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日常

紧赶慢赶,石珪还是没有捞到张桌子。他只得去西城门口混了些时候,估摸着过了饭点,这才溜达着去了明诚酒楼。

一进明诚酒楼,李掌柜就陪着笑上来招呼:“石捕头,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怠慢了,怠慢了啊!”

石珪笑骂道:“滚你的,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来。对了,再搞点熟菜,给我西门的兄弟送去,账记我头上。”

李掌柜扭头就给身边的小伙计说道:“去,去把雅间收拾出来,再切三斤熟牛肉,给西门的老总们送去。”

然后一伸手,就引着石珪往雅间去了。

两人坐下没多久,伙计们就把酒菜,流水一般的送了上来。

石珪吃了几口,就问起了李掌柜办事的进展。

李掌柜也不矫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说是那边的合作人,对金副总捕头的提议,也是很感兴趣,到时会来“偶遇”金副总捕头宴请自家兄弟的盛会。

石珪也只是顺嘴一问,免得到时候,偶遇到金副捕头,金副总捕头问起来,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汇报进展。

石珪对进展的情况,自无不可,也就顺便点头,表示认可。李掌柜看见石珪这个中间人表示认可,自然高兴,于是就在桌上劝起菜来。

两人一顿饭吃的高高兴兴的。

石珪本来之意,就是不想别人怀疑,这才依惯例,来明诚酒楼打个秋风,顺带也给西城门的众人,留点福利。

而李掌柜却是因为自己发财的大计进展神速,心中高兴。

等两人吃完,外间已经没有了人,石珪也就跟李掌柜说一声后,自己去老位置上,泡杯茶望着窗外发呆。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继续踏实修炼,但在崖顶上时,只是懒洋洋的沉醉在意境中,懒得去捋捋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况且在陌生环境,又要防备杨家来人打扰,总是有些不适合一门心思的深思事情。

只有回到了明诚酒楼二楼,在这坐了二十年的老地方,他才能放下所有心思,沉静地思考些自己的事情。

首先,石珪敢肯定自己修炼《天水蒙髫观想吐纳法》是有成效的。而且,可能自己也突破了引气入体。虽然现在自己感应体内的游丝还是时断时续的。但即便没有突破引气入体也不怕,继续练就是。

所以,石珪打算还是继续修炼《天水蒙髫观想吐纳法》,那么那块玉牌就很重要了。

但自己万万不敢,大喇喇的就把玉牌,这样拿回去给程金环收起来。

“只能想个好点的地方藏起来。”

“要不,摆在宝华山上的哪个隐秘点的地方?”

“不行!远离自己的掌控的范围,不能把控的因素太多,太容易出问题。”

“放城里那个地方?衙门?不行!那地方比茅坑还脏乱”

“明诚酒楼?”刚想到这,石珪就抬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二楼环境一圈。

“不行,虽说自己经常都来,还有所谓越热闹地方越好藏东西,但这玉牌我要经常拿取,会引来其他人注意。”

石珪皱着眉,想了半天,这才想起个好地方来。他自顾自的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怎么把这地方给忘记了?”

等想清楚了怎么处理玉牌的事,石珪这才又接着捋捋,自己今天为什么修炼犹如神助的事情。

石珪看着手里盘玩的浅蓝色珠子,试图看出些什么来。但是就凭他现在的见识,自然是啥也看不出来。

“要不,用体内的游丝去试探一下?”石珪暗自思忖到。

“算了,万一这东西闹出个什么大动静,引来有心人的觊觎,那才是得不偿失,下次再找个无人僻静的地方试一试!”很快,石珪就按耐住了自己的冲动。

现在,只需要知道,到目前为止,这珠子可以助自己修炼这点,也就足够了。

除了珠子的助力,那剩下的就是崖顶的环境了,宝华山崖顶,一定是有什么与家里不同的东西,可惜石珪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只能记在心里,等着慢慢的去找。

