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端朝辽阔，越州不过是南边的一部分，距离京城千里迢迢。
白大人和陆将军，此时还不知姜堰他们发生的一切。
两人更为忧心的是，最近朝中传出了废后的风言风语。
“简直在胡闹……”
陆将军皱着眉头。
圣人，是慈宁宫太后一手扶上龙椅的。
而赢取小皇后则是多方势力权衡之下作出的决定。
其中，也包括他。
小皇后的背景是门阀士族，与将军府斗了许多年。
因为这一门姻亲，两方势力才善罢甘休，如今还能坐谈言和。
“圣人若是不管不顾的胡闹，门阀士族又如何甘心？”
白大人也很忧愁。
他端着一盏茶，送到嘴边都喝不下去。
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养草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
变法推行均田制，更是没个着落。
圣人却开始闹着要废后。
“我也正为此忧心呢……”
陆将军叹气。
多年的征战，以及边关的苦寒，让他的眼角已经添了几道浅浅的皱纹。
他甚至觉得，圣人就是故意的。
一旦废后，门阀仕族必然不满。
万一再将误会引到将军府的头上，那就是乱上加乱。
“最为可恨的是闻人俊，那小子只知道一味的讨好圣人！”
白大人提起此处，将茶盏放下，气得再也喝不下。
闻人俊是头一个，公然支持圣人废后的臣子。
而对方，也因为此事，重新受到圣人的宠爱。
“他倒很会拿捏人心，银川郡王白白费心。”
陆将军咬牙切齿了一下。
没错，在众多臣子都不支持废后的情况下。
闻人俊就显得格外的忠诚于圣人。
以至于，龙心大悦。
他又能成为宠臣，随心所欲的出入皇宫。
“不管如何，绝不能废后！”
白大人缓缓说道。
他倒不是一心为了可怜的小皇后，更不是为门阀氏族那边着想。
只是很清楚，如果废后，京城这个漩涡，将会彻底的涌动起来。
到时候，被卷进去的人，会添上许多无辜。
“明日上朝，你我联手，务必要圣人打消念头！”
陆将军的语气坚决，眼中也浮现出一抹锐光。
作为将军府的掌舵人，也作为陆将军多年的好友。
白大人点头：“文官清流那边，也会有折子上去的。”
他们两人，或者说将军府一脉，绝不会允许废后一事发生。
同样的，随着背后的风声传出来，门阀氏族那边也坐不住了。
小皇后，是他们选出来的。
目的就是，让下一个坐在龙椅上的人，带着世族的血统。
可是一旦废后，所有盘算谋划都会成为妄想空话。
转天，将军府一脉和门阀氏族，难得的和谐起来。
“上朝！”
大殿门口的太监唱道。
年轻的圣人端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
他就知道。
自己废后一事，不会如此顺利。
“圣人万安！”
大殿之上的朝臣开始请安。
随后，折子送上来了。
是陆将军的，还有门阀氏族之首，谢家人。
“你们……对我很不满啊……”
圣人随意的翻看了几眼。
里面的内容千篇一律，无非就是废后影响江山社稷。
坐在龙椅上的他，万万不能动此等的念头。
“圣人，臣怎敢，可皇后入主椒房殿以来，毫无过错！”
六部内吏，谢大人头一个站出来。
他们维护的不光只有小皇后，还有门阀氏族的利益。
“亏你说得出口，皇后用度奢靡，满宫上下谁不知道！”
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臣子，心中极是厌恶。
他站起来，将那本折子扔下去。
谢大人脸色变了。
底下的朝臣的脸色也都变了。
什么时候，后宫奢靡，也成为废后的理由。
别说此朝此代，就是放眼前朝，也此等先例啊。
谢大人道：“如今国库充盈，四海无战事，皇后奢靡了些也无妨，一味的节俭，只会失了皇家气度。”
圣人冷哼：“而她用的是天下百姓的民脂民膏！”
好一顶大帽子。
直接扣了下来。
谢大人都没话好说了，只是睁着眼睛，抖着手。
银川郡王在旁边看着，并不表态。
他在此事上是保持中立的。
因为光从明面上看，废后，和他的慈宁宫毫无瓜葛。
“圣人啊，皇后与您少年夫妻，怎能说废就废！”
除了谢大人，门阀氏族的人也开始替皇后说话。
圣人挑了几个出来。
他面无表情，道：“拖下去，剥去官服，杖三十。”
一声令下，边上立刻有护殿的侍卫，执行旨意。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银川郡王继续沉默，什么话也没说，却心知肚明。
圣人这是在杀鸡儆猴。
看来，他废后的决心，并不是几个臣子劝说就能打动的。
而闻人俊此时也站出来。
“谢大人您是皇后的舅舅，可别觉得冤枉。”
他淡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
谢大人咬牙切齿。
都怪这个闻人俊，挑唆圣人，否则岂会有此等风波。
“皇后无子啊……”
闻人俊轻声说道。
眉宇之间，颇有几分阴险的味道。
谢大人气得快发昏：“皇后才十七，将来必有子嗣！”
在他看来，这一条，虽符合废后。
可前提，皇后还年轻，想要以次废后，根本立不住。
“内吏大人，你说的将来，又会是哪一天？”
闻人俊没有说话。
口的却是龙椅之上的圣人。
对方很清楚，闻人俊分量不够，能够找出由头。
在朝堂之上，发出些不一样的声音，就算起到作用了。
想要压制门阀氏族，以及所有反对自己最后的势力。
唯有他本人。
“这……”
谢大人说不出话来。
估计觉得荒唐至极。
偏偏，说这样话的人是坐在龙椅之上。
身为臣子，没有去犯上的资格。
“而且皇后善妒！圣人宫中妃嫔，不过几人。”
闻人俊明显清楚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说话。
而谢大人在前后夹击之下，差点没气晕过去。
银川郡王，沉默不语。
小皇后的确有错，错就错在他不喜欢，惹人讨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时候，陆将军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