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78章痛无声

本章主要人物:

项伯公:九州战神,四大奇人之一。

项延雄:项伯公次子。

项延卓:项伯公三子。

吴启:项延英的唯一弟子。

在同一时间里,项伯公经历了人生从未有过的折磨。一段时间以来,他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那种压力所带来的焦灼是前所未有的。他很想放松一点,让自己不至于崩溃,盼着早点休息,但长期奔放的思绪却难以收回,他必须竭尽全力来控制它。就在他昏昏欲睡,似乎要走进梦乡的时候,天空一道亮亮的闪电,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雨下了起来,他本能的起身向窗外张望,电光消失的刹那,雷声震耳欲聋,就这样把他的睡意驱赶得无影无踪。他似乎完全清醒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如刀绞,烦躁全面占据了他的整个灵魂,一时间,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取出长枪跑到黑夜的秋雨之中,高声怒吼,直刺苍穹。

两个下人在梦中慌慌跑来准备看个究竟,却被他的金枪挑飞,朦朦胧胧中死于非命;这是两个贴身的仆人,他们的死,让他恢复了理智,一时间悔恨交加。

雨,越下越大。他满眼都是液态的水,一种是有温度的,泪水;一种是冰冷的,雨水。他试图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让神志清醒,尽快的恢复理性。

冰冷的雨水毫无情愫的打落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让他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内衣抗议般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贪婪的吸取他的热量,让他突然间感到很冷。望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尽管血液已经被雨水稀释后冲走,但他依然觉得满地都是鲜红的,又似乎两个仆人随时都有可能站起来向他祈求什么。

渐渐地他思绪全无,寒冷、愧疚、焦虑和忧伤四种感知紧密的交织在一起,强烈的刺激着他的肉体和灵魂,但他觉得自己只有躯体在微微的颤抖,思想似乎已经麻木了。他清楚自己在冰冷的寒夜中矗立得太久了,整个人已经冰冰的,心想,应该离开了。当他下定决心准备转身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人和自己一样狼狈,也一样的惊惧和沮丧,从头到脚都湿透了,躯体也一定是冰冷的。来者是自己的次子项延雄,目光有些痴滞,那种带着愧疚及不安的表情,即便在暗夜的雨帘之下父亲也看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来了?”项伯公问道。尽管他表面装得很吃惊,但心中似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同时也收起独处之中随心所欲感性的一面,理智让自己瞬间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和威严。

“我杀死了哥哥!”项延卓带着哭腔说。“什么…?”项伯公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便开始沉默,目光也离开了儿子不断流淌着雨水的脸,呆滞的看着地面,浑浊的雨水匆匆流走,他的心也似乎跟着在流血。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极度痛苦的情绪,让思维回到正常的理性之中。猛然间抬起了头,两眼死死的盯着项延雄,低声问道:“他打不过你?”“大哥没有还手,而是主动把脖子送给了我的剑锋。”“这么说不是你杀了他,而是另有其人。”“是的,是他的徒弟吴启,我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那么天亮就开始抓人吧,一定要替你大哥报仇。”项伯公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室内。

雨还在下,没有让他的脚步留下任何的足迹。但他的心已经凉过秋雨,尽管项延雄替他解决了难题,也给他的人生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悲凉。他从未恐惧过这个世界,此时却觉得生命里有些事情是那样的可怕,怕得不但不敢说出来,无法面对,甚至都不敢去想。

把龌龊和卑鄙变成伟大与光明的办法只有一个可靠的东西——谎言。很多时候谎言伴着欺骗是战无不胜的。“吴启、安图思思之流,为了他们的国家利益,潜伏到韩儒国,暗杀了自己的恩师神州第一勇士项延英,也企图杀害天道联盟盟主项伯公,但因可敬的仆人忠心护主,才没有让韩儒国人民没有遭到更大的损失。可惜具有高尚灵魂的仆人为国捐躯……。”

此言论制造出来以后,举国上下,群情激愤;无不感慨万分,怒火满腔。严惩凶手,报仇雪恨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尤其是两个死者的家属,坚决要求要亲手砍下吴启的头,告慰亲人的在天之灵。项伯公心中十分清楚,一定要趁热打铁,让这场舞台戏尽早结束。不然夜长梦多,一旦节外生枝,后果不堪设想。

雨过天晴,清晨的太阳十分明亮,但秋寒依旧没有被它驱走,吴启也不知道做了何等美梦,抿着嘴唇带着婴儿笑甜甜的熟睡着,项延雄带着一行人闯进来,就这样一头雾水的被带走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打入了死牢,他一直傻乎乎的问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被这样对待,但没有人理会他。他甚至不不相信这是真的,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带着无尽的疑惑直勾勾的看着死牢前方墙壁,似乎想用徒劳的思考去寻求神秘的答案。

就在同一时间里,安图思思也被稀里糊涂的抓了起来,但与吴启不同的是她没有被打入死牢,依然有人侍奉,仅仅是失去了自由。但她带来的精兵强将,却都被打入了死牢。聪明而又任性的她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得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很多原因似乎最不应该知道的人就是最想知道的人。

所有的人都想知道项家究竟是怎么了?因为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的十分可怕的事情,天下第一勇士项延英被杀,项伯公的近身仆人被杀,安图思思吴启以及傻人国的一行人全部入狱,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太离奇。

有疑问就有解读,有争议就有权威。然而,吴启与安图思思已经被做成铁案,又在吴启的住处搜出项延英的人头作为物证,还有只有最信任的人才能暗中下手杀死神州第一勇士的逻辑。

当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的时候,他自己如何辩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此被押上刑场的吴启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没有人觉得不妥,在大家的意识里对他的任何惩罚都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局内人易骗,傍观者清醒。项延卓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吴启会暗杀哥哥,更不会相信他们是奸细铁定的事实。

他与齐远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帮助韩儒国,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样毫无边际的谎言,看到的是触目惊心匪夷所思的现实。

为了凝聚民心,吴启等被杀头的场面被项家搞得异常庄严隆重,为了防止突发情况,警备也十分充分。但百密一疏,谁都没有想到三公子项延卓突然而至,更没有想到他绝不相信项家的定论。所以,当复仇者的大刀砍向吴启头颈的那一刻,刚刚赶到现场的项延卓手持长枪飞向断头台,把刽子手的鬼头刀用银枪磕飞。

这个现场,这种局势,换成任何一个人胆敢这样做都必死无疑,不但救不了吴启,只能是又多抓了一个奸细,刑场上又多了一个陪葬的人。

然而,他毕竟是项家三公子项延卓,民众情绪再激动也不敢在他身上发泄,项家的刀剑再锋利,也很难下定决心立即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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