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双日初升，神童归心
颖王府，大开宴席，京城文武欢聚一堂。
顾玉棠与许东仙携手上座，没了昨日的腥风血雨，朝臣心安，欢庆更甚。
直到日暮时分，朝臣纷纷趁醉告辞，颖王府重新恢复平静，先前被逐出书房的张梦岳，重又跟着许东仙和顾玉棠回到书房之中。
“今早本督主与高长卿打了个照面，此人如今似乎有些有恃无恐，可是又得什么好处了？”
坐在桌案旁，接过顾玉棠递来的茶碗，轻啜一口，看向张梦岳。
张梦岳微微点头，恭敬说道：“全赖督主将东厂监控朝臣的暗桩全都交给了微臣，臣今早才得知消息，陛下当初授意庆王，指使徐静云发动绝响，无论结局如何，高长卿都会被逐出内阁，改任吏部尚书！”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这么猖狂，原来背后是有了皇帝撑腰！”
许东仙冷哼一声，戏中了然。
大齐废除丞相制，改组内阁，本就是为了削弱朝臣手中的权利。
内阁首辅虽然有丞相之名，但并无六部实权，施令者与执行者互不干涉，相互制约，已达成平衡。
而六部之中，便以手握百官任免，考核，调动大权的吏部为首，吏部尚书自然就是百官之手，虽无丞相之名，但手中实权丝毫不差！
高长卿做为庆王一派最后的牌面，接任吏部尚书后，便是要正式与严党和东厂分庭抗礼了！
而这件事背后，又处处充满了皇帝的影子！
只要徐静云的绝响发动，庆王，东厂和严党之间必生嫌隙，绝无和解的可能！
朝堂之上成三分之势，皇帝有大宗师在册，即便今后终日发癫，不再过问政事，朝廷也会在完美的平衡中运转正常！
“他清醒的时候，拥有的聪慧才智，怕是世上无人能及啊！”
顾玉棠虽然不知道许东仙心中所想，但凭借这些天积累的阅历，也已经看出了大概，不禁感慨道。
张梦岳看着默契点头的二人，一时间竟没了说话的由头，只能沉默的楞在原地。
许东仙看向张梦岳，皱眉道：“有话想说？”
“没有！”
张梦岳摇了摇头，随即满是钦佩的看着身前二人，笑道：“曾经在庆王府时，凡是陛下的决策，必须要由我们三人为庆王详解其中深意，时间长了便也习惯了，如今许东仙和颖王殿下才思敏捷，慧眼如炬，立刻看出了陛下此举的深意，微臣一时间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以往张梦岳对许东仙，有忌惮也有怨恨，加入东厂也是为了能在颖王身边施展抱负。
但在被颖王警告后，有见识了许东仙的雷霆手腕，对于政局的高度敏锐，以及对颖王的鼎力扶持，张梦岳也不禁为之折服。
东厂虽然嚣张跋扈，但确实没有滋扰平民，欺行霸市的行径，只是对不同党派的官员下手太过狠辣，完全超出了官场上的约定俗成。
但若是置身事外，尤其是参与其中后，张梦岳非但不觉得许东仙可怕，反而有些敬佩其血洗京城，起复锦都城官员的魄力。
外人只是看到了许东仙只手遮天的权势，却根本没有看清他利用权利，完成这一幕托梁换柱的壮举背后，藏着多少细致入微的精妙之处！
若是这二位这的彼此有意，不在意世俗礼法，后世言论，大齐将来或可双日当空，光照万方！
张梦岳望着无论相貌，还是气度，又或是能力都极其相配的二人，心中不禁如是想着。
许东仙看着张梦岳那一副媒婆般的眼神，不禁有些不自在的说道：“那就说说朝堂上的动静吧！京中空出来的官职，还有那些是没有安排的？庆王府和严家，最近都有什么动向？”
张梦岳连忙回过神来，思索一番后，说道：“严家最近很是忙碌，但并未是为了朝堂上的受创，反而大量派遣死士密探，前往天下各州府，大肆搜罗擅长望气术的方士！”
“寻找方士？”
顾玉棠诧异问道，下意识与许东仙对望一眼。
提及方士，二人自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祖真人！
这个能骗到皇帝头上来的家伙，恐怕可以称得上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方士了吧！
张梦岳点头道：“没错！微臣起初也不明白严家的用意，直到严府的细作传回消息后，才得知是昨日刑场之上，刺客那一剑让严华体内的文道气运有了离体之相，似乎有一位文道共主即将崛起，文运气运无不急着重归于天，等待这位文道之主的诞生！严家网罗方士，正是为了循着气运，除掉那位还没成气候的文道之主，保住严华文道魁首的境界！”
“还有这种事！”
许东仙顿时来了兴趣，笑着又补了一句，“那必须要掺和上一脚啊！”
