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三个格兰芬多时常和三个斯莱特林一起去海格那栋昏暗的小屋里——出于大家同时对诺伯的喜爱,六个孩子相处得还算和谐,期间西奥多他们还总劝德拉科一起去看诺伯(虽然他一直不同意),哈利直觉他们都是很善解人意的人。

然而就算大家再喜欢诺伯,可现实因素还是要考虑的,如今它已经不是刚破壳的小龙,身量足足比一开始大了三四倍。所以几个孩子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给海格摆事实讲道理,晓以大义。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德拉科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每天晚上西奥多和克拉布、高尔都会在宿舍里说海格是如何不舍,以至于天天以泪洗面。当然他们也不舍得把诺伯送走,可它在这里真的太危险了。

终于,在一天晚上,西奥多告知德拉科,海格同意把诺伯送到罗马尼亚去,因为罗恩的哥哥查理在那里研究龙,他可以照料它。

“真是可喜可贺,”德拉科搅拌着坩埚里的糖浆,漫不经心道,“你们总算不用天天跟破特混在一起了。”

“说实话,德拉科,波特真的挺好的。”西奥多坐在了德拉科旁边,“你不用担心我们和他相处会有什么。”

“我没有担心你们,”德拉科抽空瞥了西奥多一眼,“我担心我自己。直觉告诉我,我的信息都被你们用作看龙的条件和破特做交换了。”

“啊哦~”西奥多尴尬地笑了笑,“我们确实这么做了,但是有什么关系呢?那是波特,他又不会伤害你。”

“你就这么相信他?”德拉科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西奥多露出狡黠的一笑,“这也是直觉。而且还有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什么事情?”

“波特好像很了解你,他对你的喜好甚至是对你的生活都非常熟悉。用他自己的话说,好像你的成长过程他都参与了一样,连他自己都觉得很神奇。”

“噢,也许波特并不是真的生活在麻瓜界,而是一直隐形着住在德拉科家,和德拉科从小一起长大呢。”在自己床上看书的布雷斯突然接茬道。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这又是你看的新鬼故事吗,扎比尼?”然而,他只得到了布雷斯一个毫不绅士的笑。

本以为事情真的要结束了,谁知道在一天之后,德拉科在宿舍得到了一个消息,西奥多、克拉布和高尔要在星期六的午夜帮助哈利一起去送诺伯。

“为什么突然由你们帮着一起去送龙?”德拉科十分不能理解事情的走向。

然而对于这件事情,西奥多三人却表现得非常热心,“罗恩被诺伯咬了,在医护室,去不了。”

“那还有格兰杰呢?”

“赫敏是个女孩子,这种危险又沉重的事情怎么能让她帮着做呢?这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态度,德拉科。”

“……”别把她当个女孩子好吗?

“好了德拉科,”德拉科没想到布雷斯在这件事情上居然会帮腔,“再怎么说他们也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的。”

没什么问题就有鬼了!德拉科腹诽着。虽然距离上个一年级过去了好多年了,可德拉科还是记得那一次禁林之行,可把他吓惨了。“万一被抓到,这不是一件小事。”

“放心,德拉科,波特有隐形衣呢。”另外几人丝毫没什么顾虑。

对于他们这种盲目乐观的态度,德拉科回以一个假笑,上辈子破特还有隐形衣呢,不一样被逮了?而且一件隐形衣能有多大?能遮住四个人和一条龙?德拉科看着高尔和克拉布的体型,陷入莫名的焦虑中。

算了。最后,德拉科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反正这次只要自己不找事儿,禁闭轮不到自己就行。再说,这次他们也未必真的会被逮到。

然而,真的到了星期六那天——

“真服了这几个小兔崽子!”

临近午夜,德拉科一边气冲冲地往天文塔走,一边嘟囔着。他还是没办法放任那几个人被费尔奇抓住。

哎呀不行!德拉科突然想起,自己上辈子也被抓住了,还是被严厉的麦格教授抓住的。想想上辈子的情景,德拉科不由得感觉耳朵疼——那时麦格教授可是从走廊一直薅着耳朵把他带到斯内普教授的书房的。这次可不能像上次那么矬了。

德拉科给自己施了个幻身咒,正要继续往塔楼走,突然听到左边走廊的一间教室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停下来仔细听,才听清是有人在抽抽搭搭地哭。德拉科透过窗户往教室里面望,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难道是幽灵?德拉科思索着,整个霍格沃茨里的幽灵,只有桃金娘会哭,可是这里离二楼女盥洗室可不近,而且那声音也不像桃金娘的。也许学校里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幽灵。德拉科突然想起了开学第一天时血人巴罗口中的无脸幽灵,还有总是揍韦斯莱的那个隐形人。看来以后要找个时间好好研究一下霍格沃茨了。

抽噎声还在继续,德拉科打算走进去看看,但教室门被锁住了。德拉科掏出魔杖,用魔咒开了门锁,又施了个“荧光闪烁”,慢慢朝声音来源处走。说实话,他有点害怕,但现在显然好奇心占上风了。等他走近,才发现哭着的人是纳威·隆巴顿。

“隆巴顿,你怎么在这里?”

德拉科显然忘记自己是隐身的了,他的问话成功吓到了纳威,对方猛地跳起来,张嘴就要大叫。

“别出声,隆巴顿,”德拉科及时捂住纳威的嘴,同时解除了幻身咒,“是我!”

纳威一看是德拉科,立刻抓住了他的衣服,大哭起来,“德拉科,皮皮鬼……把我锁在这里了……”

“嘘!”德拉科又捂上了纳威的嘴,“你想让我们被费尔奇抓住吗?”

