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尽管工程庞大,但终年不见阳光,靠人工采光,有很多地方仅靠几支蜡烛,像鬼火一样忽忽悠悠地散发着暗淡的灯光,因此,给人更加有种阴森恐怖之感。
宋百雄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他在琢磨着王进这个人,昨晚晚餐结束以后,宋百雄的少校参谋徐德宝来到他的住处,这个人号称“狗头军师”,诡计多端,不轻易露面,这里所有人都惧他三分,就是连宋百雄有好多事也是听他的,他昨晚的一番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宋百雄在思索着,“这个人毕竟没有见过,原来是高的还是矮的,是胖的还是廋的毫无感念,不得不提防是共产党派来的,当然也不怕,在这里料他插翅也难飞;如果他真的是上面派来的,可这人也是得罪不起的,人家毕竟是为党国出生入死,又是防房二厅的少将,“江南特别行动站站长”,也就是说,是目前在大陆的最高级别长官,这不是开玩笑的,执行“紫光”计划还必须听他调兵遣将,当然,自己还是司令,这里的第一把交椅,杨老三算老几?反正他也只能活这几天了,红桃10这小子还不听老子的,他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一旦计划成功,这滨海天下不又是老子的,谁还能抢得了,自己还不连升三级?反正自己手中有几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亮牌,应三思而行事。”
昨晚,宋百雄两腿的关节炎痛得厉害,长期呆在这鬼地方,阴暗潮湿,终日不见阳光,哪有不得关节炎的道理?他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偶尔出去一次也是躲躲闪闪,因为,滨海市谁不认识他这位曾显赫一时的,又与日本鬼子走得近的滨海保安团团长,因此,他只能躲在这里,按他的讲法叫做“坐等天明”。这次红桃A来是否就是他已经到了天明了他心中没有底,红桃A这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他心中也没有底,因此,他已早早起来,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吸着烟,脑子里尽是胡思乱想。
住在密室里不知道天亮,也不知道天黑,可是王进也早早就起来了,这时,“笃笃”响了二下敲门声,只见小和尚手托着一个盘子,微笑着送早点进来,他把盘子放到了写字台上,只见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有一只煎鸡蛋。王进也朝他笑了一笑,以表谢意。
王进关切地问:“你今年几岁啦?”
小和尚用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个16。
王进又问:“你老家什么地方?”
小和尚又用手指在桌子比划着“江苏南通”。然后,小和尚用手指在桌子比划着“外面有人”。王进会意地点了点头。
小和尚双手合一,向王进作了一个揖,然后出门。
王进吃罢早点,朝昨天的大厅走来。
见王进过来,宋百雄连忙起身迎接,说了声:“将军那么早啊,不多睡一会儿?”
王进说:“你也不晚呀,你一定比我更早。”
宋百雄哈哈一笑,“我是习惯了,怎样,睡得还可以吗?”边说边给王进递了一根烟。
王进接过烟,往沙发上一坐,“还可以,就是感到空气有点闷,我有心脏病,也许时间长了会不舒服。”
“是吗?那得要多多注意,这里通风条件差,加上点的是蜡烛,因此,空气就更差了。”
“这里一共有几个通风口?”
宋百雄犹豫了一下说:“才两个,平时也封着,只有进出时才开启。”
宋百雄又问:“将军以前到过滨海吗?”
“这是第一次,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王进心里明白,宋百雄的话是试探性的。
王进开始直言不讳:“司令,我此次来的目的你也清楚,有必要了解你这里一些情况。”
宋百雄连说:“应该!应该!”
“平时谁和你联系?”王进问。
宋百雄犹豫了一下说:“平时,只有‘紫罗兰’给我下指示,也好久没有消息了,但这小子老子从来没有见过,还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呢,我的下线是红桃10。”
王进嘿嘿一笑说:“他呀算老几?他在共产党里混了那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宋百雄问:“你知道他?”
王进满不在乎地说:“我何止知道他,他是个庸才,口气比力气大,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不过,他毕竟是您的公子,如不是你的公子,这种人给我倒尿壶,我还嫌他手脚笨呢。”
宋百雄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说话间,进来一个人,中等身材,一副士气派头,看上去人到是挺精神的。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狗头军师”少校参谋刘德富,宋百雄有的鬼注意都出自他的脑袋。
一见刘德富进来,宋百雄连忙起身,“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参谋徐德宝少校,这位就是国防部派来的,我们的最高领导,党国的将军。”
刘德富双手作揖道:“久仰久仰,欢迎将军大驾光临。”边说边走到王进面前,正要伸手想与王进握手,这时王进正好转身从茶几上拿烟,划了根火柴,点着了香烟,弄得徐德宝有点尴尬。
王进深吸了一口烟,看着刘德富说:“至今还是少校参谋?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少校别往心里去。”
徐德宝脸红了一阵说:“没关系,没关系。”
其实,王进的话正刺痛了徐德宝的心,他跟随了宋百雄这么多年,混到现在,才搞到一个少校,也算是有点窝囊,有时还不如蒋副官得意,这宋老头平时有点偏心,无非想把位子留给自己的儿子。
刘德富接着说:“你们这里谈公事,我在这里不方便吧?”转身要走。
王进说:“来,坐下一块聊,参谋参谋,深谋远虑,出谋划策都得要你拿主意啊。”
徐德宝感觉王进的话句句逼人,他感到王进这人很不简单,不要说对付,恐怕连应付都很难。
王进继续说:“你们急于求见,想必你们已经胸有成竹,把你们的计划说来听听看。”
宋百雄说:“其实我们是盼‘光复’心切,一直在这里,实在闷的慌,不如痛痛快快的干一场。”
“痛痛快快的干一场?怎么干法?”王进说。
这时,刘德富开始插话:“我们感觉首先要把组织整顿好,扩大队伍,这是完成计划的关键。”
王进朝宋百雄看了一眼,说:“难道这里还不是你司令说了算?”
宋百雄说:“那倒也不是,只是有时上线下线口子多,不知道听谁的,搞得老子左右为难。”
王进说:“哦,还有这种事?还有人敢在你司令头上拉屎?那份名单不就在你这里吗,计划也是你们报的呀?”
宋百雄接着说:“老子上次决定干脆带弟兄们下山了,把滨海搞他个天翻地覆,那个‘紫罗兰’偏偏不同意,你奶奶的,非要老子在这里听他们什么狗屁的计划、命令。”
王进问:“他们,他们还有谁?名单不就在你这里吗?”
宋百雄向刘德富递了一个眼神,刘德富从上衣口袋里倒出了一张已经发了黄的纸条,上面写满了几十个名单,交给了王进。随后说道:“这些人员都是党国的精英,是我们完成计划的主要骨干,请将军过目,有的我们还没联系过,也算我们与将军的见面礼。”
王进接过纸条,眼睛瞄了一下,王进二话没说,把纸条撕得粉碎,然后十分生气地说:“难怪啊难怪,不知道你们是对党国不忠还是对我胡某不信,名单明明在你们手里,竟敢拿这假东西来糊弄我,误了党国大事,不知道你们谁能承担得了这个责任,我也不知道你们长了几个脑袋?”说完站起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