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天意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切都有其命中注定的因果循环。

蔡瑁,这个靠着出卖前老板博得现任大佬芳心的二五仔;这个因屡次被孙策在江上教做人却苦于无力回天的即将过气的幸臣,最近突然又抖了起来

只因为蔡瑁向曹操推荐了一套“铁索连环”的服务套餐,并在孙策的全力“配合”下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成功反杀,成为曹操眼下最火热的红人。

仅仅一个简单的铁索串联,就提升了荆州水军的战斗力。

“江东水军船只多为轻巧型,远远不是我等大型战舰的对手。过去只是苦于对方战术灵活,士卒训练有素,常常对我军采取各个歼灭的战法。现在将舰船连接,江东军就无从下手了呵呵,况且如此一来,北方的士卒就可以在船上如履平地,用我们的强弓硬弩去对付孙策军,这才有了近期的胜利,非末将一人之功。”

蔡瑁在曹操面前说话谦逊,没有丝毫自豪,但话里话外到处都弥漫着一股优越感。

即便再看不惯蔡瑁的人,在他实打实的战绩面前也无法随意污蔑其功劳。

“哈哈哈德珪不亏精通水军战法,方能想到如此妙计。”曹操心情大好,对蔡瑁也是不吝赏赐。

在蔡瑁献策的初期,于禁不是没有提出过担忧:如果孙策使用火攻,连环战船一时间难以分离,恐怕损失惨重。

对于这一点,蔡瑁也很聪明的在第一时间就对曹操交了底,没有否认于禁的担忧。只不过,他随后又略带故意的说道“在这个时节,江面上多是西南风,要到秋冬季才会转为对我不利的东南风。只要我们能在秋冬前打过江去,就问题不大。当然了,一切有丞相决断。”

蔡瑁态度端正,曹操很是满意。于是在做了一番简单的咨询后,蔡瑁的建议还是被接纳了,并且曹操责令于禁和毛阶负责打造串联铁链的工作,蔡瑁和张允负责操练事宜。这明显是让于、毛二人给蔡瑁打下手,有意抬举蔡瑁。

蔡瑁谄媚道“最近孙策军坚守水寨不出,江面已被我军所控制,可以配合大军行动。”

曹操闻言,意气风发道“好!控制了江面,对荆南的用兵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曹仁,曹洪,命你二人率领本部兵马,控制荆南四郡,减少刘磐在路上的牵扯。”

“喏!”

“水军还要继续操练,加紧布置连环战船,尽早过江!”

于禁面露难色,道“丞相,打造铁索所需的铁矿已经不足,恐怕。。。”

“嗯?!”曹操面露不快道,“既然知晓为何不早报!贻误战绩,拿你们是问!”

荀攸出面为二人解围道“丞相,我已经派人从周围郡县紧急挑拨铁矿,也给许昌文若处发了加急公文,想来这个问题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

“如此最好切都以水军为重,打造战船,操练士卒皆不可懈怠。”

“喏”

司马懿如今日日参与议事,对此次大战的情况也算了解。只是越是如此,他内心越是疑惑。

结束了议事后,他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正巧饭点时走到了一家酒馆门口。

“这位客官,一个人来还是有约啊?”

“一个人,找个僻静点的位置吧。”

“好嘞,您楼上请。”

小儿带着司马懿刚上楼,就见到一对熟人。

“呦,是仲达啊,来起一起”庞统最先瞅见司马懿的身影,连忙招呼道。

司马懿闻言望去,随即笑呵呵道“士元和孝直好兴致啊,这都已经吃上了。”

法正自黑道“嗨,反正我们都只是小卒子,连上堂议事的资格都没有,除了吃吃喝喝还能做什么呀”

司马懿全当没听到法正的抱怨,三人稍作行礼后就分别落座。司马懿家产殷实,出钱让小二又添了几样硬菜,上了两壶好酒。

这套操作自然赢得了庞统的“友情”,三盏两碗下肚,三人的话头也说开了。

“哎,也不知道世人是不是都逃不脱成功后就骄傲的规律,连曹丞相都无法幸免。”

法正在三人中年纪最大,率先开喷。

庞统也附和道“我也是没想到早先还以为曹丞相是天下难得的明主,呵。。。好在我是在大公子手下效力,反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回头我们躲得远远的就好,免得引火上身。”

司马懿只安心当听众,见二人出言抱怨,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言。

不过他不说话,旁人自然不会放过他。

“仲达,别这么冷冰冰的,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才不信你心里没点想法!”

