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如何面对黑暗

因为先知先觉的缘故,芜球最后在上述分析之下,建立了一株生存状态树,犹如战略规划一般,从最底层的躲在地下仓库中被人发现为奴或被虫子吞掉到最上层的进入星空甚至诞灵。诞灵的那一枝难度极高,条件极其苛刻,几乎不可能实现。

所有的状态中,他们一家人都是在一起的,尽管可能会有暂时的分离,无有放弃。他不认为离开了自己的家人后他能顺利踏入星空。

事实上,芜球并不是能很爱他现在的这个妻子,更何况于穿越过来的芜球来说,无婚姻经历,无交往恋爱经历,完全是一个陌生人;李清也只是一个长相普通、兴趣普通的女人,他们并没有相同的兴趣爱好。更何况他们只是通过相亲结婚,李清对他也比较冷淡。

前世他有过喜欢的人,不过在钱的因素下不了了之,他也变成了一个大龄光棍。命运的推动下,他变成这样一个人:不再期盼爱情。爱情,对他而言,更类似于“短视频”、“网文”这类精神毒品,态度也就是敬而远之。他更想要的是陪伴、亲情与互信,然而他现在的妻子就很完美的符合这样的一个人设要求。

她有份稳定的工作,能照顾孩子,理智不做作,没太强的攀比心理,虽不太漂亮却也五官端正,虽然冷淡却也较为平和,虽不能说上的厅堂入得厨房,但对于他这种一般人而言,亦足矣快慰生平。

三年的生活,他们早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在某种极端的焦虑与绝望并兴奋情绪状态中,芜球想过抛弃现有的家人,遁入黑暗,如十字坡剑圣一般,练他个十年八年的再出世;或者紧跟剧情,摸鱼混日。他设想过一个人去走漫漫的末日长路,最终结果却只有一个可能:疯。因为在这种种设想模拟中,无一例外,他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人起床后要洗脸刷牙,看到了家人的存在,心里头会觉得安定,饿了要吃饭,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正是这种自然而然,让他找到了自己。而一个人在黑暗孤独中前行,他找不到下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如果说是他在尝试救自己的家人,倒不如说是家人的存在救了他,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依靠先知先觉做龙傲天?成神?芜球表示:我只想离你们这类人远点。假如神真的存在,首先他不再是人;其次神即是魔,魔即为神;最后成神,依靠的绝不仅仅是力量,还有一大堆“高大尚”的东西;而最重要的是,人会认为控制一群蚂蚁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地方吗?不会,同样的态度可用于神对人。楚云升两大神器在手,又有神储身份,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是他这样的平民。

前世作为失败者群中的一员,他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作为普通人,面对不可捉摸的命运,最好的选择是认可它,然后忍耐,最后抗下去。

星空种族成千上万,高等生命不知凡几,成神的又有几人?或许可以在尊严上说“不可看不起自己”,但是不可否认在生命上他们与人类的区别甚至比人与蚂蚁之间的区别还要大。有数亿年在数学上走到尽头的星空伟大种族,最终也只能面对大黑暗发现无路可走,更何况他们如今还是在地球上的地面种族。

莫名地,芜球想起了关于“朋友敌人”的描述,又拿出了一张纸,开始分析。

总则: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需要知道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

朋友:家人、楚云升、军队、现存政府

敌人:虫子、冰族、火族、怪物、多能族、人奸、无知的普通人群

在他要将神族也归类到敌人那里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些矛盾的地方。因为所谓朋友敌人的变化太过剧烈。现在的朋友以后可能会变成敌人,而敌人在以后,可能会成为朋友。五族是最明显的,在和他们成为朋友之前,必须要先打一架,打赢了,才具备成为朋友的可能性,毕竟人类永远也不可能与蚂蚁成为朋友;而权贵者与普通人成为朋友的,也是少之又少。至于神族,内部也有鸽派和鹰派,面对天外邪魔可能会并肩作战,其他情况,则是人类与五族共同的敌人。

