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再临雄关城

郑全得到这个消息简直是喜出望外,一个劲儿地慨叹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稍后他把这次称之为挽狂澜于既倒的大胜详情了解后,就感觉这不是尧邦一人所为,尽管他一直很喜欢尧邦,巴不得他建功立业,好名正言顺地重用。

不同于一些人的猜测,简单认为有人协助尧邦,而是觉得是有人在背后策划,尧邦只是执行者。

这不仅涉及到法阵的精准控制,还有部队的提前调遣和协同作战,这一切,都是在雄关老将宋鱼的鼻子底下运作,却硬是瞒过了他。

弓箭部队是从北面北定关调入,战车部队是从南面镇南关调入,都消无声息地提前进入埋伏位置,这就不是时刻处在其他将领眼皮子下面的尧邦所能完成。

尤其是最后射死风羽那一箭,都以为是禁军守关神器射日弓击发,但郑全却很清楚,射日弓还好好地呆在北定关,射死风羽的是高手的法箭。

那这射手是谁呢?肯定不是禁军中人!

尤其是联想到萧半山在朝堂上,聂璞在上书房,都强调禁军还在,尧邦可用,全皇就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因此,他第一时间召见了聂璞,也不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猜测,而是派遣聂璞作为钦差,代表自己去雄关嘉奖尧邦和一众将士,并相机处置一切大事。guqi.org 流星小说网

临行前,郑全屏退左右道:“聂兄,这次到雄关,你帮我看看禁军统帅的适当人选。”

聂璞觉得奇怪,问道:“现在都还不能确定?尧邦不是很好吗?”

郑全叹道:“本身呢,主将阵亡,副将继任,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况且尧副将还刚立不世新功。”

“对啊!”

“可是,尧熙园刚刚全军覆没,让许多人对尧家将没了信心,更给那些老顽固政敌以攻击的口实,就是这次吧,他们也认为尧邦能建立如此殊勋,侥幸成分居多,并非是他一人的成绩。”

“政敌?那他们认为该是谁的成绩?”

“他们认为是全军共同的成绩,其中像宋鱼这样的老将居中协调,功不可没。”郑全避而不谈政敌的话题,却重点说了成绩的归属问题,还边说边摇头,显然自己也觉得荒唐。

这次尧邦建功,为了严格保密以达到出其不意效果,伏击战前,雄关内正常驻守的部队没有丝毫异常调动,而是悄然从另外两关调兵。

调来的都是尧邦自己的少壮派嫡系,并且直到进入雄关,那些调入的兵才搞清自己的行军方向,但还一直被忽悠着以为仅仅是操练下增援换防,就会仍旧回到各自先前驻守的关隘。

这样,客观上突出了尧邦的作用,但没想到,居然还是有人要抹杀他的功劳,这令聂璞也是始料不及。

“陛下是不是太过随和,以至于臣下什么话都敢乱说,什么功都敢冒领?”这话可能也只有聂璞能随便说出口。

“呵呵,先皇留下的各种政治势力错综复杂,当此危机时刻,更要加强平衡协调,以免资敌。”郑全苦笑,可能也只有在聂璞面前才能如此吐露心声。

“那陛下的意思?”聂璞有点搞不清楚郑全的打算了。

“其实,这次确定禁军主将人选,我也认为慎之又慎没有错。值此非常时节,禁军主将实际就是我朝最高军事统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为各种临机专断,实际权力还要超过我这个深宫内苑的皇上。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啊。”

听了这话,聂璞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搞来搞去,原来眼前这个一直给人很单纯感觉的陛下,对尧邦还放心不下,才会让他再考察斟酌。

说白了,就是让聂璞把关,顺便把挑子撂给她,如果今后尧邦捅了娄子,聂璞和半山精舍得出面收拾残局。

“既然陛下相信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去走一遭。不过,我要告诉陛下的是,这一次设伏大捷,半山精舍虽参与其事,但从谋划到布置实施,主要还是靠尧邦。”

聂璞认真想了想,临行前最后对郑全说了这番话,希望消除他的一些误解。

……

萧半山和聂璞在危难时刻都力挺尧邦,是因为他们都意识到,禁军被称为尧家军,早已深深地打上了尧家叔侄的烙印,如果轻易撤换统帅,那就为禁军,为这一场卫国战争增加了许多不确定因素,

