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局

送走了莫世游,张小鲤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不再关注松源高中里那忙碌的景象。

虽然张小鲤只有二十三岁,却已经成为莫世音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她的来历或许只有莫世游略知一二,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不是莫家人感到烦闷,对旁人的闲言碎语,没有人敢把这种话传到她的耳边。

不出意外,在傍晚的时候她放在桌面的手机骤然响起,张小鲤微微一笑,拿起手机却不着急接听,等过了十几秒,估摸着对面准备要挂断的时候,才匆匆的按下接听键,懒懒的问道:“是谁啊,这么大胆子,没有预约竟然直接打进我的私人号。”

莫墨愣了一下,私人号什么时候也要预约了?但是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他嘴角忍不住噙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知道对方是为什么撒小脾气,却不想顺着张小鲤的节奏走,只是假装惊讶道:“原来这个号码是需要预约的呀,不好意思,打扰了,麻烦你转告鲤鱼姐,我已经到松海了,让她不要担心。”

故作不在意的张小鲤恨得牙痒痒,急忙道:“咦,原来是小莫啊,那就不用预约了,真是的,什么时候到的松海,不和我说一声,姐姐也好去接你啊。”

莫墨笑道:“我一大早就到松海了,爷爷怕我出事,生拉着我耽搁了一天,结果今天才到学校报道,这不是刚买了生活用品就直接给鲤鱼姐打电话了么。”

张小鲤笑着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眼睛更是蕴藏着笑意,老爷子身体硬朗,真好。

虽然在大家的眼中,爷爷对两个孩子都是公平的,不过在小的时候,私底下曾经和她说过,莫墨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以后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要靠他做主,现在犯错有家里人帮忙擦屁股,但是长大以后没有什么分寸,惹下了什么摆不平的祸事,可不能说一句悔不当初就能解决了。所以啊,丫头和小莫以后要是有了什么矛盾,爷爷如果是向着莫墨,希望张小鲤不要放在心上,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呢,和爷爷讲,爷爷给她做主,即便是莫墨做错了,爷爷也不会偏帮莫墨。

不太明白爷爷意思的张小鲤只能把这番话记在心里,那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莫墨一有机会就去找张小鲤的茬,每次看到泪眼欲滴的张小鲤,爷爷的心就软了,张小鲤还以为爷爷当初的那番话,是要惩罚自己,没想到那两年时间里,十有八九都是莫墨挨揍的多,到了最后,莫墨只能躲去师傅那里,控诉着张小鲤才是亲生的,自己是那个男人在外面的野种。

小的时候说话不过心,不明白什么是伤害人的言语,很多话不过脑子就脱口而出,等莫墨长大以后,知道那两年自己说的那些话有多刺人,才懂得张小鲤对他有多包容。

两人闲聊了几句家常,张小鲤告知他自己会在松海呆上一周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事可以和自己说一声,然后犹豫了一下,说道:“松源高中教学能力不错,但是里面的住宿环境太差了,八人间的宿舍,我在松海有一套房,离你们学校挺近的,等我离开松海市以后你可以搬进来住,这儿什么都有,你人到了就好。”

莫墨心头一暖,瞥了一眼宿舍里乱糟糟的景象,虽然只是第一天认识,不过大家的性子都彼此有了一个概念,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富家子弟,温声道:“不用了,我在宿舍住也挺好的,再说了,不住宿舍的高中生,高中时期哪算完整啊。”

张小鲤听着那边故作轻松的声音,不依不饶,“原本这件事还想和你商量,现在你拒绝的话,那就不是商量了,今晚你给我出来,我把钥匙给你,房子你想要我还舍不得给呢,以后我不在松海的时间,你有时间就过来帮我看家。”

莫墨微微张嘴,还带这么干的?

张小鲤仿佛猜到了他的表情,得意道:“你别想躲着我,除非你今晚想看到一个高中女生在你们宿舍楼底喊你,松源高中你第一天到,难道还有我熟?”

张小鲤也是松源高中毕业,这是她学业的最后一站,虽然隔了五年的时间,从阳台一眼望去,格局倒是没有多少变化,从松源高中离开以后,她才转去江城,但是因为经常在外面奔波,江城和松海市倒是没少来回奔波。

莫墨无奈,了解张小鲤的性格,她还真的能做出这种事,只能约好今晚出门见一面。不过他也着重叮嘱张小鲤,不要弄什么出格的排场,毕竟他是来松源高中读书的,如果被人知道他和那个男人的关系,那么又会和崖海镇那群人一样,把那个男人的光环强加在自己身上。

张小鲤让他带上自己的室友,顺便帮他考察一下,被莫墨拒绝了。

挂断电话,莫墨苦笑着摇摇头,他心里清楚,张小鲤这次来松海市说是有商业任务,不过半个月前通电话时,还在电话里说江城那边被一件棘手的事绊住了,怎么会处理得这么快,这次提前来到江城,都是为了自己。

今晚这一面,自己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

进到宿舍,叶行和侯波虽然抽烟,不过却不敢把烟蒂乱丢,熄灭之后丢进厕所,用水冲了下去,毕竟学校禁止吸烟,第一天还没人检查,所以他们才敢明目张胆的抽。

苏棋躺在床上看书,见到莫墨从阳台出来,说道:“老莫,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啊?”

莫墨笑道:“你们去吃吧,我等会约了人,今晚还能不能回宿舍还不一定呢。”

岳鹏飞凑过来,啧啧两声,道:“看不出来啊,才来松海就有熟人了,是男的是女的?”

男生宿舍永恒的话题,八卦之外就是女生,侯波和叶行忍不住把视线投过来,就差把耳朵竖起来了。

莫墨笑骂道:“你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一个朋友请吃饭。”

几个男生相互起哄,什么叫做不打自招,这不就是了?

莫墨没和他们扯太久,狼狈的跑出宿舍。

开学只是第一天,但是已经有很多相识的人成群结队赶去饭堂,都是刚刚认识的人,几个刚离开家的灵魂相互有了依托,不管每个人的性格是什么样的,至少现在,他们是彼此能扣依靠的朋友。

这样的环境对莫墨而言是绝对的陌生,别人觉得他小的时候特别叛逆,记打不记吃,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群人为什么总是用一种栋梁之材的眼光看到他,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别人都觉得是理所应该,他是别人家的孩子,这就是在那个男人的光环下的弊端。

他不愿意。

很多时候莫墨想的是自己烂到泥巴里,别人还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故作深沉,不过当他有这样的想法时候,张小鲤和他说,“如果你做出了这种事,爷爷和你师傅都会很失望,这是自暴自弃的表现。你会觉得你活在他的光环下,处处被他压制,那是因为你源自心底的自卑。你换个角度想想,你为什么不能比他更加优秀呢?”

张小鲤的一番话,好似让莫墨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崖海镇到处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江城是他最厌恶的城市,只有松海市,是莫墨唯一破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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