“就是就是你每天都去看戏,心中就没点想法?快,说说说说”

闻言,司马懿也不免苦笑。

面前这两位在司马懿眼中也都是一等一的人杰,自负自己与他们相比也不过是伯仲之间。

之前彼此不熟,加上都是曹操麾下的小透明般的存在,于是司马懿一不留神就在二人面前暴露过一些些小才能。

结果庞统和法正二人就如同闻到腥味的猫,对司马懿越发的好奇,动不动就想要勾引司马懿露出一点“真面目”。

哎,我就想每天打卡下班,搞我做什么呢。。。心好累

不过面对二人的联手调戏,司马懿不得不做回应。

“其实。。。也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毕竟还得看后续的发展再说嘛。”

“切,敷衍,没诚意”法正一脸鄙夷的神情,道“蔡瑁的连环战船,连于禁都能看出问题之所在,郭嘉他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简直是笑话。”

于禁:(﹁﹁)我感觉受到了冒犯。。。

司马懿也赞同这一点,“确实是挺奇怪的,按理说一个人没看出来还情有可原,可一群人都没看出来,这就很。。。呵呵呵。。。”

庞统自顾自喝酒,看着窗外远处的风景,言语道“除非另有所图。”

庞统的话说出来在场三人的心声。他们谁都不信荀攸、郭嘉之流会集体失了智,可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心中各自有各自的看法。

“还是要看路上!”法正率先开口,“丞相麾下最精锐的部队都是北方士卒,不习水战。水军操练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与其寄希望于蔡瑁之流,不如从路上进取江东。”

“孝直的意思,丞相是用水军做一个幌子,但是从陆路进攻江东?”司马懿问道。

“不错!用水军牵扯孙策和刘磐的注意力,先拿下荆南。然后走路,从秭归、夷陵方向进攻江东,这样最是稳妥。”

司马懿闻言不免点头表示赞许。

可庞统却有不一样的观点,“太慢了,先取荆南再走夷陵,明年也别想打到江东!”

“士元有何高见?”

庞统自信道“我同意孝直前面说的,水军作为明面上的牵制,不过重点却不再荆南。”

法正有些不服气,“不在荆南,那在哪里?”

“呵呵,就在江东。”

“哈?”

司马懿这边若有所思,道“士元是说。。。丞相会从江东内部,孙策的后方布一手暗棋?”

“然也”

庞统继续道“孙策夺取江东的过程中杀戮不少,不少江东世家都吃过他的亏!可他斩草不除根,留着那些人在身边。这,就是隐患”

“如果是我,我就会暗中拉弄一两家人家,在正面焦灼之时从背后下手,打孙策一个出其不意。只要后方失火,正面战场就全然不是问题。”

“嗯”司马懿觉着庞统的话也很有道理。

庞统和法正二人各自据理力争,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转而看向司马懿。只见司马懿低头思索不语,全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举动。

“仲达,还在想呢?”法正调侃道,“这黄花菜都凉了,得出什么结论了没?”

司马懿抬头见二人盯着他看,庞统更是夸张,都快贴到他脸上了。司马懿貌似很客气,实则很嫌弃的战术后仰,笑道“我想的和你们差不多,不过没你们那么深。”

“装逼”*2

司马懿:(°ー°〃)

“咳咳。。。我是真没想好,听了你们的话心里还是有点乱。。。”

“算啦你不说我们也不强求”庞统又恢复到独自饮酒的状态下。

“我说,你们两个平日里都不用跟在大公子身边么?”这个问题司马懿老早就很好奇。

他们三人身属两个老板,一个每天打卡上班,不说兢兢业业,至少对得起自己的薪水。可面前这二位就很过分了!不是在吃酒,就是在去吃酒的路上!

