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刚露这一手。
外人看热闹。
行家看门道。
云锦儿心中暗忖：这和尚年龄与我相当，一身修为恐怖无比，天涯阁的榜单上却未曾收录，如果我与他交手，恐怕最多两招……不，我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下。
夏清月脸上的高傲退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尊严，自信，此刻被践踏一地。
“司徒施主，跟小僧走吧。”
净生和尚并不理会圣女是什么想法，他刚才露的这一手，震慑了所有人。
“不用劳驾。”
司徒横的脸上，好似解脱了一样，忽然对着自己的心口，猛的一掌拍去。
咔嚓。
他的骨骼碎裂。
殒命当场。
身体久久立着，好一会才倒下。
“阿弥陀佛。”
净生和尚看一眼暴毙的司徒横，将其扛在肩头。
朝南走去。
陈子安盯着净生和尚离去的身影，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我们走。”
夏清月吞下苦果，默默离去。
一群人皆都散了。
云锦儿和紫灵大大的松一口气。
陈子安身边，阿良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血渍。
好一会，阿良才慢慢的摊开手心，手心有一枚钥匙状的东西，一双干净的眼睛里夹杂着迷茫。
“子安哥哥，那个老伯刚才给我一个东西，是什么呀？”
“好好收着。”
陈子安找来一根红绳，把那钥匙状的信物栓在阿良的脖子上。
“阿爹，好看吗。”
阿良蹦跳着走到墙角破洞边。
老乞丐目光浑浊，伸手摸了摸阿良的头，叹息道：“还是叫我爷爷吧。”
“为什么呀，阿爹，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阿良啊，记住今天的事，以后可不要忘了。”
“嗯。”
……
夜。
月光姣姣。
城隍庙。
佛堂烛光明亮。
普慧大僧与大恩寺的本真和尚坐于佛前，坐而礼佛。
檀香袅绕。
木鱼声声。
普慧大僧身前的天魔印已经淡去，修为没有完全恢复，但他双眸佛光涌动，极为不凡，他焚香一柱，缓缓开口：“那捕快死后，尘香镜的下落，再无人知晓了，会不会在他身上，随着一起沉入红泥之中。”
“掘坟看过了。”
本真和尚好似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最后接触的人，是春草堂的那个郎中吧？”普慧大僧眼中浮现出慧光，“任何一点线索，都不应该放过。”
“小僧自然明白。”
本真手捻佛珠，脸上透着几分怪异。
“我本来想要探查一二，可惜那扎纸铺的瞎子阻止了我，这件事很难办。”
普慧大僧双手合十，道：“岁月催人，焚香礼佛，人间匆匆，距离上次的镜湖问心已经过去三十载，那些连自己都无法渡湖的人，就算还活着，当隐者，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不必在意，倒是那独臂行者，贵寺不可放任猖狂。”
“明王放心，本寺空相师叔出关在即，当年的恩怨自会了结，如今魔教再次席卷大奉，明王不可不查。”
普慧慈悲道：“八部天众齐聚，魔教即为泯灭之日，那司徒横可作迦楼罗金身。”
本真缓缓起身，“五年前，大恩寺塑了一尊阿修罗，此事小僧倒也算半个熟手。”
“有劳。”
普慧大僧手一挥，面前的佛堂轻轻转动，一条密道出现，两个僧人随着密道前行。
片刻后，一间温度奇高的密室出现，一众僧人汗水淋漓，个个都在忙碌，这些僧人用木盆溶化蜂蜡，佛漆，金粉。
密室里，模具，黄泥，香脂，杏布随处可见。
一尊尊塑造好的菩萨，正在燃烧的火炉上烘培。
司徒横的遗体，已经用香料处理过，脸上露出菩萨般的笑容，本真和尚跟着普慧走一圈，观完流程，两人的脸上的慈悲越盛。
……
天渐渐回暖。
草堂院墙的红梅凋谢。
河边的垂柳被春风拂过，将要醒来。
清河街恢复往日的平静。
凉城的繁华总是离这里很远。
草堂前，木架的簸箕晾晒着从山野猎户收来的药材，这些药材经过粗处理后在阳光下晾晒，空气中弥漫着药香。
陈子安着一身青衣，坐在门槛上看阿良挥舞着手上的木剑，老乞丐依旧慵懒的靠在青墙上，懒洋洋的晒太阳，隆冬太长，这样的光景，着实令人留恋。
后院。
紫灵依旧在捣鼓各种各样的药材，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现在已经快病入膏肓了，疯狂炼制丹药试图解除身体内的七蛊虫毒，云锦儿每天总是出门买菜，大半天才回来，神神秘秘的。
“相公，在看什么呢？”
身后传来柳如雪如百灵鸟婉转的声音。
“我看阿良练剑。”
陈子安正参悟从木佛中得到的天罡元胎图，灵台中，有三十六幅图不断的交汇变换化作叠影，好似七十二幅，他这几日按照此图修行，可谓一日千里，但随着修炼的加深和炼化无相舍利，隐约觉得有些地方真元流动时，并不是很顺畅。
陈子安停止参悟，换个舒服的坐姿，微微仰头，就可以看见柳如雪穿着一身浅白色的长裙走来，眉黛轻画，双腮酒窝浅浅，凝脂如玉，清水河的光映照在她身上，身影婷婷，如燕飞斜掠，落在影壁墙上。
细细嗅鼻，有暗香浮动。
“娘子莫动。”
陈子安抬起手，示意柳如雪别动，目光看向身后墙壁。
原来是这样。
陈子安恍然大悟。
“相公，怎么了？”
柳如雪细腰如柳，双手微抬，她美眸微侧，看向墙面，见阳光洒照清水河泛来的光影在墙上浮动，她轻轻摆动袖子，嘴角微微上扬，惊鸿如舞。
“相公，我好看么？”
“好看。”
春来草堂佳人舞，雪狐落在陈子安的怀里，慵懒的眯着眼睛。
嘭。
突然间，后院传来炸炉的声音。
“咳……咳。”
陈子安和柳如雪一起到后院，只见一头紫发的紫灵，面上全是灰垢，丹炉炸开，药渣溅了一身。
见到陈子安和柳如雪进来，紫灵口鼻喷吐，几缕青烟蹿出。
狼狈极了。
“相公。”
柳如雪强忍着笑容，偷偷用手揪在陈子安的腰上，一双眼睛盈盈含波。
陈子安无奈摇头，拿起个小铲子，从腊梅树下挖起一个药罐，从药罐里面倒出一竹杯雪莲水递到紫灵面前，“早就给你说过，医术不到家，不要轻易炼丹，你还不信，这下炸了吧，不就是个七蛊毒吗？现在入心脉了吧，喝了它，安养半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