人类不可能杀死所有的异族,因为异族就在身边,除非同归于尽。于是细分条目:在申城时的朋友敌人、在金陵时的朋友敌人、面对天外邪魔时的朋友与敌人、星空阶段的朋友与敌人…

守护者能是他们的朋友吗?如果他最终盖过了纪子的光环,守护者也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卓尔星人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目的,目前他们是所谓神的一条狗,什么时候忠于别人的狗可以成为另一个人的朋友?95827归位后才在楚云升的处理下与人类站在一起,但那时已是千万年之后。如今人类只能在夹缝中生存,甚至在有的时候,也只能暂时做狗。在金陵城陷入异界的时候,那些被出卖、被送给巨人的十万族人,能说纪子丁颜是他们的朋友吗?

芜球开始了对事项重要性的排列处理,首先防守的工作与当前紧急的事项,比如安全问题、对暗世界的适应之类的,其次是修炼与武力提升,最后是冲出申城的准备。除大致走向外,期间夹杂着需要考量到的人情势力,比如军队、研究所、地底小人、银河霸主等等。

冲出申城,靠自己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那群大学学生所在的大巴上恐怕会是九死一生,所以需要一辆加固的房车或救护车并最好能与重要人物一起出城,不,这样也不保险,还必须要得到军队的关照。单核往往难以面对多线任务,也难以处理复杂情况。

如果要得到军队的帮助,那么要么参战,要么做后勤,要么展现强大的价值,比如科研价值。帮助军队,也是因为私心,他希望军队能在孩子出生之后再撤,也就是说,军队能至少守城三个月。

事务与立场分析完后,芜球开始了整合与合并。

他将要做的事分成了简单的三类:低维,高维,信息

低维:逃亡与低维的安全问题、英雄时代的政治势力与争霸、与军队及其他人的交互问题

高维:五族、神族、虫群、符文科技、修炼问题

信息:不对称的信息战、信息隐瞒、信息欺骗、古书中老前辈的告诫、来自前世的先知先觉

比如五族,他们的存在与人类不同,五族是高维信息生物,只要总部的信息复苏设备存在,人类中的觉醒者就能通过复苏成为五族中的一员。人类不是五族对手的核心原因在于无论人类在三维世界中杀死多少异族,只要无法绝灭他们的族群信息,那五族就不可能真正被杀死。

在前世他曾听说某个数学家证明他们活在十一维度的世界中,不知道这次进入黑血的世界,维度是升还是降。符文科技,换句说法应当是维度科技,他一度怀疑,二向泊在符文科技中可能会是一种六阶或者七阶的攻击性元符。

分析完成之后,芜球烧掉了自己写的内容。

芜球得出了当前可见的目标:能否修炼的分析。古书上的修炼功法是老神尊为楚云升亲自设计的,古书也有数种神异的功能可以帮助楚突破境界,对其他人而言,古书上惟一有用的是符文科技。那是一个曾为星空极强者的核心科技。能否修炼决定了他能走哪一条路。

假如古书也无法帮助他打开第四神识怎么办?假如失败,那么向研究院贡献从古书中获取的异能科技并获得研究院的身份,借此避免陷入金陵底层。

假如进入研究院失败了怎么办?如果依旧失败,那么在仓库躺平。

三个不同的命运,除了最后一个躺平,没有一个是简单容易的。

芜球给楚元升打电话,“云升,现在能修炼吗?”

一元境的修炼方法他们演炼了无数次,因为是最初级的功法,但都没有成功。

“还不行,我可以感受到元气,但是无法引入体内,”楚云升显得很兴奋,能发现元气,就表示世界真的变了,尽管现在还无法修炼。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芜球在羡慕中夹杂着浓浓的担忧,如果他无法修炼,那么这个末日,他们恐怕会活得非常艰难,与其进入金陵被抢,还不如呆在申城呆着。

在隔壁储物房子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扒拉一个坐垫坐下,打开计时器,按照古书上的方法尝试修炼。