每回见到二人,都是一副很空闲的样子。司马懿忍不住内心吐槽:这就是跟着创业老板和富二代的区别么。。。

“自打丁公子离了荆州,大公子也放了我们假,他自己也时常离开荆州,一走就是三五天。”

“嗯?”司马懿不免好奇,“大公子都在做什么?”

法正无所谓道“运粮、打猎、训练士卒,无外如是。”

司马懿内心的疑惑更深,只觉得曹操和曹昂的举动似乎在向外透露出一些什么信息,但他始终没有能够抓住其中的重点。

“哎,算了,顺其自然吧”

。。。。。。

诸葛亮正在江边的一艘小船上与孙乾会面。

自刘备不见踪影后,孙乾独自一人到达江夏,随后又跟着刘琦一行人去了庐江。

刘备三兄弟迟迟不见踪影,孙乾心知他们很大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虽然内心无比伤感,但生活还得要继续。

正巧这个时候诸葛亮出面,替刘磐说项招揽孙乾。一番犹豫之后,孙乾答应为刘磐效力。但他有言在先,如果刘备后续出现,允许他回到先主身边。

刘磐对此很大度的同意了,并没有因此而轻视孙乾。此次派孙乾来江东,就是让他咨询诸葛亮后续的计划。

“什么?蔡瑁向曹操献计使用铁索连接战船不是我们的人暗中暗示的?!”诸葛亮诧异不已。

“是啊”孙乾也很意外,“我们在荆襄的探子回报,蔡瑁因对江东作战不利,屡次被曹操责骂,颜面扫地。我们正打算派人前往荆襄暗中联系蔡瑁,结果还未成行就得到了蔡瑁自行向曹操提议,并一举扭转战局的消息。”

孙乾一席话大大出乎诸葛亮的预料。

原本他计划是暗中派人接近蔡瑁,利用对方急于表现的心态诱使蔡瑁上钩。结果自己这边还什么都没做,蔡瑁就主动做好了一切。

这,有点玄幻啊

“我们的人有办法探明是什么让蔡瑁想到用这一招的么?”

孙乾摇头道“我们的眼线还没有这深,只听说是蔡瑁自己想到的主意,没听说有谁给他出主意。”

诸葛亮起身缓步在船内踱步,不一会儿走到了船头。

“难道真是天意?”

诸葛亮有怀疑是另有其人对蔡瑁出的这个主意,但是他想不到会有谁要暗害曹操。

肯定不会是孙策的人!否则这几天周瑜和鲁肃不会抬他轿子,说那么些好话。

“难道是荆州本土的世家中有哪一位能人。。。”

曹操夺取荆州,施行的土地政策伤害了荆州本土势力。有些人暗中希望曹操在孙策和刘磐身上吃瘪,也是很合情合理的想法。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却是好的。”诸葛亮心中庆幸道,“无论是何人暗中相助,我们决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于是他将后续计划悄声告之孙乾,“你回去让主公一定要在荆南拖住曹操的兵马,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一两座城市,集中兵力抵抗!只要等到赤壁这边分出了胜负,失去的我们还能再夺回来!”

“好,我回去一定转告主公。”

孙乾自加入刘磐帐下后最为感触的一点,就是能有一个靠谱的谋士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想刘备当初实力亦不俗,还有关羽和张飞两位天下第一等的猛将做爪牙。可惜事事不顺心,从来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谁也不清楚后续应该怎么搞。

对比刘磐麾下,不谈马良等人都是一时之选,诸葛亮在孙乾看来更是难得一见的大才!有他谋划辅助,刘磐的事业绝逼大有可为!

人一旦有了憧憬就有了动力!现在的孙乾虽然心中也还是惦记着刘备,但那更多是对过去自己的一种缅怀。未来,终究还是要看刘磐和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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