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可没说要放过

第160章 我可没说要放过

“请到中州,西毫城曲临楼签到!”

天未放亮,城门忽然大开,两匹白马并肩驶出,勒缰回望京城。

“等人?”

云冰夏一身红衣,好奇问道。

“看看这座京城,再回来时,便是本督主的囊中之物了!”

许东仙轻笑一声,转头正要启程,忽然看到前方望亭前,一匹青鬃马缓缓行来。

马背之上,正是身披黑袍,雄姿英发的顾玉棠。

“昨天你跑的到快,今天便向不打招呼就走吗?”

顾玉棠来到近前,目光淡淡扫过云冰夏,略带不满的看着许东仙。

“东厂上下已经打着本督主的旗号赶赴西北,我若不是趁早出城,恐怕被人识破金蝉脱壳的计划!”

许东仙微微一笑,轻声道:“此次南下筹谋已久,就算没有东厂暗中随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殿下无需担心,若等我回来时发现殿下憔悴了,可是会自责的!”

顾玉棠低头一笑,心中不悦顿时消散,眉眼微扬道:“手!”

许东仙茫然抬起左手。

顾玉棠一手托住掌心,另一只手解下腰间佩带,仔细在许东仙的小臂上缠成护臂。

“你平常不习惯带兵刃,绕指柔灵活多变,戴在身上也不会碍事,必要时也能为你增添几分助力!”

顾玉棠轻声嘱咐道,不复往日男子气概,反而多了一份罕见的柔情。

许东仙顺势握住顾玉棠的手掌,轻声笑道:“殿下的绕指柔,我绝不会辜负!”

顾玉棠抽手握住马缰,重又恢复阳刚气概,正色道:“东厂高手虽然尽数赶赴西北,但眼线依旧遍布天下,如今本王亲自代管东厂情报,你必须每日向京中传书一封,若有一日中断,本王便亲率禁卫南下,将你揪回来!”

“遵命!”

许东仙笑着拱手,而后便挥缰跃马,朝南而去。

云冰夏如有所思的看着顾玉棠,轻轻点头示意,而后便追纵马追去。

顾玉棠回望二人离去背影,直到视线之中空无一物,方才回眸策马归入城门。

中州边界。

“紧赶慢赶走了两天,终于到中州了!”

云冰夏看着路旁界碑,转头望向许东仙,轻声问道:“这下我们能歇歇脚了吧?”

许东仙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想在中州地界落脚,可不容易啊!”

云冰夏并不在意道:“九州中心,地广物博,人杰地灵,怎么会没有我们落脚的地方!”

说话间,两人走入一片田间。

虽然正值秋高气爽,五谷丰熟之际,却不见有人劳作。

两边田中荒草疯长,麦穗反倒少见,好似从来没有人打理过一般。

云冰夏举目看到田间尽头,正有一座小镇,心中急着想要一洗路上风尘,便纵马向前率先赶去。

小镇入口,一班官差站在道路中央,远远看到马背上红衣如霞,粉面如花的云冰夏,顿时各个目露精光。

四十多岁的班头坐在路边,看着一众手下按捺不住的样子,轻轻挥了挥手。

“站住!”

众差役立刻大喊着上前,一脸坏笑的将云冰夏团团围住。

云冰夏见状微微皱眉,沉声道:“无缘无故,为何拦我?”

“为何?中州地界的规矩,想要进出镇子,必须交过路费!”

拦在马前的差役得意说道,一双贼眉鼠眼不住打量着的马镫之上的红色绣鞋。

云冰夏久居深宫,从未听说过民间规矩,只好问道:“过路费,多少?”

“寻常人一钱银子,至于你,一两纹银,还要让我好好搜查一下!”

几个差役配合娴熟的说道,顺势一齐上前。

十来只脏兮兮的大手,同时抓向马腹两旁的纤柔双腿。

“放肆!”

云冰夏凝眉怒喝,顺手抽出腰间遮影剑,左右一挥,十几根手指哗啦啦落地。

“臭娘们,竟敢袭击官差,赶紧将她擒了,送到县衙离大刑伺候!”

几个吃了亏的差役捂着血流如注的断掌,连忙向其余人招呼道。

七八个官差纷纷抄起刀棒,正欲动手之时,一道银光忽的闪过,带起的劲风,吹得众人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咚!

随着一声轻响,众人回头望去,但见一只银锭正好嵌在路旁的税箱上,一半没入木板之中,一般留在外面,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舍妹泼辣,给各位官爷添麻烦了!这锭银子除去我二人的过路费,就算作各位的汤药钱了!”

许东仙悠悠策马赶来,朝下方差役拱手的说道。

“做梦!老子的手废了,多少汤药费也赔偿不了,今天你们两个必须到衙门里过遍堂!”

一名差役举着仅剩大拇指的断掌,面容狰狞的大吼道。

“不得无礼!”

就在这时,始终没有发话的班头忽然开口,上下打量着许东仙和云冰夏,眼中惊疑不定。

看这两人的衣着气度,恐怕不是寻常的富贵人家。

若是真惹上了大人物,可没人在意几个下差役的死活!