与太阳熄灭前的感受一模一样,他无法感知到任何东西,四个小时的枯坐,除了小腿发麻外,他竟然丝毫收获都没有。

毫无办法之下,芜球与李清开始了对古书上的功法的研究。引气入体需要一种叫做天地元符的符菉,这种符菉可以将元气摄入人体内,帮助人打开第四维神识,人的神识与天地元气沟通共振后可以引气入体;但是制作符菉又要在感知到第四维神识的基础上,也就是修炼者才可以制作。两者互为因果,这是一种理论上的悖论。以老神尊的一惯的尿性,就算有天地元符,他也不一定可以踏入修炼。

芜球与李清也画了很多不同种类的符菉,没有打开第四维神识、没有元气的状态下,理所当然地失败了。天地元符是高阶元符,只怕楚云升走入星空之后才能制作这样的天地元符。

12月25日,太阳熄灭了两个小时。

电视上出现了久违的雪花屏幕,手机通信几乎全是杂音。他们给其他人打电话,沟通非常艰难,手机上的新闻信息甚至出现了成片的乱码。

最基础的一元天的修炼功法已经完全翻译过来,被芜球背得滚瓜烂熟,他却始终无法修炼,无法感受到元气。卡在了第四神识没有打开上面,翻烂了古书,也没有找到有用的方法,这种空有宝山而不可得的事情让他感到极其憋屈。

为了能够修炼,芜球建立了一个人体的数字拓扑模型,并构建了数个与思维相关的第五个力的算法,试图依照古书上的元气修炼方法模拟一个极其简单的引气入体过程。但在敲代码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12月26日,太阳熄灭了四个小时。

隔壁的专家在一个真空的钢化玻璃瓶中做了一个无线电传输的实验。一个超小型无线电波形发生装置,一个超小型的带示波器的无线电接收装置,简陋的机械手臂,都被放置在这个大号的玻璃瓶中。

“你看,这边是1kHz的正弦波,但透过真空传输之后收到的信号波形是什么?是无规则变化的波形,但偶尔又是正常的正弦波。这说明电磁波受到了影响。”

然后在专家的一番操作之下,玻璃瓶中的机械手臂将一根一端接在信号发生装置的线插入了示波器的接收端,示波器上显示了一个缓慢移动的正弦波。

“看,用有线就是正常的。说明电磁波传输的基本物理规则没变,是真空中有某种物质对电磁波产生了影响。而且真空中的这种特殊物质不是均匀分布的,好似水流一般,在不断地流动。也正是这种物质,使人类的无线通信瘫痪。”专家继续解释刚才的实验。

“真空中还有东西?难道是天地元气?不对,暗物质应该不会对电磁波产生影响,难道是高能粒子?也不可能,除非是大规模太阳黑子爆发,否则不可能影响到地面的电磁波。到底是什么?”

芜球在思索中也在也下仓库进行了一些电磁波实验,但没有取得任何成果,输出波形的混乱程度几乎表示对它们的解释完全是毫无意义的。而无法理解的关键在于,波形并非一直是混乱的。

李清在古书中发现了阵图,据功能描述,可以聚拢周围的天地元气,加快修炼。不过制作阵图依旧需要第四神识打开的修炼者。故,没卵用!

古书完全是老神尊为配合楚云升的体质进行的定向性极强的修炼类专业辅导类书籍,其他人拿到手也没什么用,否则多能族一号也不会在宋朝期间拿到楚先祖的古书后也被迫还了回去,只留下一个没什么用的楚术门人。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芜球将重点放在了古书上的符文科技中。如果能够发现其中的秘密,即便不能修炼,作为普通人,进入研究院,也可以得到较好的生活。

只是一份遗憾,存于心底的遗憾,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12月27日,太阳熄灭了十个小时。

芜球将一个照相机摆放在了楼顶,拍下了很多太阳的照片和视频。如果以后要给儿子介绍太阳,也只能通过这些记录了。

尤其是最后那一轮大大的夕阳,芜球甚至强迫他的家人都到楼顶来观赏,而他一个人,看得泪流满面!

随后芜球去了楚云升那里,抱着古书,尝试通过法诀打开第四神识。结果是失败,如他所预料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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