虽说就聂璞而言,有对尧邦上次主动拜访的认可和回报的意思,萧半山与尧熙园,更有在仁皇一朝形成的传统联盟的情谊,但他们都没有只是从私谊的角度去支持尧邦。

有了郑全的嘱托后,感觉责任重大的聂璞,反而在选帅问题上变得轻易不表态了,来到雄关以后,也更加注意从旁观察,开始学习在实战中去识人用人。

好在有他这个皇帝全权委托的钦差居中协调,不至于出现在重大关头互相扯皮甚至形不成一个统一决定的问题。

他专程到了关口设伏点去考察了一番,去时,战场还未打扫干净,一片狼藉间依然还可以看得出在一阵轰砸和火烧后的惨烈。

因为尧邦呈报的帖子非常详尽,因此全皇和聂璞都知道,是最后飞来一支威力强大的羽箭射杀了风羽。

但直到现在,虽然有多种猜测,总山长更有过明确提示,聂璞也没有得到十分肯定的答案。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萧半山和其余九大堂主,包括小倩都很忙,不可能到雄关来调度一切,就像这次也只有他这个闲人前来一样。

因此,正如他离开前告诉郑全的,其间居中调度的真是尧邦,单这一点,就表明他是一个临危不乱,并且比她的叔父更懂得筹谋的大将之才。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聂璞的观察更加证实了他的看法。

尽管刚获大胜,但叛军就驻扎在关外,那个号称谋略大师的联军统帅和他的几十万大军依然还在,这给雄关和整个京畿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尧邦此时表现出一个职业军人良好的素质,真正做到了胜不骄败不馁。

他似乎已经忘掉了刚刚取得的巨大胜利,人前人后没有一丝骄横之气,一如既往地兢兢业业操持着防务。

但大军压境,他也没有一丝畏怯,反而观察窥伺着敌人的漏洞,一有机会就带领一支快速机动的轻骑兵骚扰突袭一番,一如当初率队出城接应溃军。

这样的短促突击,聂璞也随着参加过几次,觉得非常过瘾,很有一点快意恩仇的感觉。

聂璞通过这样的军事行动收获颇多,因为这使他更了解两军阵前的一些具体状况,也更加获得了将士们的认同,帮助他更好融入了军队,而不仅仅被当做受人腹诽的监军。

因为有郑全送行时的那一番话,聂璞到来后,也比较关注老将宋鱼,但却感觉其人闪闪烁烁,好像在刻意躲着自己。

不过他也不着急,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看吧。

与此同时,在上都,缓过气来的皇朝并没有闲着,兵部四处张贴皇榜,开始为禁军招兵买马,扩充兵员。

好在京畿所在的中州,相比其他州郡是个巨无霸,人烟稠密,在和平时期,户籍、税赋几乎占全天下的五分之一,暂时没有兵源匮乏之虞。

而兵部招兵和半山精舍组建八校尉军存在巨大差异,也不至相互干扰。

而招来的新兵,只是稍加整训,配上相应装备,增拨相应粮草,就分派到四大关去补充防守,尤其是雄关,几十天时间,就增调了五万余新军过来。

这一日,尧邦特意早早地来拜会聂璞,来了以后礼数十足,但开口后却显得没话找话,让聂璞觉得可能对方是有大事相商。

“大人知道,近些时增兵不少。”自从来到雄关,因身份的变化,尧邦就称他为大人。

“将军觉得这些新兵战力如何?”来而不往非礼也,聂璞的称呼也非常正规,依足了礼数。

“虽然无法与老兵比较个体战力,但是只要将官调度得宜,借助法阵守城,还是能起作用的。”

聂璞注意到,尧邦用了“起作用”这样模棱两可的词,说明他对新兵的期望并不高。

确实,禁军作为帝国的柱石,其战力是千锤百炼而后形成的,岂是这些新兵依靠装备堆砌能够比拟的。

“那将军来此,有何赐教?”聂璞一时之间闹不清楚对方的目的,问道。

“多次突袭,还有小股部队的短兵相接,大人都是亲身参与了的,可有什么想法?”尧邦以问代答。

“啊?将军是考我来了?”聂璞表现得出乎意料,但其实早知道尧邦来此,一定与防守方略有关。

“是这样,大人,我观察每次我们出袭,都给敌人带来惊扰,让敌人攻也不是守也不是,十分狼狈。而一旦我们龟缩不出,敌人就可以从容调度,让我们的防守压力大增。”

顿了顿,尧邦加重语气道:“上一次家叔还在时,就是因为这样,终于百密一疏被攻破一次外城。虽说最后因祸得福,但总是十分凶险。”

“那将军的意思是?”听到这里,聂璞已经大致猜到尧邦想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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