石珪原本以为,自己再去宝华山崖顶的机会不多。但在车上冒出来的那个想法,如果运作好了,自己去宝华山崖顶的机会就多了,也可以慢慢的去比较,去发现宝华山崖顶上的秘密。

至于怎么运作,关卡就是程金环和西门的值班衙役。

程金环倒好办,直接直说就行,虽然私自留下玉牌的事不能说,但是自己想继续练《天水蒙髫观想吐纳法》,程金环倒是不怎么管,虽然偶尔会讽刺自己一两句。

但总体而言,程金环还是很支持石珪的,他直接跟程金环说自己发现宝华山崖顶上修炼可以加快速度,最多就是被怀疑是自己错觉。

等自己发现了那个让人修为大展的秘密,也许还可以在程金环面前炫耀一番,那时再带她和岳儿一起去宝华山崖顶上修炼,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石珪想到,程金环软声软语的给自己赔不是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在空旷的二楼,显得有些突兀,石珪只能端起茶杯,喝上几口茶,来压抑一下过于雀跃的心情。

至于守门的衙役和壮丁,因为是轮流值班,倒不好锁定目标去摆平了。

石珪端着茶,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稳妥点的办法,最后还是决定找个借口,至于借口是给儿子挖药,还是买早市鱼倒无所谓,关键是肯定要破财了,必须要给值班的衙役们,拿上一些封口费的。

即便破财,自己一改往日的习惯,天不亮就跑出城去,这做法要怎么奇怪就怎么奇怪,肯定会引来其他人注意。

按照石珪一贯低调的做派,这样做实在太招眼了,但修炼仙法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也不得不自甘冒险行事。

“唉!才好过一点,又得出血了。”石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痛并快乐着的感受,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他只能在心里独自享受了。

挨着散衙的点,石珪出了明诚酒楼,先摸去西城门口,要了一份这个月的值夜排班安排,这才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好不容易到了自己家小院的门口,石珪却没有急着进屋子,而是在自家围墙上摸摸索索了半天,直到摸到了一个东西,这才露出一脸笑容。

石珪伸手在自己胸前的内包里摸索一下,掏出一块东西捏在手里,这才转头,左右张望一下,看见附近没有人,这才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墙里,然后再往墙上抹了一下,又再次左右看了一下,这才推开门,跨进了家门。

……

月朗星稀,石珪家里已经是一片寂静。

“吱呀”石珪房间的门开了,石珪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悄悄的走到房间边上的围墙旁,用手轻轻的揭开了一小块石子,围墙上出现了一个小洞。

那小洞小的可怜,看样子仅够一个小孩的手伸进去。

石珪先把手象鸟嘴一样撮起来,然后把手往洞里慢慢的伸进去,然后轻轻的一掏,先摸出了一个小木块,像是小孩玩的木骰子。

石珪没有理会,把木骰子放在了另一只手里,接着又在洞里摸索了一下,这才从洞里摸出了一块玉牌,赫然就是那块记载《太一生水妙化真经》的玉简。

石珪看着这块玉简,开心的笑了,他摸了摸玉简,然后放在眼前,就着月光看了几眼,然后点了点头,这才准备把玉牌放回去。

石珪先把另一只手里的木骰子,先往小洞里塞进了。然后再把玉简用手指捏着,轻轻的塞回洞里,然后弯腰在院子里捡了一块小石子,也塞进了墙洞里,这才把盖住洞口的小石块堵上。

石珪满意的拍了拍墙,然后回了房间,关了门躺在了床上。

原来院墙上的这个小洞,是石珪小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个洞就在围墙的墙基上,在两块青条石的夹缝当中,最是隐秘不过。

石珪家围墙的墙基所用的石料,是当年石珪他爷爷那辈人,花大价钱买来的青条石,听人说是从漓龙江边的巨石当中解出的好料,盖房子筑围墙的工匠也花了大力气,这才让石珪一家祖孙三辈都住过的祖宅,一直牢固无损。

可能是当年工匠,在两块青条石中间,少用了些灰浆,这才灰浆凝固后,形成了这个小石洞。

小石洞通透了围墙,但前后都有小石块严丝合缝的塞住,可能是当年的工匠发现了瑕疵,偷偷的做了手脚。反正从外面还是从里面都看不出来。

要不是小时候的石珪过于顽劣,想瞒着自家老爹偷偷藏起赌具,满屋子的找可以藏匿东西的地方,要不还真发现不了。

过了三十来年,仍然存在小洞里的木骰子,完全证明了这个小洞的隐蔽性,而且这个洞,不在院内的各间屋子里,整天在屋子晃悠的程金环肯定发现不了。

至于外面的人,只要不是预先知道这个洞的位置,是怎么也不可能找到这个洞的。

石珪美美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满意自己少年时发现的小秘密,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

