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朝堂秦海掌印,那你就执笔吧。……

京城, 朝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

皇帝坐于丹壁之上龙椅,晃动的旒冕珠之后,望着下方心思各异的大臣, 目光落在站在最前面的端王和景王,和居于官之首的杨慎行, 接着微微侧了侧脸。

只听到旁大太监秦海高声一唱:“事起奏——”

长音刚落, 便御史中丞出列道:“皇上,微臣参奏。”

顺帝扬了扬手,“准奏。”

“皇上, 江东监察御史加急禀告,江西临云府百姓抵制免役法, 言重负不堪, 于府衙前万人请愿废除此法, 以求一条活命之路。”

此言一出, 百官纷纷望向内阁首辅杨慎行,彼此窃窃私语。

“此事可真?”顺帝问。

“皇上,自千真万确,监察御史已抄录请愿书一份, 请皇上过目。”御史中丞说着抬起手里的折。

秦海从丹壁上走下来,取过折到顺帝边,恭敬递上。

在顺帝看折的时候,端王瞥了一眼边的景王, 低声笑道:“六弟, 你来了。”

景王掸了掸衣袖, 漫不经心道:“哥此言差矣,可不王的主意,乃百姓心声。”

“招数用多了, 没意思。”端王说完,走出臣列,高声道,“父皇,天下皆知,免役法虽损害富户,官属,僧道之利,却让穷苦百姓从无偿徭役之中解脱,此乃千古流芳之策,安民定邦之计,万万不可废。”wutu.org 螃蟹小说网

“端王兄,既然如此之好,为何还万人请愿?”景王冷冷地问,“难不成还作假,御史都收到消息了,难道内阁还没吗?三司条例司不统领地方新政,也双耳不闻?”

顺帝的表在旒冕之后,无人看清,但威严的视线却落在杨慎行的上。

杨慎行不得不出列道:“皇上,此事非作假,内阁多前已所耳闻。”

不等皇帝口,景王背后的定国率先质问道:“杨大人,既然都听到了,你还何话可说?当初你言之凿凿,道此法造福于民,可在却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若不加以阻止,大顺地方怕得纷纷揭竿而起,个罪,你担当的起吗?”

“遥想当初浙闽巡抚曾上奏,徭役千万黎民理所应当之义,盖不容推辞,一村一户轮流而来,量力而作。没想到如今竟能用银钱赎买,空缺的人手必然只能用穷苦人家来填补,或加时常,或加次数,怎不可能怨声民沸?皇上,要『逼』死些百姓啊!”工部尚书道。

周围官员听此纷纷附和,“啊啊!”

“哎,莫要断章取义,危言耸听。”时户部尚书站出来悠悠道,“此言臣不敢苟同,赎买的银钱不照样给予些服役之民吗?虽为服役,意为雇佣,雇佣之长短,皆所偿,如何称得上无活路,此中必误会。”

“世上无完人,自然也无完法,好与不好,皇上,当看大局。”杨慎行不缓不急地说。

端王赞同道:“正,免役法实施也已多月,各地皆成效,纵观全国,地方上多赞扬,更歌颂吾皇英明之举,此乃百姓得利。当然,若不一样的声音,却不知道出自真正穷苦之民,还原出入仆『妇』,土地百亩之余,原因着蒙恩无需理会徭役之人呢?”

说到里,他看了景王一眼,“六弟,都家财万贯之主,不要舍不得那点可怜役钱了,给百姓留点活路吧。”

“端王兄,你什么意思?”景王面『色』冷,眼喊怒气。

端王笑道:“六弟,若非好策,父皇英明如何支持三司条例司?为民请命,自要伤害某些权贵富绅之利,若以此转嫁于民,可说不过去了。至于弹劾……”他说着看向皇帝,敛笑肃容,恭敬行礼,“父皇,儿臣以为应当彻查,看看江西临云府究竟生了什么,否人从中作梗,故意阻扰新政!”

端王背后的势力立刻跟随请愿,朝堂上顿时呼声响亮一片。看得出来,新政一出,端王在朝中的势力越庞大,风头无极。

而景王一派则面无表,见此,顺帝不由地问:“琅儿,你说呢?”

景王抬手低头道:“父皇,端王兄既然都么说了,儿臣自然只能赞同,彻查此事。”

话听着无奈,可端王跟他斗了么长时间,总觉得点奇怪,竟么认了,难不成端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顺帝问:“杨慎行,你觉得呢?”

