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雷不雨翻修

渡船来到了虎丘码头,田宁游兴未尽地上了岸,正好也差不多中午了,在路边的小吃店,用刚才对对联挣来的二十几个晶石,随便买了点东西填了肚子,因为还急着多游玩一番呢。

一抬头,街边的一个店铺吸引了田宁的注意,因为店铺的匾额上写着“雷不雨古董翻修”。

不论是在田宁家乡的界面,还是在这个界面,田宁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店铺,古董翻修?应该很有意思吧,尤其是这名字起的,雷不雨,也够有趣的。

田宁在航天领域工作了那么多年,从小又很喜欢动手琢磨各种玩具,自然甚是好奇这古董翻修店里都能有些什么名堂。

走进了这家店铺,只见几张破败的桌上摆放着破瓷、碎瓦,地上凌乱地放着几件老旧的家具,四壁上挂着几张没什么名头的字画。

田宁小心地迈步慢慢向店铺里面走去,一扭头,这才看到屋角的一堆破烂后面的桌子旁,正有一个中年人聚精会神地鼓捣着一辆木推车。

那辆木推车颇是怪异,因为车的两侧没有用来驮货物的架子,反而是在车的中间有着一些机构,机构的上面连着一个木俑,那木俑的右臂向前伸着,食指也向前指着。

只见那个中年人一会儿对着那车中间的机构鼓捣,一会儿又站起来推着木车来回行走和转圈,接着就是满脸诅丧:“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它就不能指南了呢?!”

静静地站在一旁的田宁心里一愣,这木车不该是古代传说中的指南车吧?

田宁从书中读过一些资料,华夏的历史上记载过,古人曾经制作出来一种可以推着行走的木车,无论车行走多远,转过多少弯,车中间的那个木俑的手指总是指向南方。

“指南车?”田宁心里想着,嘴里不禁轻轻脱口而出。

那个中年人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田宁。

“哦,对不起,打扰了。”田宁赶紧道歉到。

“你,认识这是指南车?”中年人问到。

“略知一二……”田宁说到。

“那,公子能帮我看一下?”中年人此时已经累得是满头大汗了,语气里颇是沮丧,“我修整了半个月了,所有的部件都修理好了,可是就是不能正确地指南……”

田宁看这中年人很是诚恳,正好自己也很是想看看这古代的指南车,就蹲下了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田宁一边看着,那中年人也一边解释着,没多一会儿,田宁就搞清楚了这辆指南车的原理和构造。

原来这指南车的设计颇具欺骗性。那个指南的木俑应该是漂浮在车中间底部木盆的水中,而木俑的右臂里嵌着一块挺大的磁石。木俑正常漂浮起来的时候,自然能够用右臂指南。

而木车中间的那些机构,却只是随着木车的行进间隔性地旋转,以保证支撑木俑的木制圆环的光滑,让木俑能够更灵活地在磁力作用下指南。

田宁查看明白了,心里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店老板中年人,以这个界面的技术水平,他竟然却是把所有破损的机构都修理好了。

其实他是功亏一篑,因为没有看懂指南车的原理,所以虽然所有机构都修理好了,但是车中间下面的木盆没有蓄满水,木俑自然也是不能自如地指南了。

田宁微笑了一下,站起了身。

“这位公子,你看,这车还能修好么?”那中年男子一直在旁边看着田宁的一举一动,他知道,眼前这位少年是懂行的人。

“嗯,”田宁轻松地说了一句,“应该没问题。”

“好!”突然,田宁身后传来一句喝彩声。

田宁刚才注意力也是集中在木车上,没注意又有一个人走进了这店铺。

田宁一转头,看到了一道瘦削的身影站在那里,咦,这不是刚才在河岸的茶肆雅座喝茶的那位大户老人么?

那瘦削的老人看了看田宁,“哦,原来是你?”

田宁不卑不亢地笑了笑,“幸会。”

“哦,这是苏州城内最大的拍卖行甲天下的老板,公孙盖老爷。对了,我叫雷不雨。“店铺里的中年人赶紧解释到,然后又冲着田宁到,”公子您是……?“

“田宁。”田宁简短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然后冲着公孙盖又是拱了拱手,“公孙先生。”

“听口音,你是江北来的吧?”公孙盖又看了看田宁,“适才在山塘河上,你的对联很是有趣。”

田宁心里不禁又是一动,看来这位公孙盖老板确实是喜欢我的对联,但是以堂堂甲天下老板的身份,就赏了十五个晶石,这……田宁也只能在心里呵呵了。

“你能让这辆指南车运作起来?”那公孙盖此时的眼神里有了些光泽。

“我想是的。”田宁胸有成竹地答到。

“现在?”公孙盖又多了一份热切。

“是的。”田宁更坚定地回答。

“好!”公孙盖眼神里一直有着的居高临下此刻才真正地消失了,“那你都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你能把这车修好。”

“我……”田宁刚要说话,却是注意到那店主中年人在公孙盖的背后冲着田宁使眼色。

田宁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犹豫间,那公孙盖有些着急了,“你尽管说,多少晶石我来给!”

