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出逃

“什么?”

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沈母两眼一黑,气息翻涌,呼吸一顿,重重地倒地不起。

“小姐不见了!”银杏喘着粗气,红扑扑的脸上都是渗出来的汗珠。

她的手中还捏着信件的一角,见主母快要晕倒,急忙上前扶住她,大声地呼喊:“夫人,夫人!”

几个下人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地扶起沈母,放在椅子上坐好,银杏赶紧去倒了一盏茶,喂她喝了几口,沈母这才悠悠地转过气来,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死死的捏着银杏的手,瞪着桌子上放着的信件,咬牙切齿地喊道:“快,快去叫老爷来。”

沈父正在书房里,为叛变的传闻烦心不已,好在总算让女儿消停了一会儿。

“老爷,老爷!不好了!”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在外面喊,但是没有他的允许,丫鬟不敢擅自闯进来。

“进来。”他满脸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娘子是怎么管教下人的,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什么?”他刚想冲着丫鬟低吼,丫鬟却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连声喊:“老爷,夫人请您过去呢,她刚才晕倒了,小姐,小姐不见了,留下了一封书信,夫人让您快点去看一看!”

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老爷早就跑得没影了。

“不好!”

听到丫鬟的传话,沈从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

“阿娇定是去前线找陈遇安了,现在去夫人那里,再去追赶,恐怕来不及了,现在就去追!”

念及至此,他一边向外面飞奔,一边大呼:“去告诉夫人,我去找女儿了。”

马厩就在沈府大门的东侧,他来不及向马夫打招呼,挑了一匹常骑的快马,冲出沈府,直奔城门。

要去前线,只有通过西城门。

他迅速挥动着鞭子,夹紧马肚,腿一蹬,马儿吃紧,加速向西城门跑去,掀起一地的尘土。

果然,来到西城门口,就看城门外的路上一辆马车飞驰而去。

“阿娇!”他肝胆俱裂,声嘶力竭地大喊。

可马车依旧不为所动,越跑越远。

“没用的,沈大人。”男人平静的声音响起。

沈父偏过头,看着城门边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

男子穿着朴素的粗布麻衫,头发梳得干干净净,用一根木簪子挽起。

白净的脸上堆着笑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男人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沈大人,你追不上她的,她的主意已定,谁也改变不了。”

电光石火之间,沈父突然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

“方子期?”看见男人的神色微微发生动容,沈父更加笃定自己的判断:“你是叫方子期?阿娇在我面前提起过你。”

方子期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轻轻一晒,说道:“沈小姐是一个特别的女子,她的想法,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混账!”沈从雄登时大怒,“噌”的一声,翻身下马,怒气冲冲地走到方子期的面前站定。

“她在我的面前总是夸你,说方子期是一个豪爽、饱读诗书,懂得人间疾苦的先生,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先生。她说你虽然是一个教书先生,但是识大体,顾大局,可谓是珍珠蒙尘!”

“可是,你!”沈从雄越说越气,挥动着拳头,打向了他的脸。

“可是你,却看着她去前线送死,也不拦着一下,任由她这么任性地去送死!”

说罢,他又气愤地挥向了第二拳。

方子期并未躲闪,背着手,纹丝不动的硬生生地接了两拳。

很快,他的半边脸肿了起来,血丝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但他依旧面不改色,沉着冷静地问道:“沈大人的气消了吗?”

沈从雄原本正在气头上,打了方子期两拳,以为他会闪避,哪知他硬生生地接了下来,想到阿娇从前提起过他的好,心中的怒气顿消一半。

他不语,依旧气哼哼地瞪着方子期,呵斥道:“你可知她是怀有身孕的啊!”

方子期的眸子黯淡了一下,随即定睛看向沈父:“沈大人,沈小姐临走时,让我转告给您,她说她不会后悔的,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她都要找到陈遇安,他是她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

沈父闻言,浑身一震,久久不语。

“沈小姐说,她相信那个传闻只是谎言,但是要亲自去看一看才会放心。”方子期缓了缓,继续说道:“她说,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唉——”沈从雄闭上双眼,无力地垂下了手,仰起了头,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她还说,希望您隐瞒此事,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沈从雄老泪纵横,看着远方的路,蜿蜒绵长,早就看不到沈阿娇的马车影儿了。

“唉!”他只能作罢。

爬上马,轻轻地扯了扯马缰绳,一步一步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夕阳下,一人一马,身影被拖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

沈阿娇并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

前世里,她也来过,只是那时,她怀着身孕,快马加鞭地去前线战场通知沈父和明钰,沈家要被灭门了。

此刻,她也是怀着身孕,去前线找陈遇安。

命运有时候如此捉弄人吧。

她在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但依然不敢怠慢,加急赶着马车。

走到人迹罕至处,四下打量,见无人来往,她拿出车上的布包,那是方子期早就准备好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套男子的服饰。

“方子期果然收到了信,都安排得妥妥的。”她微微一笑,在车内动手换了一套男子的服饰。

服饰比较宽大,穿在她的身上有一些松松垮垮,正好有效地遮住了刚刚显怀的肚子。

她利落地重新挽起男子的发髻,用一根木簪子固定好,再换了一双男人的鞋子。

“这下,应该没有谁能认出我了吧。”

她定了心来,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向前走着。

夕阳西下,夜色渐暗。

路的前方隐约亮着灯光,走近一看,是一家客栈,客栈不大,招牌上几个大字——春风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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