顾玉棠看着心思活络起来的许东仙，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庆王府呢？”
张梦岳欲言又止的看向许东仙，低头道：“东厂交给我的各方细作中，并没有庆王府的，似乎所有庆王府的情报，都出自另一套暗探系统。”
许东仙拍了拍脑袋，连忙道：“都怪我忘了说，先前庆王府是东厂最大的对手，于是我便安排了一个专门对付庆王府的情报部门，不归任何一位使者掌管，而是只向本督主一个人负责！”
顾玉棠看着后知后觉的许东仙，脸上笑意更胜。
相识久了，这个人什么时候是在演戏，什么时候是真心实意，一目了然。
“既然是直属与你，那这个情报部门的地位就不低于四大使者了，若是要转归到张师父手下，恐怕会多有不便，反正庆王兄如今的倚仗就只剩下高长卿一人，王府内的情报就还是由你自己掌控吧！”
顾玉棠淡然开口，与许东仙的配合十分默契。
张梦岳闻言，还未说出口的话，只好作罢。
本来想借此机会，讨要来庆王府的暗桩名单，询问一下王妃的现状如何。
可颖王既然率先开口，也就不方便再提及了。
许东仙看着兀自神伤的张梦岳，不禁说道：“如今户部尚书空缺，内阁次辅空缺，等到西北的事情解决完，云大将军头上的兵部尚书衔自然也会出缺，张大人如今是颖王殿下身边的肱骨，不知对哪个位置比较感兴趣，本督主到时候可以为你运作一番！”
张梦岳恍然回神，连忙作揖道：“只要是督主和殿下吩咐，臣去哪里都行！”
许东仙点了点头，看向顾玉棠。
“那就户部尚书吧！次辅的位置，本王已经有了人选！”
顾玉棠淡然说道，起身走到桌案前，刷刷点点写下一封圣旨，盖上了龙章玉印。
“谢王爷！”
张梦岳连忙跪地拜谢。
六部主官，二品大员，朝中真正的支柱重臣，为官至此，已经不负寒窗之苦了！
夜幕降临。
张梦岳手持圣旨走出颖王府，抬头王者皓月当空，心中不禁倍感激动。
官员更替，只在一朝之间，可见一个王朝已经混乱到什么地步。
好在良臣已遇明主，将来定可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在后世青史之上，留下属于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王府之中，许东仙与顾玉棠并肩走于庭院之中，相伴无言。
但青石小路终有尽头，转眼间已经到了分别之时。
“再有两日便是母妃的册封大典，我明日便要入宫准备，你可要随我一起前往？”
顾玉棠殷切问道。
许东仙轻咳一声，摇头道：“册封大典可不只是为皇后娘娘办的，我还要去将贵妃娘娘接回皇宫，一同接受册封，顺便拜访一下天下首屈一指的大方士，看看严家所求之事，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大有可为？”
顾玉棠眼中难掩失望，但还是毫不拖泥带水的说道：“那一路小心，本王和母妃在宫中等着你！”
“告辞！”
许东仙抱拳拱手，身形顿时飘荡而起，如同一抹白霞升上夜空，脚下如天人凌波，清点墙头屋脊，径直向城外渡空而去。
城外，水云观。
一间偏殿的房门推开，月光撒入，映在了许宅一种丫鬟仆人和云冰夏的脸上。
“督主放心，水云观内虽然全都覆盖着紫金菇的气息，但贫道可以控制每个人陷入幻觉的程度，这些人都不过是做了一场清梦，也不耽误一日三餐，保证对身体无碍！”
祖真人看着星夜来访的许东仙，陪着笑说道。
许东仙上前扛起云冰夏，沉声道：“我今夜只带走一个人，其余人你明日再叫他们自行离开！”
“是！”
祖真人爽快答应，连忙从怀中掏出玉瓶，说道：“那我这就为姑娘解毒！”
“先等等！”
许东仙抬手阻止，指着外面说道：“出去走走，我有些事要问你！”
月光如水之下，青山溪水之间。
许东仙坐在磐石之上，香甜沉睡的云冰夏枕在膝头，好一副月下临溪，天人卧眠图！
“你自成从小修行，那么方士口中的望气术，你可知晓？”
许东仙轻声问道。
“当然！”
祖真人认真点头，而后得意道：“世人眼中的方士，除了一些欺世盗名之徒，还算有些真本领的，都是涉足名山大川，寻仙访道，找到像我师父一样的在世高人，学来些皮毛本事而已！如我这般正统玄门弟子，所修习的才是真正望气术，可观天象，察气运，明晓时间万物！”
许东仙看着祖真人若有其事的样子，不禁笑着问道：“那你看看，天下文道气运都汇聚在哪里了？”
“西南！”
祖真人毫不犹豫，抬手一指，坦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