田宁一听,只好继续对公孙盖说到,“我需要一大桶水。”

“一……一大桶水?”公孙盖一愣,竟是怕自己没有听清楚。

“对,一大桶水就可以了。”

一会儿,店主已经跑到门口的山塘河里提了一大木桶水进来,田宁让他把水注入木车中间底部的木盆里,那个木俑果然就浮了起来,摇晃之间,木俑的右臂就真的指向了南方。

店主赶紧又推着小木车前后左右地行走了一下,又转了几圈,那木俑的右臂确确实实地能够一直指着南方。

“很好!很好!很好啊!“公孙盖面色掩饰不住兴奋,搓着两手连连称赞,”这可是华夏大陆仅存的唯一一辆指南车了!竟然被修复了!“

公孙盖一边兴奋着,一边围着木车来回转了几圈,然后眼光露出一丝鄙夷地掠过了店主。转过头,脸上露出欣喜地看向田宁,摸出了一把晶石,数了数,递给了田宁,“很好,原来只需要一桶水!“

田宁自然地接过了晶石,眼睛只瞥了一下,除了一粒蓝色的,再就是几十粒黄色的,应该是一百多晶石吧。

田宁心里又觉得一阵滑稽,看公孙盖的样子,这指南车很是稀奇。自己为他修好了,他竟然只是给了这么几个晶石。

田宁虽然这样想着,心里却并不在意,自然地就道了谢。

“记住,任何人再不能碰这辆指南车了!”公孙盖转身对店主说到,“我会马上派人来取走!”

说罢,公孙盖又是满意地看了看田宁,这才难掩兴奋地离开了店铺。

“唉!又白忙活了!”那个中年人店主气愤愤地说到,“活该!都怨我自己太贱!每次知道赚不到钱,可就是想琢磨修好!”

田宁一听就明白了,这店主也是个喜欢琢磨事情的主儿,可能公孙盖亏过他很多次了,但是他自己就是喜欢这一行,没次还都要帮公孙盖干。

田宁笑了笑,把手里的晶石原封不动地放在桌子上。

“公子,你这是……“店主看到了,有些惶恐。

“拿着吧,你忙了好几天才修好了这辆车,我只是帮你出了个主意。“田宁平和地说到。

“公子,这可使不得啊!“那店主一听就惭愧了起来,”我……我花再多时间,如果没有你点拨,这车还是不能运作。这晶石,公孙盖老爷确实应该给你啊。“

“拿着吧,你不容易。“田宁坚持着,”我年纪轻轻,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比我更需要晶石。“

田宁坚持着把晶石塞到了店主的手里,店主眼圈一红,嗫喏着接下了晶石,“多谢公子了,我,我这个月确实揭不开锅了,已经发出消息,必须把这个店卖了,家里的孩子……正在挨饿呢。“

田宁踏进这个店铺看到店里的情形,就能判断出这个店铺的经营应该是相当不好。

“都怨我,太沉迷于琢磨这些物件,不会照看这生意。”店主看田宁是个实在人,不禁就开了话匣子。

“我祖上当年把这个店铺开在这里,就是因为靠近这虎丘的三千剑池,希望能借助吴王阖闾埋藏在地下的宝物,让我们这修复古董的生意更加红火。可是,你看这公孙老爷,他可是甲天下的老板,他也知道我的手艺好,但更知道我不会讨价还价,所以虽然为他修复了不知多少名画、古物,但……但每次给我的就是……唉,养家糊口都不够啊!“

田宁听了,更了解了那甲天下老板公孙盖的为人,也为这中年人店主颇感不平,“那,你也没必要把祖上传下来的店铺卖了吧?“

“公子,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这店铺越来越亏钱了,早点出手还能留下一些晶石,我就带着全家搬出苏州城了,生活可能还容易一点。可惜,这店铺连卖都卖不出去啊……“

田宁安慰了店主几句,在店主的千恩万谢之中,出了店铺,按照自己的计划,向着南面的寒山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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