杨慎行微微蹙眉,似犹豫,最终他说:“凭皇上做主。”

“那查吧,查他个水落石出。”顺帝看着端王大手一挥。

端王心中一跳,但还不等他多想,便见顺帝已不愿在此事上多做议论,直接话锋一转道:“宁王封雍凉,查出知州『射』杀流民,勾结胡人卖粮一案,虽当场诛杀,但死不足惜,满门抄斩。一应大小官员下狱,正等着朕派遣新任知州。可在此之前,上奏玉华守将齐峰亦勾结徇私之罪,诸位爱卿,你们看该如何查办?”

说实话,刘珂的份折已经到京许久了,大家都耳目,可顺帝到在才拿出来,些耐人寻味了,结合朝廷新动向,便新政之中隐隐传出来的军改法。

任何大国以武定邦,最后便以安国,儒术大行其道,重轻武。

大顺自然也一样,别说各地少战事的厢军,边军,卫军,拱卫京城的禁军其战斗力也大大不如以前,论拿得出手,可比国雄风的大概也只戍卫边的西北大军,其中以沙门尚家军最为出名。

可惜,西陵侯暮年,后继无人,几个女流之辈无人当一事,兵权也早晚旁落,看到今皇帝真的要动他了。

想到里,不管端王还景王心思都活络起来,想要沙门十万大军,自然先要将西陵侯给搬,在一点上两人出奇的一致。

景王率先道:“父皇,玉华乃西域与大顺的重要卡,齐峰竟放任胡人将粮草运走,若壮大西域,滋养其野心,威胁我大顺,便罪该万死,当严惩!”

“哦,可王记得齐峰还六弟举荐的,六弟识人事似乎不行。”端王在一旁风凉道。

“我也不过看其履历,符合罢了,既然愧于皇恩,换掉,难道端王兄没看错过人?卢万山不也走了皇兄的门路才去了雍凉?”景王也同样不甘示弱,咬着端王的要害击。

“六弟好记『性』,我都快忘了个人了。”端王淡淡道。

“彼此彼此。”

“好了,吵什么?”顺帝忽然出声,不悦道,“一上朝,你俩的对台戏,什么时候能够消停一些?”

“儿臣知罪,请父皇恕罪。”

“儿臣知错。”

“行了,齐峰自要问罪,可玉华守将之选,诸位爱卿可人选?”顺帝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朝官,然后伸出手,接过秦海递来的茶盏,不着急地喝了一口。

大臣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未说话,些嗅觉灵敏的已经看出门道来了,顺帝似乎看着询问,其实心中早已经主意。

时,杨慎行忽然道:“皇上,三司条例司已经拟定军改法,择便可推行。”

顺帝点了点头,“朕已经准了,所以杨卿以为于此所联。”

“正,皇上,兵部已重新考核年轻将领,可置于各地边,接替暮年之将,以防青黄不接,为敌可乘。”

顺帝重复了四个字,“暮年之将。”

“,老将作战经验丰富,威望深重,可惜心余力不足,而新将年富力强,却经验匮乏,根基浅薄。纵观史册,多少朝代指望一将戍边,可一旦老去,便朝堂不稳,天下大『乱』,臣以为我朝当以此警惕,在老将还要余力之时,培养新将,此乃军改法意义所在之一。”

顺帝听着缓缓点头,“按杨卿的意思,沙门也在此列。”

杨慎行道:“西陵侯已古稀之年,朝中大臣都嫌少此高龄,若所不测,便国之不幸,皇上,说句不恰到的话,该早做打算,使其退离前线,西陵侯劳苦功高,也该颐养天年,体皇恩浩『荡』。”

“话说的极,朕也时常愧对西陵侯,不忍心让其留在风沙戈壁,面对匈奴铁骑。”顺帝面『露』犹豫,为难道,“可惜论对西北的熟悉,朝中上下,再无人能比,若让其荣养于京,实在可惜,怕新将无法胜任,需要人在旁指点接应……”

“父皇,若将西陵侯安置在沙城,西北军便依旧姓尚,新将更无法顺利接任。”景王接口道。

“琅儿说的极,朕的确此顾虑。”

“父皇,那将西陵侯安置于玉华如何?”端王建议道。

顺帝喝茶的手一顿,微微颔首,但还问:“可合适?”

