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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开启,困在阴暗里的人抬起头,黯淡无神。

负责送饭的青年甫一看到屋子里阴翳的眼睛,吓了一跳。

他先让中央系统打开照明设备,再把端着的食物放下来。俯视着团坐在床上,手脚都被绑住的人,“你醒了?”

那人迟疑的抬头,看见他身上的帝国军装,半晌才沙哑的嗯了一声。

“醒了就自己吃饭,”青年把餐盘放下,嘀嘀咕咕,“真是麻烦,还有两天就到中央星了,现在醒过来,我真是欠你的。”

被绑着的人面色苍白,听着这话也没什么反应。

锁链的声音响起来,他举起被捆住的手,嗓音嘶哑,“我的手镯呢?”

“手镯?”青年似是觉得可笑,“帝国十大s级机甲之一的火凤凰,也是你一个叛徒配用的?”

被绑着的人目光骤然凌厉起来,霜雪弥散,“手镯呢?”

青年被吓住,退了一步,梗着脖子,“齐司令下令收回,自然在你被捕的那一刻就做了切断精神链的处理……傅淇,还当自己是名满中央星的少将呢?暗通联邦,出卖帝国,致五万帝国将士死在天河星。你的罪名,罄竹难书。”

傅淇抬头看了一眼,黑眸冷的像是能掉冰渣。

他素来气质冷冽,疏离感天生。这会又夹杂着一丝压抑在心底的愤怒,更加令人畏惧。

虎落平阳,也终究是虎。常年在中央星养尊处优,连出趟公差都要狐假虎威的贵族青年,显然从未知道,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气焰是多么锋利。

青年只觉得寒意从心底冒出来,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间房间。

可是一看见傅淇身上,缠绕的铁链,底气就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他压根没必要怕的,眼前这哪里是虎。这分明是一只被扒了皮,苟延馋喘的病猫。

傅淇突然说,“那些罪名,恐怕我死一百次都不够。”

青年奇怪地看着他,然后惊奇的看见他竟然在笑。

一丝血色弥漫在眼睛里,混杂了星辰般凝练的光芒。他就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恶鬼,笑的张牙舞爪。

傅淇是好看的,曾经中央星口口相传的帝国晨曦,除了因为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光辉事迹,还有一半则是因为这张过于出色的皮囊。

像冬日晨间的光,干净单纯,又明媚冷冽。

可从来没有人在意过,晨曦只存在短暂的片刻,终会被倾轧,不留分毫。

他不被容于这个世间,因为世间多恶鬼,而恶鬼不往生。

最后只是很轻很轻的说,“难为他们了。”

“有病!”青年恨刚刚的自己竟然会惧怕这种疯子,像是找补一般咒骂了一句,随后一把端起餐盘,滚烫的白粥泼了大半,“你居然不想吃饭,就别吃。还有三天就到中央星了,饿不死。”

傅淇苍白的手瞬间沁出红色的一片,他皱了皱眉,用指甲刮去米汤。

大门合上,屋子又一次恢复昏暗。

一滴泪颤颤巍巍的落下,傅淇抬起头,透过混沌的黑暗,好像看见了某些再也回不来的人。

半晌,一道声音响起来。

“晚安,亦琢,朝哥。你们说的对,总得有一个人活下来。如果那个人注定痛苦,是我也不错。”

三日前玄天星河-贝坎星

季嘉皱着眉,快步穿过一道道走廊,直到远远的,看见两个人勾肩搭背过来。

贝坎星的领主府邸极致奢华。

这位世代袭爵的年轻贵族在得知第一军团路过的时候,又刻意挑了一栋楼布置一番,将所有的高级军官一起请过来住。

季嘉的军衔不够,还是第一次深入这座传说里花了一个星球三年赋税打造的奢华府邸。

夹道蓝色的花,价值连城,在阳光下,妖媚的像女妖。

夏斯衍沿路折了一朵,掐在手里,不像是喜欢的样子。

已近中年的男人,拍着身边年轻人的肩膀,得意洋洋,“斯衍,不愧是我的侄子,罗伊要塞那一战,干的实在漂亮。”

夏斯衍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拈花,整个人极为松弛,客气的恭维,“那也是小舅舅教的好。”

贺一巡哈哈大笑,“这功劳我可不敢领。联邦那群人,知道后路被断,架势就是背水一战的。你守住三波,等来救援还不算。又策划了反攻,利用玄天星河的特殊磁场,分化他们,慢条斯理的蚕食。这心性,小舅舅自愧弗如。”

贺一巡比夏斯衍只大了十来岁,又晚熟,在最调皮捣蛋的年纪里,夏斯衍见证了这位小舅舅挨骂挨打的全过程。

两人颇有点革命交情,哪怕现在贺一巡已经是中将军衔加身,在这群亲戚小辈面前还是没什么架子。

“夏将军,贺将军。”季嘉敬军礼。

“小嘉,你这么客气我都不习惯了。”贺一巡笑着说。

“有点事要找夏将军。”

“得,赶我走呢,听出来了。”贺一巡挥挥手,“那中央星见了,斯衍,小嘉,回去约饭啊。”

帝国和联邦刚刚签订停战协议,联邦元气大伤,再没有兴风作浪的资本。帝国也是诚意停战,前几日更下达过撤军的命令。

夏斯衍这几天过的特别写意,没有公务,只等时间一到,回家享福。

这个节骨眼上,夏斯衍真的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这位最是心大的朋友这么凝重。

夏斯衍和季嘉面对面,拈花的那个也没把事情放心上,随口问,“怎么了,这么严肃?”

季嘉眼看贺一巡走远,才收回目光,对夏斯衍说,“我父亲传过来一道消息,关于傅淇。”

夏斯衍脸上的笑容片刻凝固,又好像漠不关心的问,“他?裙天星河和联邦的首都星最近,压力是比较大。可停战协议都签了,能有什么事?”

“傅淇,叛国。”

四个字,重逾千金。

夏斯衍站直了,鲜蓝的汁液浸染指尖。

松垮姿势带来的随性感尽数消失,而本来的压迫和冷峻暗暗压上来。他绷紧了身子,难得的语气一本正经,不含杂质,“这事情,不好开玩笑。”

不怪夏斯衍不信,季嘉听到的时候,同样觉得荒谬。

作为大学四年的同窗,虽然交集尔尔,可傅淇这人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最是直白。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跟叛国扯上关系呢。

季嘉叹了口气,“我父亲亲自跟我说的。判决还没正式出来,只有几个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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