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章 仙人

云谣城,于中原西南而望,连接中原的一处天然巷道,大兴土木之后己不复昔日民风淳朴之风,而悠富贵繁荣之气。

云谣西市,是大户人家、地主贵族集中之地,雅量容集,一条小溪河穿过,花船河灯,今日更是灯火绚丽,富人贾商,各路游侠,台上戏子,戏狮舞龙,争相登台。

“哇,哥哥你看。”

团团簇拥下一个锦衣圆髻的小女孩指着石桥上的一双人,同站在古城墙上的赏景高处、片刻不离站在小女孩身后披甲胃的男子也看见了。

一对男女两袖相牵走在人群之中,女子锦绣华服,浓妆艳容,犹如祸国妖姬,盈盈浅步;男子只着一身纯色青淡道袍,披头散发,眼蒙白条,手执长剑似无物,在衣团锦簇下显得格格不入,却隐约可见衣袍上斑斑血痕,凭添一抹煞气似魔似仙。

女子明显在前半步,正兴意盎然赏景,即使很远也可以见到笑容倾国,可周围人群皆与两人隔了一步距离,甲胄男子顿时心中警觉,那两人渡过石桥,明显是从鱼龙浑杂的北市而来,似乎是奔着赏景而来。

“哥哥,我想邀那两人前来此处赏景,近瞧瞧那两人。”

圆髻小女孩冲甲胄男子努努嘴讨好道。甲胄男子无奈,只好吩咐下人去请两人,毕竟他了解女孩心性,誓不罢休。wutu.org 螃蟹小说网

“记得跟他们说是城主相邀,让他们不用管其他人。”甲胄男子又额外嘱咐了一句,如果他们有问题那么城内能解决问题的人不多,他就是其一;若只是赏景客人,那他这么做也是在救那两人,这里可不比江南,此处是为西南要道之地,更为复杂,周围武斗派系森严,朝廷律法鞭长莫及之处,大的有九玄派,南疆谷等几大江湖门派在此活动,律法无用,唯武至上。

果然,待那对绝色男女上了一条花船后潜伏的骚乱开始了,“笨蛋。”

甲胄男子低声骂道不好,在地面人群中尚有周旋余地,而江面船上就是此地唯一死路,结果还真被那不知所谓的两人走进去了。

远边的骚乱的爆发前奏比甲胄男子想象中还要久,迟迟未有大动静。甲胄男子突然对阴影处拱手道:“金老先生,还请看好小女,在下去去就回。”

正是那位陈清明见过驼背老者,他从一旁黑暗处走到可以看到骚乱中心的花船的主位上,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刚刚还肆无忌惮的圆髻小女孩见到老者突然像老鼠见了猫,瞬间安分了不少。

花船上,陈清明双手冰凉,紧握着他那只未执剑之手的吴梧可以微微感觉到他在擅抖。

两人离开客栈后,吴梧就牵着陈清明跟着人流处走,很快就找到了花灯舞曲的西市,人比吴梧想的更多,人声如鼓,刚在这即使耳对耳说话都不一定听得清楚的地方没多久,她就察觉到陈清明有些不对劲了,本来还有很多想揭油的人的,慢慢的所有人自动围了个圈无人再靠近他们,吴梧感觉从来到这就再没说过话的陈清明很不对劲。

于是吴梧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想离开这却发现在人海中迷失了方向,这时刚好来了几个人邀吴梧去花船赏景。

“在下是京城人氏,黄皓。”

“在下西南朱家,朱邈,姑娘可否赏脸在坐下与兄弟们一起喝点小酒,赏赏景啊。”

说着这个长得人模狗样的道貌岸然男子指了指自己大腿上。

“快点,我们要下船了,这里的空气让我觉得恶心。”

吴梧本来只是牵着陈清明袖子不知不觉中己经紧握住他的手心。

“哼。性子够烈,我喜欢。你可知道以前这么对我说话的女人后来都怎么样了?”穿着倘襟朱袍的朱邈大笑道,并朝一旁双眼缠布的陈清明指了指。

“关我什么事,快点让我们下船,否则后果自负。”

吴梧警惕的看了眼围住两人的五六人,还有几个穿甲胄的将兵,普通人都被逼的近不了身,这些个人都很危险。

“哈哈哈,那些女人都在我床上求饶呢。”

大笑声中,陈清明被几脚踢在腿上跪倒在地,吴梧被两人紧握的手一个踉跄也倒在地上。

糟了,他看不见,太快了,今天还有伤没好,吴梧想护住被踢打却无动于衷的陈清明,但每人皆避开了她朝陈清明打去。突然被一个人狠狠拉了起来,吴梧在混乱中一甩。

“啪。”

一个巴掌扇在吴梧脸上。“听话点女人,把我伺候好了说不定老子还能放了你的瞎子小情人呢。”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陈清明什么也看不见,耳边是疯狂的人潮声,眼前只有死亡,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箭羽纷飞,金戈铁马,最后是唯一的朋友握紧他的手在眼前死去,无论他怎么用力握紧,眼睛失去光的挚友的手却在一点点松开。

就像现在一样,他的手又要被一点点松开了,他却无能为力。

一道修长的身影带着光突然出现了,握着一柄剑。那个人对他说,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无力,为什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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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剑就行了。

是啊,但那时剑在哪呢?右手传来丝丝凉意,这是剑吗?现在右手上不就握着剑吗?

