棋,棋局未完,人没下来。”

“我爸就是这样,天大的事都得给棋盘让路,南岳哥,你等好久了吧?要不要上去坐一坐?”李明澜忽然想起,王南岳和哥哥都是职场精英,眼睛利着呢,万一被他们发现她脖子上的印记……

但是已经把邀请发出去了,她又不能收回来,她按住胸前的头发,有意往脖子上扣。

以前的李明澜,穿校服,梳马尾,是个学生模样。

王南岳第一次见到她长发披肩的样子……原来,她长大成人了。

他如果上去,楼上有李父、李旭彬的两双锐利眼睛,王南岳担心自己会不会暴露什么。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觊觎他的高中妹妹,对他和李旭彬的交情有影响。

李旭彬出了名的宠妹。

王南岳宁愿站在这里和李明澜单独说话:“不了,我上去,不是打扰了你爸和旭彬的棋局。”

话音刚落,李明澜就见大堂出来的人:“哥。”

“明澜,今天的学习怎么样?”李旭彬问。

李明澜回答:“很好啊,哥,我又掌握了一个数学题型。”

李旭彬打量妹妹:“你头发怎么了?”

李明澜:“发绳断了。”

李旭彬了解这个妹妹,她得瑟时,会抬下巴,骄傲自得,这会儿,头一动不动的,身子也站定,没有蹦蹦跳跳奔向他,他问:“还发生了什么事?”

李明澜瞪大眼:“没有啊。”她哥就是太聪明,不好骗。

否认的时候,她连头都不摇,李旭彬更加肯定:“有事。”

李明澜:“哥,你是不是看刑侦片了,疑心变得很重!”

李旭彬:“你破绽百出。”

王南岳有意给李明澜解围,说:“旭彬,是不是要走了,让杨总等太久,不大好。”

李明澜:“哥,你和南岳哥吃好喝好,我上去啦。”

李旭彬的确赶时间:“这次就放过你。”

“拜拜。”李明澜冲着李旭彬挥手。

“就要高考了,不要松懈。”李旭彬转头对王南岳说,“见笑了,我妹妹就是

不靠谱的个性。”

“高考前,也不能把她逼得太紧,松弛有度吧。”王南岳笑笑。

很快,李明澜就高中毕业了,到时候她上大学,就自由了。

王南岳想,他借着和李旭彬的关系,约她出来不是难事,细水长流,日久生情。

这一切,全都不是李明澜在高中时能做的。

王南岳只能等。

晚上孟泽接到了孟母的电话:“孟泽,最近有贸易活动,机票紧张,我给你订了后天的机票,你过去之后,休息一下,适应下那边的气候。”

“好的,谢谢妈。”孟泽不知道孟母有没有和孟父商量买机票的事,但是这也是他们两夫妻的事,孟泽不多嘴。

他和李明澜一起的时光所剩无几。

孟泽望一眼儿时自己和外公的合照。

据他外公的说法,他小时候是阴郁性子,不和其他小朋友玩,喜欢一个人待在角落,不吭声,也不笑。

外公开玩笑说:“要不是你小小年纪展露出惊人的记忆力,我都担心,你是不是智障儿童。”

外公教导他,与人为善。

孟泽就和坐得近的几个人聊几句。

这个习惯维持至今。

李明澜、冯天朗,都是坐得近的人。

外公不在了,孟泽将要飞往北方,坐得近的几人终将远隔千里。

星期日,天上飞起了细雨。

孟泽期待离别,但又有什么更为复杂,类似于阴雨天的情绪。

李明澜一大早过来。

孟泽把整理的解题思路给她。

她默默抄写,背诵。

孟泽点了烟。

阳台地面湿答答的,半夜卷了些落叶过来。

他没有去捡,倚在门边。

雨冲淡了夏天的热气,却也不凉快,又湿又闷。

一双莹白的手臂伸过来,缠住他的肩:“孟泽,我背完了。”她说着,要来抢他的烟。

他一把拂过她的手,不让她碰到烟。

香烟不美好,需要搭配其他才能品出味道:“我的功劳。”

她笑了:“采阳补阴,你的智慧传给我了。”

孟泽无情地揭穿她:“李明澜,你只记了几道题,至于这么得意吗?”

“几道题也是进步啊,虽然我觉得我的未来鹏程万里,但,现阶段还没有头绪。”李明澜抓了抓头,再把头发甩给他。

她早上出门,发现脖子上还有淡淡的红痕,于是又披着头发出来。

柔亮的黑发滑过他的手指,他问:“你凭什么觉得自己鹏程万里?”

“凭我是天才的女朋友。”

孟泽转过头继续抽烟:“世上最不要脸的人就是你,李明澜。”

“谢谢夸奖。”她抱拳做了一个谢礼,又把手缠过来。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侧头呼出烟圈。

白烟下,他的眉目慵懒又散漫。

她退开,从头到脚审视他,唤他:“孟泽。”

“嗯。”孟泽把烟灰抖落在小猪烟灰缸。

“感觉你的气质和从前不一样了。”初见时,只是冷,没有邪。

“我是什么样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还能比我了解我?”

“你以前不是学霸吗?”

他拍了拍她的脸:“智商和人品不是一回事,学会带眼识人,李同学。”

星期一,李明澜过来做题。

孟泽又在阳台抽烟。

她觉得这两天,他抽烟抽得太猛,她还没问。

“李明澜,我要回北方高考。”

“我知道啊。”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她笑着,“我知道你一定能考一个好成绩。”

孟泽从不担心这一个:“你自己加油。”

“我会的,等我们上了大学,孟泽,我们就是明目张胆的情侣了。”她笑嘻嘻的。

“明天我就走。”

“这么快?”李明澜愣了下,说,“我去送你呀。”

“不。”他背靠着门框,抽一口烟,低了低头,像是不忍让她发现他脸上的冷漠,“我是早班机,你起不了那么早,还是睡你的大头觉吧。”

“孟泽,我可以为了你早早起来,就像我为了你去学厨艺一样。”

“谢谢,我还要命。”

她又问:“孟泽,你高考完,什么时候回来?”

“最近机票紧张,不知道。”

李明澜用食指的骨节敲他的头:“速去速回。”

孟泽抽着烟,不回答。

星期二,李明澜定了早上五点半的闹钟。

闹钟叮铃铃一响,她爬起来,脑子还留在梦里,睁着朦胧的眼睛,匆匆洗漱,匆匆换衣。

李明澜拦了的士,赶到孟泽外公的房子。

她按了一阵门铃,无人。

她打电话过去:“孟泽,你在哪里呀?”

可能是染上了晨雨,他的声音更冷冽:“我在机场。”

“你走得也太早了。”

“我要过安检了。”孟泽拖着行李箱,不再回头,“李明澜,再见。”

她愣了下:“哦,拜拜。”

她下楼,望见昏暗天上的浓重云层,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给他发消息:「孟泽,你到了要给我报平安哦。」

好久好久,她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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