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千里狼烟

西极州红石城,屠维正在临街一个茶楼的二楼悠闲的喝着茶。

这里是大夏西极州与剑南州的交界处,因城后连绵不绝的红石山脉而得名。红石城西南面出去几百里便是天雄国,因此城虽不大,却极为热闹,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夏国和天雄商人,甚至还有些金发碧眼的欧罗商人穿插其中,交通工具也是琳琅满目,牵马的、骑驴的、乘骆驼的,记得前几年屠维路过这里还见到过骑大象的婆罗人。

屠维看着街上的景象,心中非常惬意。虽然贵为渊阁青鹰司郎中,品秩堪比朝内从二品侍郎衔,但是屠维对做官一直没有什么兴趣,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阁主慕青一直对他非常宽容,非紧急情况不会直接给他下达命令。

只是这次情况确实棘手,屠维也不敢大意,便亲自来了这红石城。

不一会儿一个客商模样的人来到楼上,屠维看到来人眼前一亮,此人乃是渊阁红石城主事韩山。

韩山坐在屠维对面,屠维开口道:“怎样?”

韩山不敢怠慢,忙答道:“近日城内来往之人众多,有三波需要格外注意,新任西极州总督麾下亲兵,应该是来找红石城守将李恢的,李恢早年间曾经追随杨晟在岭南作战。昨日有一队天雄商人入城,虽是商人模样却都是高手,属下昨晚派人查看了他们的车马,并没有什么货物。除此之外,还有一年轻人需要格外注意。”

屠维眉毛一挑,静静等待着下文。

韩山继续说道:“此人前日进城,没带任何行李马匹,属下的候者分三批对他进行追踪,竟然都被他轻松甩开,应该是个高手。”

屠维瞬间觉得有意思了,小小的红石城居然来了这么多高手,看来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许就在这城中。

“鹰书可曾发出?”

“昨日已经发出。”

夏国传递消息一般都用飞鸽,但是渊阁不同,为了防止被人半路截杀或路上遇到其他猛禽,青鹰司专门训练了一批用于传信的猎鹰,重大消息由郎中手写密信,然后用猎鹰进行传递。

此次为了调查西极州之事,阁主慕青命他启用渊阁在天雄国的丙三号暗桩,保险起见屠维没有与他进行会面,而是采用鹰书的方式传信。

两人正交谈间,又有一人上到楼上,韩山一看,是自己的手下候者。

候者将一张纸交给韩山,韩山看了一眼之后,面色凝重的递到屠维手中。

丙三暗桩的回信,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符号,韩山知道这是密信,只有屠维可以翻译。

屠维将密信在脑子里将密信翻了出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韩山摒退手下,忙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天雄国主挥军十万,正向红石城而来。”

“什么?”

红石城守将李恢正在书房内与人交谈,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张小丁。

接到杨晟的命令后,张小丁不敢耽搁,换上寻常百姓衣服便从西极州首府叶城赶往红石城,一路上风餐露宿,终于在七日后到达红石城。

李恢一直都是杨晟的人。

他是杨晟的亲兵出身,在岭南随杨晟征战多年,五年前才由岭南调到了红石城,正式迈入将军的行列。

老上司杨晟接任西极州总督的消息,李恢已经知晓,而他也一直在等着杨晟派人联系他,果然,不几日便等来了张小丁。

“杨将军让我做什么?”

张小丁将杨晟的话一字不差的转述出来,杨晟不愧是夏军老将,跟慕青想的一样,数量如此众多的军械武器被偷,贼人要想转移必然会通过红石城,因此李恢这里就非常关键了,尤其是他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多年,是自己绝对信任之人。

李恢知道目前的局面已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这里有所发现,杨将军准备让我怎么做?”

“杨将军说,一旦李将军发现了军械踪迹,可飞鸽传信,杨将军自会遣兵马前来,只是叶城距红石城路途较远,还需李将军设法拦截。“张小丁说完就发现李恢的脸上阴晴不定。

李恢太难了,红石城守军一共五千人,还有半数分布在靠近雪原的戍堡中,运送如此多的军械,贼人数量肯定不在少数,自己手下这点兵力,未必抵挡得住。

但是于公于私李恢都知道自己无法推脱,论公他是夏国红石城守将,论私他是杨晟的心腹亲兵出身,事情如果真的发生在红石城,他责无旁贷。

“请回禀杨将军,我自会按他说的做。”

张小丁大概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李恢肩上单子极重,只是自己与他身份天差地别,实在没有他说话的份。

这时李恢的亲兵来报,渊阁青鹰司郎中屠维来访。

李恢忙让亲兵去将屠维请进来,青鹰司郎中级别甚高,亲自登门必有要事。

张小丁则退到了门外,离开时看到亲兵引着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人进了书房。

红石城内另一侧,天元道的天启公子正与两个天雄国使者交谈。

天雄国使者对于之前的三位使者死在京都之事非常愤怒,“惹芜三人是我天雄国司官,就这样死在你们夏人手里,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于天雄使者的责难,天启云淡风轻的没有表态,只是淡淡的说道:“凶手已经被我们杀了,而且,你们这次来是继续谈判还是准备给你们的人报仇?”

天雄使者还在叫嚣,天启却不想再拖延下去了,不谈那就走吧。

“走?我们国主都快到了,往哪走?”

天启脸色一变:“你们国主要来直接谈判吗?”

天雄使者一脸骄傲的看着天启,

“不,草原的雄鹰是来给你指明方向。”

“什么?十万人?”

屠维带来的消息着实让李恢大吃一惊,“屠郎中,消息可靠吗?”十万人来犯,要碾碎他这红石城简直易如反掌,李恢脑门上的汗滴了下来。

屠维知道消息太过突然,好在皇帝登基之后一直在加强武备,红石城所属西极州一直驻有重兵,消息只要及时,还来得及作出反应。

“天雄军队还有几日到这?”

屠维缓缓道:“我们得到的消息,天雄国主三日前起兵,应该离此地还有十日路程,我已派人将消息送往西极总督府和京都武备院,慕青大人也会紧急禀报皇帝,只是李恢将军,你这里还是要早做准备。”

李恢明白屠维的意思,他现在要做的是将红石城周边戍堡的兵力全部集中到城内,准备粮草及守城军械,否则天雄军一旦攻破了城池,再来百万援军也没有意义,因为红石城的地势太过险要,易守难攻,一旦被敌人占据,只怕要死上十几万大夏军人,才有可能夺回。

“来人,燃狼烟。”

狼烟一起,周边大大小小数十个戍堡的兵马都会第一时间往红石城汇聚。

消息送到,屠维就告辞了,天雄国此次来势汹汹,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还需要他去查证。李恢送完屠维之后转身发现张小丁还在门外候着,说道:“张小丁是吧,刚刚接到消息,天雄国举兵十万,目标就是我这红石城。估计杨将军很快就会赶来增援,大战在即,你还是速速离去。”

张小丁听到李恢的话,不由得十分感激,又听到天雄国十万军队来袭,心中涌起一阵热血,朗声道:“李将军,您刚才也说了杨晟将军不日就将来援,还请让我暂时在您帐下调遣,给我一个上阵厮杀的机会。“

李恢看着热血沸腾的张小丁,像极了年轻时追随杨将军的自己,一样的热血无畏,一样的战斗欲望,竟是被打动了。

“好,那你编入我麾下第一营,随我上阵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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