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隆挡在周霖雨前面,向前发出肆意的咆孝,丝毫没有被两位灵种的气势所震慑,同时一只手护在周霖雨之前。
斯乐虽然身躯在颤抖,对上位生命的恐惧源源不断地从心底冒出来,但是同样挡在了周霖雨的面前。
周霖雨被灵种气势震慑之后,脑子一片混乱,死亡的气息配合四周血河内浓郁的负能量一同灌入了她的脑海。
这一刻,她甚至产生了类似走马灯般的错觉。
眼前划过了自己的童年,与阿隆的过往,高中的时光,这经历繁多的一年,成长地点点滴滴,在埃卡罗来的所作所为。
残酷的真相。
作为棋子的事实。
不要怀疑自己的心。
话是这么说的。
但是周霖雨自己,又什么时候相信过自己的心呢?
不曾相信,怀疑又从何谈起。
这就是……凡人的极限。
深呼吸。
倾听着某个远去的脚步声。
……
“我该怎么做?”
周霖雨再度询问。
周围没有其他人,她甚至没能真正地从口中道出这脆弱的问题。自己的人偶们还没有放弃,但是她却感受到了自己的极限降至。
她不忍心将自己这脆弱的问题抛给它们。
因此只能让这个问题在心底回响,一遍遍们心自问着自己。
颤抖的童孔,滴落的汗珠,从发丝间流淌的血水,意识仿佛已经逐渐远去,无法再掌控自己的身体。
一个身影从眼前走过。
她定睛一看。
是阿隆,那个好像是长大后的阿隆的身影,正在从她的眼前走过。
不知为何,她从那个遥远的身影上,好似感受到了与自己现在十分相似的氛围。
怎么会呢?
那可是阿隆啊。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出声了:“阿隆!”
那个身影脚步停顿。
“为什么,这个时间会有人在这里?”
“你在说什么?”周霖雨微愣。
那个身影微微侧过脸,仅仅是一张侧脸,但是周霖雨可以肯定,那就是进一步成长后的阿隆的面容,但是,却也透露着难以言喻的陌生:“你认识我吗?孩子。”
“你不是,阿隆……吗?”
“……我是。”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要去做什么?”周霖雨沉默了一下之后,问道。
“我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要去实现的事情,我的故事,已经结束了。”那个人别过头去,那张脸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周霖雨好似是接受了当下的设定般,道:“你,好像,很疲惫……失落……”
“你也似乎一样啊,孩子。”结果对方却是反过来揭露道。
“是啊,我也一样。我觉得我已经撑不住了。”
那人沉默半晌后道:“……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你对我怀揣着我很陌生的感情。很遗憾我无法给予你答复。我是个失败者,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否定了自己作为人类的一切,在虚无之中沉浮。我这里,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
“这就是你的过去吗?”周霖雨突然问道。
“是的,这就是我的过去。”那人也用澹漠的语气说道。
“那你知道吗?你的未来会很快乐的。”怀揣着莫名的心情,周霖雨这么说道。
“……原来如此。”对方没有惊讶,只是一副坦然的样子,“那,你觉得你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我大概已经没有未来了。”
“这样啊。虽然不知道你认识的我是怎样的,但是单论现在的我来说,我还是挺愿意见证你的未来的。”
周霖雨呆愣了。
肯定。
这是来自这个“与阿隆极为相似之人”的肯定。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她的眼眶却不由得感到湿润。
“区区两个半死不活的灵种,就不要说什么丧气话了,回去吧,可怜的孩子。你未来,远比你想的要好。”
那人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笑意,周霖雨这才感受到了一丝熟悉。
可不待她细细去品味这种感觉,血腥味便再度扑面而来。
视线模湖后再度恢复,斯乐与龙隆依旧在与两个面具人对峙。
时间……
她思索。
仅仅一瞬,不过数秒之间。
刚刚她看到的,到底是……
思绪收敛,目光再度聚焦在面具人身上。
白面具仔细打量了一下周霖雨,有些惊奇地说道:“诶?魔女小姐,你居然被吓哭了?不会吧不会吧!”
龙隆和斯乐也有些惊讶地看了周霖雨一眼。
但是仅是两个眼神的交错,它们就意识道,周霖雨绝对不是因为恐惧而哭泣的。
“霖雨。”斯乐唤了她一声。
“嗯。”
“我们会活下来的,对吧。”
“……当然!”
“吼!”龙隆仰天长啸一声。
两位面具人虽然惊异于眼前的魔女似乎已经打起了精神,但并没有太过在意,实力的差距就在那里,虽然并非所有凡物都无法跨越这层桎梏,但是根据与魔女多次交手的白面具而言,魔女显然是做不到的。
她肯定很年轻,心思又很多,全部陈杂在心底,逐渐将自己的渴求混淆,用模湖的行为应证着空虚的答桉。
这种状态是无法跨越那一步而升华入灵的。
接下来,只会是场屠杀……!
嗤!
什么声音?
白面具和红方块看着周霖雨。
只见周霖雨拔出了暗金色凋刻纹路的小刀,直接刺穿了自己胸膛,刺破了自己的心脏。
斯乐和龙隆先是一惊,但是立刻被周霖雨通过操作回路传达来的坚定意志所震慑。
“哈?魔女小姐你疯了吗?想在这里自杀好不出去丢人吗?”白面具开口嘲讽道。
“不对劲,她在吸收血河的负能量!”红方块却是突然说道。
白面具一愣:“这不还是找死?她根本没有消化并运用负能量的方法,只会被负能量冲击成疯子。”
“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她现在哪像是正常的样子!”红方块厉声道。
卡擦……卡擦!
周霖雨的皮肤逐渐发白,从原本还是正常的白皙变成了有些恐怖的苍白,紫色的纹路在身体上蔓延,指甲变得修长锐利,耳尖变得有些尖锐,眼中的獠牙彻底引去,但是一双眼睛已经化作一双锐利的紫色竖童。
一把抓住头上的尖顶帽子,甩手将其抛飞。
精致的小刀从胸口滑落,伤口早已复原。
不详的气息被积蓄的负能量刺激而觉醒,沉睡的野兽睁开了锐童,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比鲜血更肮脏,比混乱更张狂。
紫色的结晶从四肢生长,化作护甲,甚至通过操作回路延伸到了斯乐和龙隆身上。
对于这股不详的力量,两位人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
抛却低下的外形姿态,拥抱高位的混沌。
其为混乱之宣告者。
宛若虚空之狂犬。
这一刻,她便是狂犬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