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我就要打脸了

屋子里,四个锦衣恶奴正在肆意砸着里面的东西。

瓷器碎片摔得满地都是。书册画卷,扔得到处都是。还有十几个锦盒,翻着盖,露着空荡荡的腹内,委屈地躺在一边。

赵似眼尖,看到其中一个锦衣恶奴的怀里,露出半截金簪。

嗯,记起来了,是俺去年送给金玉奴的定情之物。

金玉奴靠着墙角站着,粉嫩的脸上有明显的手掌印,嘴角还有血迹。

一个尖嘴猴腮的公子哥,在那里趾高气昂地叫嚣着。一双黄豆大的眼睛,贼兮兮地看着金玉奴,恨不得把她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旁边站着个二十多岁高个男子,身穿纻丝袍子,头戴软脚幞头。长得倒是雄壮端正,就是脸上浮着阴笑,像金毛猎犬一不留神露出了鬣狗的原形。

正是韩平贤和高俅。

李大娘看着被砸烂的东西,脸上的肉在不停地抖动,哭天喊地。

听到踢门声,众人都转过头来。

金玉奴先是一喜,随即压抑住情绪,静待在原地不动。

李大娘大喜,正要扑过来述冤,却被韩平贤一脚给踢到一边去了。

“十三郎,看模样你大好了?”韩平贤先是一惊,随即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听说金玉奴得罪你了,小弟就过来好好教训她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婊子货!听到十三郎出事,不忧反喜,还到处招蜂引蝶,完全忘记了十三郎的恩情。”

赵似要高一个头,微微低头,韩平贤那张跟乌龟壳一样的丑脸,正好凑到他胸前。

麻蛋,听听你说的这话!能不能做个人!

原来在你们这**佞小人的心里,老子居然是个坑人下套的最佳对象?

可是赵似细细一回忆。没错啊,前身赵似就是这样的憨憨。只要认定你是自己人,绝对地掏心掏肺,赤诚相待。

以前韩平贤这些混账,摸透赵似的脾性后,表面上称兄道弟,肝胆相照,暗地不知坑过多少次。

尤其金明池龙舟夺标,赵似出了大丑,声势一落千丈,这些人心里更加瞧不起。

你们这些混蛋,不是在欺负老实人吗?

还有你韩平贤的小心思,想作甚,以为老子不知道?!

无非就是往金玉奴头上泼些脏水,利用前身赵似的暴躁脾气,哄弄一回,把垂涎已久的金玉奴弄到手。

你们不仅下套陷害,还要抢前身,嗯,现在是老子的女人!

真当老子是个憨憨!

赵似脸色一变,熊掌一般的右手掌,自上而下顺势扇过去,“啪”地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一声脆响,像是皮鞭打在半扇猪肉上,让屋里鸦雀无声。

韩平贤被打得眼冒金星,火冒三丈,抬起头下意识地骂了句:“直娘贼的!”

呵呵,挺凶的啊!

赵似又是一巴掌打下去,把韩平贤刚昂起的头又打下去了。

韩平贤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的。

无数的小金点在眼前飞舞,脑壳里的脑浆像是被扣在碗里,上下颠了数百下的豆腐脑,晕晕乎乎的一团渣。

一向在开封府横着走的韩平贤,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他挣扎着抬起头,怒骂了一句:“倒巷绝户的狗...”

又被一巴掌打断了。

韩平贤这下似乎被打怕了,也像是想起来打他的人是谁,再也不敢抬头。

赵似却没有收手。

他对着韩平贤的左脸,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一连打了近二十巴掌。清脆的掌声,让众人心惊胆战。

还有赵似沉寂如水,毫无波澜的脸,大家更是吓得夹着并不存在的尾巴,大气不敢出。

韩平贤的左脸肉眼可见地肿大,就跟发起来的馒头一样。满嘴都是血,使劲抿都抿不住,从嘴角里流了出来,

他再也扛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叶叶(爷爷),”韩平贤一张嘴,血水和两颗牙齿先蹦了出来,“校得(小的)哪里得罪弩(你)了?”

室内一片寂静,大家都屏住呼吸,侧着身子不敢正面赵似,只敢用余光窥视他的神情和举动。

看着韩平贤惊慌里透出的不甘,赵似冷冷一笑。

“刚才韩哥儿骂俺骂得很痛快啊。有人生没人养,倒巷绝户!这是在咒俺吗?俺的列祖列宗都在太庙里供着,韩哥儿不如去那里骂个痛快,可好!”

话语平淡,在韩平贤的耳朵里,却像是寒冬腊月直插脑门的冰凌。里面蕴含的杀机,足以让他瑟瑟发抖,如同一只在寒风中脱了毛的鹌鹑。

赵似抬起头,环视了一圈,那四位锦衣恶奴早就跪倒,几乎是贴在了地板上。其余的人,目光一扫到,慌忙低下头,生怕被目光给伤到了。

赵似指了指高俅,“你叫高俅?”

“是的,小的叫高俅。”高俅咬着牙,强撑着答道。额头上满是汗水。

“俺知道你是十一哥府上的人。”赵似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高俅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就跟大风里的一片枯叶。

赵似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赶走两只苍蝇,“把这两个腌臜货都给俺赶出去。”

王府护卫们冲上来,两人一个,左右一叉,把韩平贤和高俅两人给叉了出去。

“搜一搜这四个狗东西。”赵似指了指那四个锦衣恶奴。

护卫们连打带踢,连脱带扒,从四个锦衣恶奴身上搜出大量的金玉珠宝。

看着这堆东西,赵似冷笑一声,“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他不紧不慢地踱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出头一看,“哦,下面是水池子,摔不死人。把他们给俺扔下去。”

四个锦衣恶奴吓得连连磕头。

这里可是三楼啊!下面池子的水又只有脚踝那么深,虽然摔不死人,但是能摔断手脚啊。

王府护卫们一拥而上,两人各抬一边,轮流把四个恶奴丢了下去。

赵似关上窗户,把惊叫声和恶奴们的惨叫呻吟声关在外面,看向金玉奴。

以后自己是不会再来花天酒地了,这金玉奴跟了前身,嗯,也算跟了自己这么久,是自己人。

关键是长得这么漂亮,不能丢弃不管啊。

赵似当机立断,转向李大娘,“俺给金玉奴赎身,多少钱?”

李大娘哆哆嗦嗦地,半天回不过神来,王府护卫东供奉官岑猛大喝一声:“殿下问你话呢?”

“一万...”看到赵似笑眯眯的脸,李大娘连忙改口,“三千缗钱。”

赵似解下一枚金鱼袋,丢给李大娘,“钱三天内送到。玉奴暂且在你这里住着。岑猛、薛番子,轮流派两人守在这里,谁要是敢再来这里惹事,给本王弄死他!”

“是!”

安慰了金玉奴几句,赵似急冲冲地直奔东华门,趁着宫门没落锁之前求见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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