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一千二百五十斤
倒不是嫌长途跋涉劳累……试想一下，谁会愿意跑这么远，卖一篓预想当中，充其量也就值五两纹银的药材？
就算能有一些地区差，谁又能想到，相隔区区八百里，差价能到这个地步？
这一篓药材，带来的不仅仅是惊喜，简直能称得上是惊吓。
两万两纹银，是什么概念？
在路上，丁一凡曾经听说，国主起造东都宫殿，遍谕各州协济纹银三千两，青州的三千两在长叶林，遭陈达、牛金两个响马所劫。由于长叶林系是齐州地界，青州申文东都，要齐州刺史赔补。
为这件事，差点累得齐州捕头，江湖上响当当的英雄，枉送性命。
看到丁一凡呆愣在当场，樊宁的心念不断变换，悄悄收敛起双目中的锋芒，道：“丁公子，纹银结算需要给我一点时间……毕竟两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可以。”丁一凡语气平静，却是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狂喜。
樊宁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商会有客房，丁公子可以稍作休息。”
道了一声谢，丁一凡双手抱着竹篓，在适时出现的白薇引领下，去了一间客房。
与此同时，樊宁也离开了那座小院。不多会儿，就出现在相邻一座小楼的二层露台。
露台千秋架上，斜倚坐着的一个正值豆蔻年华，身着绛紫纱衫，闭眼小憩的少女。
“小姐，商会来了一个少年……”樊宁十分恭谨地禀报。
稍顷，少女陡然坐正，两道凌厉的眼光直射樊宁。
樊宁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缕惶恐之色，欠身道：“属下知道，这么做不合规矩……”
“看不出来？”少女轻抬玉臂，葇荑攀住千秋架的吊绳，身体没有动，只是轻启朱唇打断樊宁。
“完全感知不到。”樊宁面现赧色，“不过，八百里风尘仆仆，他那一身麻布粗衫，连同背篓都是纤尘不染。”
千秋架微微晃动起来……
片刻之后，少女淡淡道：“事非寻常……你这样应对，也算合适。”
樊宁顿时一脸轻松，躬身带上门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丁一凡的脸色变得凝重……
整整两万枚两纹银堆在面前，方才意识到，这些纹银重达一千二百五十斤。
单是这一千二百五十斤的重量，其实还不算什么，毕竟他是个，距离先天仅一步之遥的后天圆满武者。
换作其他体积小的物品，往竹篓里一放，不说轻轻松松，背着走起码没有问题。
问题在于一千二百五十斤，是纹银。
看到丁一凡眉头紧锁，樊宁心念电转，随后打破室内的寂静：“丁公子可听说过‘乾坤袋’？”
乾坤袋？没听人说过，不过看过的书里面有记载……
传说西方教弟子摩柯萨，曾经炼化一只巴掌大小的布袋。受其法力加持，那只布袋其内空间，能将天地都收纳其中。不仅如此，翻转内外，便可另造乾坤。故此得名“乾坤袋”。
乾坤袋内藏应有尽有，取之不尽，还蕴含不可思议之力。
不过，所谓传说，终究是虚无缥缈，杜撰和夸大都有可能。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真实存在，这会儿摩柯萨还能送过来借给他用？
这樊掌柜，简直可恶！
绞尽脑汁依然束手无策的丁一凡，心中不禁有些恼怒，双眼直视樊宁，道：“莫非樊掌柜认得摩柯萨大士？”
樊宁愣了一下，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锦囊，道：“我说的‘乾坤袋’，乃是这个。”
丁一凡扫了一眼，那锦囊通体淡黄，有一根银线锁口，分明就是一只香囊，旋即笑道：“手工不错……看不出樊掌柜还有这等雅兴。”
“这里面有五尺空间，乃是洞悉‘芥子纳须弥之力’的奇人异士炼制。与摩柯萨大士的乾坤袋，固然有着云泥之别，却也不是女人佩戴的香囊所能相提并论。”樊宁哈哈大笑，将那只锦囊抛起，“至少，解除丁公子此时之忧，是绰绰有余。”
丁一凡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随后一脸狐疑地查看起来，脸色慢慢涨红。
看到丁一凡翻来覆去，不断地拉扯那根银线，樊宁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纠结。
半晌，表情有些凝重的樊宁开口：“那根银线不是锁扣绳，作用是将袋子系在身上，防止遗落……开启袋口，需要动用……意念……对，就是意念……丁公子可以试试用意念和它沟通……”
意念？沟通？就算这锦囊真的是乾坤袋，始终是个物件，人和物件能沟通？
“还请樊掌柜指点。”丁一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拱手道。
樊掌柜不以为忤，反而十分耐心。
丁一凡尝试着，按照樊宁所说的，和手上的锦囊沟通，没有费太多时间，居然真的打开了。
打开之后，虽然袋口宽不盈寸，却能感觉到，锦囊似乎真的内蕴五尺见方的空间。
丁一凡不由得双眼圆睁，呼吸急促起来。
樊宁脸上的表情则是完全松弛下来，淡笑道：“丁公子何不试试将这堆纹银放进去？”
“怎么放？”丁一凡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旋即意识到这话问得太傻……
还用问吗？当然是用意念进行沟通。
半个时辰的摸索，加上樊宁的指点，丁一凡终于可以熟练自如地，用这只锦囊存取纹银。
整个过程，丁一凡的脸一直充溢着惊讶的表情，尤其是将两万两纹银全部存进去，手上的锦囊依旧轻若无物的时候。
太神奇了！真的是乾坤袋啊！
几乎是竭尽全力，才让心情稍稍有些平复，丁一凡拱手道：“想不到真有如此宝物！原不敢奢望，只是这些纹银，随身携带真不方便，斗胆请樊掌柜割爱。”
樊宁哈哈一笑，道：“丁公子客气了……这乾坤袋，原本就是本商会售卖的一件商品。”
商品？在樊宁不厌其烦地讲解使用方法的时候，丁一凡就已经想到了。
不得不说，樊宁是个合格的掌柜，既能及时洞悉客人的需求，又能耐心地介绍商品。毫无疑问，也必然是把握客人心理，哄抬物价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