左手最后的温暖即将要被松开,但不一样了,我握着剑不是吗,那个人说过的,不知道怎么办,就用剑去解决,反正我只有剑了。

悠闲靠在城墙上的驼背老人略带失望的看着那只毫无动静的花船。

开始他听见那个孩子与那个人有关系时还期待了一下的,在那条小巷里,他逼那个孩子出剑,结果却是连剑都握不稳。

“嘭。”

江面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好像江里的水突然被抽空了一样,老人一口酒直接从嘴里喷了出去,旁边的圆髻小女孩也被江面异象吸引却被老人的动作吓到了,发现老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江面,小女孩偷偷摸摸向老人靠近了几步,更清楚的看见老人的双手在擅抖。

河床之上,河流逆流。

吴梧咽下几口腥味河水,努力在水中挣开双眼,终于找到了青袍身影,将他拉住往岸边游去。此刻江面一分一合下水如潮般冲散了岸边人影,花船早己经分崩离析了。

顾不得其它吴梧背起被水呛到了的陈清明一路跑着走,心中不免笑出声来,他居然不会游泳。

当时她本能要放开他的手的时候,她多么希望他能紧握她的双手,那么她们两人死在起又何妨呢?结果是他直接推开了她的手,她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磅礴杀气,然后是什么?船上除了他俩全死了,剑快的她看不清了。

经历过人世险恶的吴梧明白马上离开现场是最好的,于是不分方向的狂奔下,她们己经离开河岸很远了。

“只有剑了。”

轻轻的嘀咕声在她耳边响起,似疑惑又似确定。她心中明了,伸出手与他左手相扣。

“且慢走,你们是何人。我是朝廷旨派云谣城主,此城事律皆由我管。”

一名甲胄男子横矛拦在两人面前。

“跟我们无关,是他们先动的手。”吴梧不知是敌是友。

“无论如何你们杀了人,杀人犯法,无论对错。”甲胄男子无情说道。

吴梧轻轻放下背上的陈清明,举起双手媚笑道:“好,好,你别动手。”

“把剑踢过来。”

“叮呤。”剑被踢了过去。

甲胄男子看了看两人,男子毫无气机,不像练武之人,女子气机不算悠长,不过江湖之大,也有那种不重练气擅练技的人,之前江上异像竟是个女人引起的,甲胄男子不由更加慎重。

指了指吴梧道,就举着双手走前面,说完矛指向吴梧随时蓄势待发。

“好。”

吴梧听话的转身。

一双血淋淋的手从甲胄男子胸口探出,甲胄男子低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只手。

“咳,咳,别太相信自己的气机啊。”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甲胄男子感觉到了,那是一股突然出现的杀气。

吴梧夺回自己的剑,再抱起全身脱虚的陈清明,“往右走。”吴梧点点头强行打起精神快步离开。

广源客栈。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袁福早早的晨起了,昨日虽然提心吊胆,但上等房不愧是上等房,床榻很软还很香,就跟女人的肌肤一样,袁福满心愉悦的去布匹店取定做好的衣服,老板娘居然亲自接待自己,如果老板娘不是年纪老了一点,还是很值得期待的。回到客栈之前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回去,其间在外面又逛了逛,偶尔间听见有人议论昨天发生了些怪事,袁福不由得有些担心是不是昨日那场青石巷内有关,于是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便勿勿回客栈。

己经临近中午,客栈里外还是未见陈清明两人身影,莫不是在疗伤,昨日却实很凶险,也不对啊,疗伤更应该找他袁福啊。

轻敲陈清明房门,毫无动静,袁福试着喊他名字,结果还是无回应。

袁福再试着敲吴梧房门,同样毫无动静。

等袁福去向客栈门前伙计询问时,伙计也只说今天没见过吴梧出门。

“这位爷,我敢打包票,昨日那位瞧着极俊的姑娘今日绝未出过门。”

“那另一位穿同样青道袍的人呢,有应象吗?”

“这不好说,客栈人多事多,真没什么应象了,爷。”

“莫不是那两人昨天就出城了?怪不得觉着他昨日有些不对劲。”

袁福独自嘀咕道。

“爷,难道您还不知道?昨日西市灯会据说一对天上仙人下凡,城里的河水都为仙人让路了,结果昨日城主莫各其妙死了,当初开城时就有人说过此城不吉利,这不,遭报应了。”店里伙计悄悄说道。

“仙人?一对?一男一女?”

