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歌野祭(5)

“一个人自言自语是不是特别的开心呀?”

一声娇语迫使宋玉从梦幻中回到了现实世界。

芦苇丛中,披着白鹤羽毛的披风,灵君出现在他的面前,头上的野花还未摘下。

“是你吗?果真是你?”

宋玉拨开芦苇的遮挡。

“当然是我啦,我母亲是巫,所以我会九歌,你看,我的姓还是巫呢。”

宋玉仔细一想果然是,灵是巫的意思,君则是女孩子的意思,合起来就是“巫的女孩”。

“总算是见到你了,喂,宋先生把我的那块玉佩如何处置了?”

毕竟是想着大王赐的东西不能弄丢,灵君一开口就是找东西。

宋玉脸红了,说明了当时为了救人,把它行贿了。

“看不出来,宋先生一介书生,也有侠骨义肠。那就只好说丢了呗。反正大王宝贝多,肯定不会想起它了。”

明月静照水面,芦苇轻拂晚风。

“《九歌》为什么与以前的不一样了?这是谁重新填的辞?姑娘是否全都会唱?”宋玉一口气把心中的疑问全部都问出来。

灵君拍掌一笑:

“还是大王的文学侍从,连这套新曲都猜不出是谁写的?好,我讲给你,不过有一个条件,我讲一首,你也要相应的做一首新的,交换,这样公平不?”

灵君伸出了手掌,宋玉也伸出了手掌,两人击掌定盟。

柔夷在握,柔滑冰凉。

“穿得太少了,秋风很刺骨。”

宋玉怜惜,灵君红了脸,她还没来得及更换放在草丛中的衣裳呢。

一阵欢快的鼓乐声传来。

灵君拉着宋玉:

“快,礼魂开始了,我们一起去跳吧。”

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不分巫与民,男女老少都围着火堆,踩着鼓点,尽情舞蹈。

宋玉很拘束,举手投足十分僵硬,形如木偶,而灵君则左右闪现,轻快地转动腰肢,在人群穿梭。

众人的激情也激起了宋玉的热情,他放松手脚,全身谐调,也开始跳得合拍了。

灵君拍了拍他的肩:

“很有感觉了,还需要多跳,下次再要有祭祀,先生可以扮玄冥了。”

说罢,灵君的脸突然红了,玄冥与山鬼,正是九歌里的一对配偶神,熊熊燃烧的篝火,掩饰了她的娇容。

人们正沉醉在礼魂的乐曲中,一队人马正悄悄地包围过来。

几名卫兵挤进人群,四处张望,在寻找什么。灵君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推开身边的宋玉,向芦苇丛中逃去。

卫士们并未追赶,那里早有埋伏。

宋玉好不容易拨开舞蹈中的人群,奔向芦苇丛中。

在月光下,他看见一组强烈的画面:

纤弱的灵君想从卫士的包围中冲出去,她左右试着,都没有逃出包围圈,很快被几名强壮的卫士按倒在草地上,然后又强按在马背上,在夜色中,马匹驮着她像是被一片流动的云给黑夜劫持了。

宋平拍着宋玉的背,安慰他:

“看样子,这个小妹妹又是偷跑出来的,她无论怎么跑,每次都被抓回去。”

“怎么会呢,难道卫兵一直跟着她吗?”

“这位妹妹一听到鼓声,就会朝着鼓声的方向去跳舞,所以卫士们都知道,哪里有鼓声哪里就有她,你放心,她不会有什么问题,有魏王妃在,她没事的。最多罚她多跳几曲,反正是她喜欢的跳法。”

两位卫士见到宋平过来招呼。

“大哥,宫中很乱,听说大王下了命令,马上就要迁都了,所有的卫士都去宫中集合了。”

他们见是了宋玉,也行了礼,一位犹豫半天,还是开了口:

“宋大夫,刚才我们在来的路上,看见一个人,很像,很像是屈原大夫,是的,一定是他。”

宋玉惊喜:

“先生回来了?是的,他一定是听到了大王要迁都的决定,赶回来进谏的,这下好了,有了先生的坚持,我们可以不迁都了,只要大王还在,坚守京都,楚国军民上下一心,是可以打败秦军的,而迁都,只会失去军心民心,失去了斗志,白白地把大好河山拱手让给敌人。”

卫兵却打破了刚才的好消息:

“可是,可是,我们看见,屈原大夫并不是进城,而是随着人流逃走了。”

宋玉摇摇头:

“先生会逃走?不,他不会,快,我们快回去,等着先生进城吧。”

宋玉他们也骑上马,快马加鞭地回城,希望能在迁都的前夜,出现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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