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探访阎罗殿(8)

空室里的水龙头仍然喷薄而出,但腥臭的味道淡了许多,不管此前这水里潜伏了多少恶灵和怨鬼,这水里隐藏了多少流毒和祸心,经过这洗灵阵也会逐渐净化。

而原本湖里的水也会慢慢淡化流毒,变得清朗。

洗灵阵算是冥界祛毒最有用的一种阵法,只是下毒的都是坏了心肝的家伙,要分得清毒物来源才好对症下药,非心思细腻不能解。

鸣凤曾经把洗灵阵图给我看过,太过复杂,对付每一种毒蛊有不同解法,类似于微积分方程一样,我实在是拿不起来,太考验智商,早早放弃折磨自己。

“你可知这样撕薄自己的元灵有多危险?”鸣凤睁开眼睛问。

“疼是疼了点,危险吗?总比你晕在这儿,让我救你好。病人下了病危通知,有你这个主治大夫在,有什么担心的!”

“你呀,还和以前一样!”

“你不也差不多!”咱俩别互相诋毁了,谁有半斤谁值八两不都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有事儿你抗着,我能躲就躲。

“鸣凤,这小山一样的是个什么东西?”

“楚雷!”

“楚雷?”拍着山石,我拿眼睛往里望,什么都看不见!“你怎么确定的?”

“他鬼命属木,你看眼前的山石形状是否如松柏一样,层层松枝叠成塔型,如今被腐蚀的山石是否又如年轮嶙峋。

他如今本元已近枯竭,只有一丝松脂的余味夹杂在此,你若细细分辨,应该能察觉到。

再者,一入莽山,和他有关的记忆是不是逐渐苏醒过来,我猜,他将自己沉入休眠之前,必定做了设计,凡是有心寻找的必能发现蛛丝马迹。

楚雷虽然不善言谈,但心思细腻,这一路过来你毫无觉察吗?”

“你这么一说,倒好像真是那么回事!我用个东西把这石头凿开,看看怎么救他!”

“现在时机未到,”鸣凤沉吟着说:“他在此地时间已久,与此处天地已成一体,若强行移动,怕会破坏他的根本!”

这会儿四面八方汇聚的水流从刚刚结成的火蛛网落下来,声势不坠,击打在山石的顶上,经年累月的冲击不但没有削平,反倒莹润出一层厚厚的水石。

飞溅而下的水布满了整个山体,水里的硝黄、石碱使得原本苍翠的松柏呈现土黄、灰白、焦黑的混合色调。

一想到楚雷的元灵就被困在里面,数百年了一直经受这不亚于阳气烧蚀的痛苦,我的心如刀割一样,淋漓的滴着鲜血。

“难道只能眼睁睁开着他这样受苦!”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都扛过来,就再等等!”

鸣凤做事向来如此,运筹帷幄谋定而后动,绝不会意气用事!

他天赋极高,擅长推演,因此,千年来,大事只要为难,我们都唯他马首是瞻,没想到在我轮回的时候,出了问题,居然一个个都栽了。

这事儿,还没找他打听,一来是担心问了太为难他,毕竟,这不管是人还是鬼在高位呆的愈久都不愿意提过去的糗事;二来,问了,他要是不说,这不撩我的面儿吗!

所以,干脆就不问。

想到这儿,我便问他:“你算出什么了?”

“仍有一线生机!现在,时候未到!”大概是怕我冒失,他又加了一句:“方才的洗灵阵可以卸去大部分的毒物!不用担心!”

“你在这里,法阵成,若你离开,”等等,鸣凤既然敢这么说,莫非,一想到有一种可能,我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怪不得他刚刚那么虚弱,怎么大战一场之后,他也变得如此不冷静。

居然把自己的本元分出一缕在这里看护阵法。

元灵现在还尚未恢复,就使用这样损伤的法子,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般的法阵要么需要鬼灵以上级别的鬼时时看护,要么需要法器维护;如果要隔空指挥维护法阵长期的消耗,就只有一个办法,分神出来。

若是鬼宗级别之上,鬼王、鬼皇使出如此法术倒也不难。只是,鸣凤现在连个躯壳都没有,只是寄存在我灵台的元灵,这么糟践自己,就真是热血上头,不要命的表现。

想到这里,我说:“你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决断,既然已经做了,我们别在这里久留,也不用去找得莫利,赶快回去,找你的本命!”

“不急,”鸣凤悠悠的说:“你要见的已经在来路上,先往东南百米,再向上找出口!”

听了他的话,暗暗对楚雷说声抱歉,就往出口趟过去。

走着比方才轻松些,此处的水流仍然温热,可比起方才掉落的地方,馊臭的味道淡了许多,不知道是鼻子习惯环境了还是别的原因。

刚把脑袋伸到通直的洞口,微光处就有一双绿色的眼睛盯着我,不等我问。

那玩意儿就不见。

屏住一口气,想要窜上去,却见上面垂下一条绳梯,有声音在上面喊:“抓住绳子!”

一听声音就是白皮,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绿色的眼睛就是那只橘猫的。

我抓住绳子,使劲拽了拽,挺牢靠,冲上面喊了声:“抓住了,拉我上去!”

也不知白皮是没吃饱饭,还是没有用力,他拉了半天我还是吊在空中,上不挨天下不着地晃荡的难受。

这洞口宽大,我个头又不高,手脚挨不到洞口的墙壁,腰身一拧正要荡一荡,踩到墙壁上,就听得树枝结成的绳索咯吱作响,竟要断裂。

慌忙之间,洞顶又垂下来一样东西,我也没多想是什么,抓了一把,毛茸茸的,拽着用力,脚使劲蹬着洞壁往上纵跃,离洞口十米多远的时候,身体终于恢复轻灵,从黑不见底的地洞升了上来。

跳上枝头,往下一看。

大大小小十几个鬼仰着头看我,像看猴子一样。

白皮指着树顶的我,说:“快下来!得莫利将军在这儿了!”

我在一堆辫子里找了一圈,果然看见一口白牙的得莫利。

从树上飘下来稳稳当当,对白皮说:“什么好地方,刚来就掉井里洗个热水澡,算是欢迎仪式吗?”

“你运气太好,”得莫利看着我被山石划破的衣服说,“这么多年掉进无底洞的鬼不多,活着上来的就只有你一个!”

“那准是因为我上辈子好事做得多,积德行善的因果!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将军!”冲得莫利抱了抱拳致意。

得莫利倒是一副纨绔样儿,与第一次见面差不多,也是上戏表演系出来的,冲我歪个头,就差嘴角嚼个草根‘噗’一声吐出来,表达不屑一顾的愤世嫉俗。

周围的一群脏辫鬼,有贼眉鼠眼献殷勤的说:“爷,这不就是上次遇到那个,打架没来得及出手的,怎么今天送上门了,胆子有点肥!”

有指指点点我身上衣衫的:“叫花子一样的也不知从哪个乱葬岗扒坟出来的,也敢对我们将军大呼小叫!”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