“可不是,据说那女神仙脸蛋长得那叫个,说书的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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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还有那身段衣服,绝不是凡人哪,还有另一个仙人,一手拿到,好多人都靠近不了就好像有仙气护体哪,更玄的是那仙子用布条蒙着眼睛。”

倾国倾城,白布蒙眼。袁福听完心中一颤,表面仍是不动声色问道:“那仙人后来干了什么?”

“据说是朱家的少主与几个地主少爷对仙人不敬,结果全死了。”

“那仙人最后去哪了?”

“我们这些凡人怎么知道仙人去了哪,肯定是回天上去了呗。”

袁福觉着问伙计也问不出什么了,准备转身就走。伙计突然拉住了他,道:“现在城是查的严的很,只许进,一般人出不去,昨夜还有官府的人上店里边来查了呢。”

袁福没有惊动客栈里的人,而是选择走出客栈后绕了几圈,再回到客栈外时跳上客栈外窗户上,打开己经默默记住位置的陈清明房间的窗户。

银枪斜靠在门口边,床榻被褥都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房间好像没有被使用过。

等袁福纳闷着重新走回客栈大门时,一个面覆青纱的女子己经落座在客栈的桌椅上,面前摆着几道小菜。

“吴梧,你看见他吗?”袁福看着似身体无恙的吴梧往一盘子夹菜。

“他?哪个他。”跟往常一样傲慢冰淡的语气。

“别装傻了。”

“哦,你说陈清明吗,他生病了,还没起来。”

他把名字告诉她了?陈清明明明很避违显露自己的本名的。“那早上我敲你们的门,你们一个都没回应啊,你怎么解释。”

“你今日肯定有出去过吧,他也许找过你结果没有找到,正好刚好碰到我,同门之间我也无法坐视不管吧,我就买了点吃的,哦,现在他在我房间里躺着,病得还挺严重,你敲门时他可能不在房间,我也不在自己房间,他病了也无法替我开门。”

这套说辞倒是像提前准备好了一样,袁福如果不是知道昨夜陈清明根本没有在自己房间睡过也许就会相信了,不过说了吴梧恐怕己经准备好其他说辞了吧,于是不计较道:“带我去看看陈清明,医药之术你是知道的。”

“哦,你这么想进我的房间。”冷漠拒绝的语气道。

忍了很久的袁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你自己去请大夫吧,我不管了。”

吴梧最终还是服软了。

“怎么样,身体有什么异常?”吴梧有些急切的道。

将陈清明昏迷中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袁福道:“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有些发烧,我现在去城里的药房抓点药。”当站起身己经走到门口时,袁福又分别看了床榻边的两人一眼,“还有他的身体有点劳累脱虚,咳,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习武之人,他的身体却格外像个普通人一般,但现在生病还是要好生休养。唉,无福消受也是一种苦恼啊。”说罢袁福不等回应便关门就走。

没有袁福想象中的暴怒吴梧,刚刚还昏迷的陈清明勉强眯睁开眼,轻问道:“人走了?”

确定门后无人偷听的吴梧点头道:“都按你说的做了,应该没有问题,他应该相信吧。”

在杀死自称云谣城主的甲胄男子后,陈清明指路,两人本意是出城离去,但是见到了另一个人拦住。

驼背老者金台山,在那种两人皆负伤的情况下如果驼背老者想留他们,他们想逃也逃不掉,吴梧并不知道陈清明与驼背老者之间谈了些什么,恐怕与斐旻衣那位剑仙有关系。

驼背老者走后,陈清明本就不堪的身体就更加雪上加霜了,吴梧听再陈清明的嘱托,在今日早晨便再返回城内客栈。

“你不相信袁福?”吴梧收拾起桌上使用过的杯子问道。

“不是,只是有些事与你们无关,不能无故把你们卷进来。”

陈清明扶着昏沉沉的额头有些疑惑,问道“昨夜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吴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淡然道:“没什么。都按你要求的做好了,没事。”

“那为什么会有股酒味?”陈清明感觉还是自己散发出来的。

“呃,昨日从酒楼拿过来的,那个我师父跟我说过人病了喝点酒容易好,所以。”吴梧明显略带慌乱,反问道:“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做?”

“嗯,真是很对不起啊,各种事情都是。”陈清明想来是他提出去赏灯会的,还有之前那个驼背老者,“但是关于一些事情我并不能告诉你,这样也许对你好。”像这种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吴梧恐怕会很暴躁,特别是她这样高傲的女人。

结果吴梧表现的极为温顺,至少语气是这样的问道:“没关系,我是问现在之后怎么办。”

虽只有短短一天的相处,陈清明与吴梧经历了一系列事之后不得不承认关系己经极为密切了,陈清明突然觉得对自己来就有些不可失议,便直接说道:“现在回九玄山是最好的选择,九玄山是个隐逸之地,但这次出山的目地还未完成,等养好伤之后再决定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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