红日初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的味道。

西城门的大门已经完全开启,门边站着四个值班的壮丁,正翻捡着赶早山民的背篓,

石珪故意气喘吁吁的,慢慢的跑进了西城门里,站在最外面的一个壮丁,看见是石珪从外面跑进来,一愣神,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旁边的壮丁头目见状,赶紧往最外面的壮丁身上一拍,呵斥道:“楞什么,赶紧让下一个进来。”说罢,就像没有看见石珪一样,自顾自的干起自己的活来。

那最外面的壮丁,虽然纳闷,但也不再言语,直接让排队的下一个山民往里走,接受检查。

排队的山民,看见身穿水火服的石珪,从身边慢慢跑过,赶紧往边上让了让,唯恐冲撞了衙役,惹祸上身。

石珪向那壮丁头目点了点头,就自顾自的往衙门方向慢跑而去。

这几日来,石珪把银钱施恩等等各种手段用了一遍,终于得了一个“每天五更天从西城门口出去,为儿子挖药”的机会。

于是,这几日,石珪都是五更天,从值夜衙役打开的,西城门的城门门缝里,一个人悄悄的溜出去。

然后用约莫两三刻钟的时间,连跑带爬的冲到宝华山崖顶,等待日出。然后再在灵龟托日的瞬间,手握浅蓝色小珠子,开始修炼《天水蒙髫观想吐纳法》,然后,再依次修炼《春水润灵诀》,猛虎拳。

等修炼这些功法完毕后,石珪会花上一刻钟的时间,要不就是测试一下浅蓝色的小珠子,要不就是找找这崖顶和在家的区别,要不就是坐在崖顶,观看一下九曲八弯连成海的景色,在体验一下以前观景悟性的感觉。

最后,石珪会跑着赶回西城门,刚好赶上西城门大开,迎检山民入城。

这几日,这样练下来,石珪发现自己体内,那股退回到若隐若现状态的游丝,正在缓慢的恢复增长着,这过程很慢,但总算能有所感觉,不知道比在家闷头修炼好上多少倍。

而且,那春水润灵诀的效果还不错,自己的体能也越来越好,从最开始的那日,跑上宝华山崖顶差点虚脱,到最近,自己来回跑十里路,都轻轻松松,甚至回到西城门的时候,都要装出气喘吁吁地样子。

石珪拐过一个巷道,再也看不见西城门的诸人时,这才放慢脚步,往自己的腰包里掏出几个大钱,在手里抛了抛,这才往巷道旁边,一个营业了一通宵的赌挡里,钻了进去。

赌挡门口的看守,见身穿水火服的石珪,一掀帘子走了进来,也不为异,只是向石珪拱了拱手,把身后的通往二楼的楼梯让开。

石珪也不在意,向看守拱了拱手,就蹭蹭的上了二楼,一个守在楼梯口的伙计,看见石珪来了,连忙起身,打开了自己身旁的一间屋子,请石珪进房,这才折返出去张罗了。

石珪进了房间后,自顾自的抽出了腰间的铁尺,然后解了身上的水火服,把这些零碎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放。

那伙计就拎了一壶热水、一壶冷水进来,直接放在了房间窗前放盆的架子前,然后又退了出去。

石珪这才走近搁着盆的架子,自己拎热水和冷水,对了一盆温水,又把架子上的毛巾丢进水了,浸润湿了,之后解开自己的上衣,赤裸着上身,自顾自的擦洗起来。

等把一身汗水擦洗完了,这才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包袱,从里面取出几件干燥的衣物换上,再把汗水打湿的衣服,团作一团,塞回了包袱里。

等石珪收拾停当,那伙计就往房间里,送来了一碗豆浆,和几个小饼子。

石珪也不客气,伸手抓起饼子就吃,一边吃一边吩咐那伙计,让他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送回自己家,再带回几件衣服留作明日备用。说罢,还给了那伙计几个大钱,作为跑腿费。

那伙计连忙应了,等石珪吃饱喝足之后,才恭敬将石珪送出房间。

石珪临走时,让那伙计转告他的东家李掌柜,中午一定在明诚酒楼等石珪的消息。

那伙计连连答应,石珪这才转身下了楼梯,出了赌坊,往衙门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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