“儿臣以为正合适不过,玉华虽无战事,但却距离沙门最近的卡,若新将真无法守住,自可命西陵侯重新掌控大局。”

景王拱手道:“儿臣亦赞同。”

“臣等附议。”

“好,拟旨,命西陵侯接任玉华,至于沙门的人选……”顺帝的视线落在两双渴望的眼睛上,看着他们跃跃欲试的表,顺帝讽刺一笑,“禁军统领陆明择上任。”

禁军统领,谁的人也不,顺帝自己的人。

言罢,秦海浮尘一扬,“事起奏,无事退朝。”

大成殿内,秦海随顺帝走进寝殿,不由地赞叹道:“皇上真英明。”

“哦?”

秦海笑呵呵地抬起拇指:“端王和景王如此积极搬走西陵侯,打着十万西北军的兵权主意,您命陆明上任,可不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提起两个儿,顺帝的表变得极淡,“两个孩,成天知道互相攻讦,拉拢朝臣,吵得朕头疼。如今还敢将主意打到边上,当朕看不出来?”

秦海笑着上前为顺帝宽衣,“皇上说的极,但愿两位王爷能明白皇上的用心。可……”

“嗯?”

秦海小心地说:“陆明前往沙门,那皇上的安危可怎么办?”

禁军统领虽然品级不高,可却至重要,非帝王心腹不得胜任,秦海么一说,顺帝便看了过来,目光隐晦不明。

秦海等了一会儿,缓缓抬头,见顺帝冷漠的盯着他,不禁心下一跳,连忙跪下来,自掌嘴巴,“奴才该死,奴才僭越,奴才该死,奴才僭越……”

不一会儿,嘴角打出了血,至此顺帝才摆了摆手,“行了,在朕边么多年,还不知道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吗?朕还好好的,别急急忙忙找退路。”

此言一出,秦海眼前顿时一暗,差点栽了过去,立刻解释道:“皇上,奴才对您忠心耿耿,绝无心啊!皇上,您……”

“下去上『药』吧,让小元过来伺候。”

清清淡淡一句话,秦海深知顺帝已经不耐烦了,只能住嘴垂头道:“。”

他胆战心惊地出了殿门,刚巧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内侍走来。小元看到他嘴角的血迹,顿时面『露』惊讶,“秦?”

秦海侧了侧脸,些不自在,随口道:“你来的正好,皇上命你伺候,小心些,莫要惹皇上不高兴。”

小元脸『色』一白,然后唯唯诺诺道:“。”他忐忑不安地走进殿内。

然而不过刚迈入门槛,他害怕的目光顿时冷静下来,微微勾了勾唇,然不过一息,下颌绷紧,『露』出一丝怯弱,迎向那抹明黄,小声唤道:“皇上……”

此刻顺帝已经换了便服,对他一招手,“过来,给朕研墨。”

小元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眼神里一丝惧意,欲言止,但还乖乖地走到顺帝边。

顺帝在边上看着,笑道:“怎么了?”

“刚才秦……”小元说着垂头没再说话,只仔细认真的磨起墨来。

“秦海啊。”顺帝跟着看向门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若不你无意中告诉朕,朕还不知道老七的折怎么泄『露』出去的。”刘珂的折不通过内阁,直接加急呈给顺帝的。

小元手下一顿,蓦地抬起头,脸『色』白了一分。

“怕了?”顺帝问。

小元点点头,立刻摇了摇头,“我多嘴了……”话一出口,似乎觉得不对,垂头不敢说话了。

“你啊,在朕边那么久了,还怕那老货?”

“奴,奴才听秦的……”小元小声说。

“原来如此。”顺帝说着站起来,“过来,你给朕写几个字。”

“我?”小元惊讶,然后连连推辞,“奴才不敢。”

“朕恩准你了,一手好字,不写可惜了,写得好,朕赏。”

“那……我写什么?”

“想写什么写什么。”

小元于拿起了笔,然后头看了看皇帝。

顺帝鼓励道:“无妨,朕恕你无罪。”

小元于垂下头,望着桌上雪白的纸,目光微凝,最终提笔,一气呵成。

顺帝凑近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天下长安!”

“奴才献丑了。”方才的挥毫气势完全不见,小元怯懦地站到了边上,拿着可怜的眼神望着皇帝。

如此矛盾,却让顺帝喜爱至极,顺手将人捞到了怀里,『摸』着细白的手,“你们读书人啊,儿简单,好,写得好,该赏什么?”

“皇上无需……”

小元还没说完,听顺帝道:“秦海掌印,那你执笔吧,听朕的,今后不必怕他。”

说完,他将人一把拉起,半拖半搂,进了内殿寝宫,“皇,皇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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