班头随即起身走到钱箱旁,取下银锭,在手中轻轻一掂。

十两纹银,足斤足两,定是官银。

再将银锭翻转,底下赫然刻着河道衙门铸造的字样!

“河道税银!”

班头双眸猛地放大,连忙双手托着银子,躬身低头道:“两位贵人,可是姓严?”

大齐的河道,一直被严党把持,市井小民皆知,公门中人又岂会没有耳闻。

各地税银一旦送往京城,都会重铸成印有大齐年号的官银,不可能流通于民间。

能随身携带河道税银的,比是严党无疑!

周围一众差役闻言,喉咙不禁滚动,慌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那位红衣怒目的女子。

“我不姓严,但是和严东楼还算有些交情!”

许东仙双手搭在马鞍上,淡然说道。

班头闻言,更是不住的胆颤。

能直呼严东楼大名的人,定是地位通天的大人物!

“乡野贱民,有眼无珠,冲撞了两位贵人,还请尊驾莫怪,这银子我们不收了,我送您二位进镇便是!”

班头慌忙跪下,双手高高举着银子,声音颤抖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许东仙微微一笑,抬手拿回银锭,拨马便要前行。

众差役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连忙让开道路,希望这二位尽快离开。

可许东仙想走,但云冰夏却纹丝不动,眼中怒意仍旧未消。

以往在宫中时,只要是看不顺眼的宫女太监,除了许东仙,哪个不是直接打杀?

今天这些人意图轻薄于自己,若是不都杀干净了,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许东仙转头看着一脸倔强的云冰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都给我抬起头来!”

众差役闻言纷纷抬起头,一脸畏惧的看着许东仙。

许东仙眼底忽然升起一抹微光,内劲悄然运转,开口喝道:“得罪了舍妹,就想这么混过去了?也没让你们以死谢罪,连句赔罪的话都不会说?”

“是是是!我们错了,请姑娘莫怪!”

“请姑奶奶莫怪!”

众人连忙对云冰夏三拜九叩,高声道歉。

云冰夏看向许东仙,眼中仍旧固执。

“听话,我们走吧!”

许东仙眼中微光消散,轻声劝慰道。

云冰夏深吸一口气,不甘的一甩马缰,默默的跟上了许东仙。

班头见状,连忙爬起身,对一众属下说道:“都别愣着了,快去回去报告老爷,有贵人驾到,让他早做准备啊!”

“是是是!”

众差役连忙应声起身,匆忙向县衙跑去。

班头看着众人离去,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快步追上骑马而行的二人。

小镇之中,街头巷尾,桥梁渡口,全都有差役把守,凡有路过者,必须交纳各种名目的税银。

若不是一路有班头护送,就算带着一座金山出门,也经不住这般层层盘剥!

“二位,这里便是镇上最好的酒楼,您二位暂且歇息,小人就先告退了!”

班头将许东仙和云冰夏请入酒楼后,便满脸堆笑的告退。

许东仙看除了掌柜杂役,连半个客人都没有的偌大酒楼,轻轻挥了挥手。

班头立刻识趣的退下,临走前不忘对柜台后愁容满面的掌柜吩咐道:“照顾好贵客,不然拿你们试问!”

掌柜满脸苦笑的点头应承,拿着菜牌亲自来到许东仙身旁伺候。

许东仙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云冰夏,抬手握住了紧攥的粉拳,轻声道:“我们如今不能暴露行踪,更不能表露身份,还是先点菜吧!”

云冰夏虽然倔强,更不在乎人命,唯独在意的便是许东仙的得失,闻言只好按下心中不快,随即点了几道小菜。

“两位客官,菜里需要放油,放盐吗?”

掌管突然不合时宜的开口询问,并且一脸苦涩的补充道:“衙门里定的规矩,放油要交油税,放盐要交盐税!”

云冰夏就算再不了解民间疾苦,也看出此处县衙的无耻行径,转头对许东仙问道;“这样的差役,这样的官府,留之何用?还是说他们贪的钱,你也有份?”

“中州布政使,按察使,都是严家的心腹,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许东仙笑着摇头,状似随意的对掌柜说道:“这位姑娘点的菜,尽快做好,色香味半点都不能少,银子不是问题!”

掌柜立刻点头退下。

云冰夏反握住许东仙的手,低声道:“给我半个时辰,保证不会泄露行踪身份,权当是为民除害了!”

许东仙轻轻侧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这点小事还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我只是说不能暴露,又没说会放过他们!”

县衙。

班头匆忙跑进大门,正要寻找老爷,通报两位贵人的去向,忽然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连忙快步向后衙赶去。

值房之内,一班差役围在一起,不断挥舞着刀刃,目光呆滞,口中念念有词。

“以死谢罪,以死谢罪,都要以死谢罪……”

班头赶入值房,看着众人脚下血流成河,烂肉成泥,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可刚一低头,又看到一颗滚落在角落里的人头。

正是县衙的大老爷!

班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身下更是屎尿全都失禁,转头想要逃出门外,可是一众差役早已围了上来。

“全都要以死谢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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