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姜对雪眸色越发深,直到入了主道听到管事一声唤,她才回神。
看着管事手中药碗,索性扬手接了去,“我端给祖母,这药喝了几日不见好,换个大夫进府瞧瞧。”
话落,人已转身走了去。
而此时,秦云舒正坐在云院厅中上首,听着下首管事细细说着,外婆病了,无论以前关系怎样,作为外孙女,总要过去看望。
于是,她放下手中书籍,随即起身,“现下我就去瞧瞧。”
说罢,指着黄纸包着的栗子饼,“拿盘子装了,端去父亲书房,回府路上闻着香买的。”
买栗子送去萧宅,全权王管事负责,府门管事自不知,躬身应是接了一包栗子饼转身出厅。
秦云舒拍拍衣摆,坐秦府马车前往姜府。
也巧,到了姜府,刚下马车就见大舅往府邸走,十分有礼的唤了声。
和这个外甥女不怎亲,自己又不是善于表达的人,姜大人就点了点头,“探望外婆吧?这会你表妹应在照顾,你直接去。”
除了这些也说不上什么体己话,抬脚入了姜府后便往主院去。
秦云舒由管事领着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此时刚喝完药,仆妇正端了出来,伺候老夫人几十年的人,认得秦云舒,当即朝里通报。
不一会,姜对雪出了来,上前就要挽住秦云舒的手,却被她侧身避过。
“外婆在内室?”
虽是问话,人已穿过外厅向里走。
阵阵咳嗽声,姜老夫人确实病了,正躺在床上,因为刚喝药,一屋子的药味。
“外婆。”秦云舒唤了声,到床前,姜老夫人才扭头,生病的人反应比常人迟钝些。
“人老了,比起以前身子骨差点。”
说着,她就要起身,秦云舒立即抬手扶了把。
“比起同龄人,外婆身子健朗多了。”
老夫人暗自叹气,她知道外孙女今日怎来,对雪肯定去了秦府,说她生病一事。
否则,想必不会来的。
现在姜秦两府仅有的联系,也只有她这把老骨头了。人总有一死,以后呢?
想起夫君在世姜府的荣光,那会秦正还是个毛头小子,求娶女儿百般讨好二老,纵然还是闹到不可开交的僵局。
回忆曾经,多般感慨,现在姜府不走下坡,还得靠……
念及此,老夫人再次叹气,眸色跟着暗淡些许,不过片刻时间又恢复如常。
扬手拍怕秦云舒的手背,笑道,“别担心,死不了。”
以前笑容何等有神,现在却如干枯的树木,十分僵硬。
“外婆定长命百岁。”
秦云舒一边说一边扬手轻拍姜夫人的背,她不是不念亲情的人,往事如过野云烟,可她不想情中掺杂其他。
考虑太多,就如隔夜剩饭,味道变了,食之如嚼蜡。
可是,外婆不这样想。
“周太子来朝,你父亲怕是忙坏了。”
刚言几语,便牵扯朝事,秦云舒淡淡道,“还好,雪营之行,父亲没去。”
说到这,她低头瞧着姜对雪的脚踝,“用了军中药,大好了?”
一语落下,姜对雪眸色微变,姜老夫人疑惑,跟着望了去,“怎了,对雪在雪营受伤了?”
从未听孙女提起过,遣她问话,只说顺利。
“表妹没和外婆说起么?”
姜对雪见话头不对,立即道,“小事罢了。”
简单四字,老夫人就知绝不是小事,孙女由她带大,脑子里想什么,她多半知道。
“表妹好好养着才是,外婆,我给您捶捶。”
说罢,秦云舒扬手在老夫人肩上左右捶起来,生病之人,力道不宜重。
老夫人任她捶着,渐渐的双眼眯起,十分舒服,到最后困乏。
见此,秦云舒扶着她慢慢躺下,盖好被子瞧她彻底睡着后,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去。
“表姐。”
走到庭院,姜对雪出声,秦云舒停了步子瞧着她。
“普通风寒,外婆却几日不好,姜府该请好点的郎中,大舅朝中为官多年,托个人情,请御医过府。”
“表姐说的是,不留下用膳?”
“不了,你好生歇息。”
说罢,秦云舒抬脚朝前走去,姜对雪相送。
一路上,她好几次想询问表姐,姑父为她物色夫婿一事。可又觉的,行事滴水不漏话风紧的人,也问不出来什么。
也只好收了心思,站在大门前看马车愈行愈远。
秦云舒闭眼靠在马车壁上,京中道路平坦,不怎么晃荡,人也渐渐放松下来。
拐弯时,突的一阵晃,紧接着刹马停车。
双眼立时睁开,掀帘看去,只见前头一排排禁卫军,周太子来之前,京中就已加派守卫,但今天,也太多了。
事情突变,必有异常。
“大小姐,咱们要绕路了。”
秦云舒凝神瞧了会,轻道,“好。”
从外道前行,不能抄近路,到秦府时晚了点。
下马车之际,秦云舒扭头就见一匹黑马,并非瑾言的座驾疾风。
“大小姐,楚郡王前一刻来,点名要见您,也不知何事,老爷在宫中……”
管事还未说完,秦云舒就已入府。她想,街上禁军数量增多,楚连城不去巡视,却到秦府来。
所以,这件急需解决的事,他觉的她知道答案。
迈上府中大道,没走几步就见楚连城,腰挂佩剑,一身禁军服饰。
“秦家姑娘。”
外人在场,楚连城有礼的唤了声。
秦云舒扬手挥退旁侧仆人,待清净了才问,“何事?”
见她这般,楚连城剑眉微皱,低语道,“你竟不知……”
停顿片刻,随即道,“今日议事之后,齐周两国决定深度往来,皇上高兴,自然设宴,更邀琉璃公主进殿。”
不用多说,秦云舒也明了,关键时刻,楚琉璃不见。
不在宫中,还是她帮忙的。
楚连城见她神情又有变化,“看来,你还是知道,琉璃现下在哪?我要立即带她进宫。”
“只怕一时半会寻不到,我见她上了一辆马车。”
前世和楚琉璃交际不深,只知其命运不太好,今生来往多,她已经斩去很多可能性,想法子改变。
但有时候,她不便过多干预。插手太多,可能会起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