纳威摇了摇头。

“那就别嚷嚷!”

纳威急忙点点头。

德拉科放开手,低声问道:“你是被皮皮鬼锁在这里的?”

“嗯,”纳威拽着德拉科的衣角,满眼的委屈,“我去医护室看罗恩,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它,它追着我跑,在我跑进这间教室后就把我锁在这里了。”说着,又抽噎了一下。

“行了别哭了,”德拉科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替换下被纳威拽住的衣角——这都几次了?德拉科都要怀疑隆巴顿是在用这种方法骗他的糖了,“我还有事,你回你们寝室。”

“可是,”纳威一手接过了糖,另一只手又拽上了他,“我一个人不敢回去。万一再遇上皮皮鬼,我……”说着,又要哭。

“不许哭!”德拉科低喝一声,纳威立刻闭紧了嘴。

德拉科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估摸着西奥多和哈利他们应该已经在塔楼了。德拉科上辈子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有隐形衣的情况下还能被抓住的,只能赶紧想办法赶上塔楼,至少不能让费尔奇抓到自己的三个斯莱特林小伙伴。

“听着,隆巴顿,”德拉科知道自己是甩不掉这个小胖子了,只能对他说道,“你抓紧我,不要出声,我带你去个地方,过一会儿碰到了破特,你跟他一起回去。”

“我们会碰到哈利吗?”纳威小声的问道,“你是出来找哈利的?你们不会又要决斗吧?”

“别说话!”德拉科拍了他一下,然后给两人都用了个幻身咒。

当德拉科带着一个“小尾巴”走上塔楼最高层时,哈利他们正看着诺伯消失的方向,满脸轻松。德拉科解除幻身咒,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四人的身后,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送走了?”

“噢!”四个人都被吓得一声尖叫,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西奥多骂道,“德拉科你这个小混球!想吓死我们吗?”

“西奥多你别骂他!”对于德拉科的到来,哈利显然高兴多了,“马尔福,你也是来送诺伯的吗?可惜你来晚了一步,查理的朋友们刚——”

“嘿!”德拉科打断了哈利,“我是专门来给你送礼物的。”说着,把纳威往哈利跟前一推,“他被皮皮鬼锁在教室里了,你带他回去吧。”

哈利看了看推到眼前的“礼物”,有些失望,原来马尔福是为了纳威才来找他的。而纳威这时开口问道:“哈利,你在这里做什么?诺伯是谁?”

哈利一时答不出来,养龙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诺伯是……我们的一个朋友,他要去很远的地方,我们来送送他。”

单纯如纳威,听哈利这么一说,自然就相信了。他放心地呼了口气,“还好,我以为你和德拉科又约出来决斗了,这样不好。”

哈利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亲爱的,快走,说话声还在,他们肯定跑不了!”

“!!!”几个人听到这个声音,都猛地一哆嗦,是费尔奇!他们透过楼梯往下望了望,只见费尔奇已经提着灯走到最高层的下面一层了。

德拉科感觉自己嗅到了完蛋的气息。一定是他刚刚突然出声时,另外四人的尖叫声把费尔奇引来的。这可真是……他本来还说是来救这几个人的,现在看来,又弄巧成拙了。这个时候用幻身咒也晚了,六个人着急忙慌地扯着哈利的隐形衣,企图全部隐形。可是,一件隐形衣能有多大,怎么可能完完全全遮得住六个人?更何况,这六个人里还有高尔、克拉布和纳威三个小胖墩。

关键时刻,身为斯莱特林的西奥多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把德拉科踹了出去。从小到大他都相信德拉科是最聪明的,也是最有魅力的,德拉科一定能对付费尔奇,一定!

德拉科刚一被踹出来,就对上了费尔奇的脸,那张有些苍老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极为阴森。诺特你个混蛋!德拉科在心里要把西奥多大卸八块了,可脸上还是露出绅士的笑容,“晚上好,费尔奇先生。”他很慌,从他有些发抖的声音就能听出来。

“呵呵,小子!”费尔奇脸上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大半夜的不睡觉,是要干什么坏事吗?”

德拉科眨巴了一下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羞涩,“我大晚上出来的确有事情要做,可是……我不太好意思跟你说。”

“那我相信,你一定好意思跟斯内普教授说说。”费尔奇说着,揪起德拉科的领子就要把他拎走。

“等等,费尔奇先生,”德拉科赶忙解救自己的领子,“我是出来找一个人的,我想和那个人做朋友,想关心一下他。您可以把我送到我们教授那里去,但在那之前,请给我这个机会。”

听说能多抓一个人,费尔奇停了下来,“哦?那你倒说说是谁。”

德拉科看向费尔奇,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无比真诚,“就是你啊,费尔奇先生。”

“什么?”听到这话,费尔奇一愣。

德拉科顿了顿,继续说道:“很多人都抱怨你太暴力、太严格了,可是我知道,你这都是为了我们好,是为了我们这些学生,以及整个霍格沃茨的安全着想。可是,一想到我们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觉,而你却满校园的巡视时,我就觉得有些难过。也许你认为我这种想法很多余,可是,我真的想为你做点什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捧糖果——费尔奇已经在他说话时无意识地放开了他——递到了费尔奇面前,“因为白天要上课,而且,当着其他同学的面总是太惹眼了。所以,我不得不在大家都睡了之后出来找你,希望我的这些糖果能够让您在晚上巡夜时不那么孤单。说实话,我犹豫了很久,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还有就是,会不会嫌弃这些。”

“哦……”费尔奇只发出一个单音节便说不出话来,但德拉科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已经有点感动了,这个时候可不能松懈,“还有洛丽丝夫人。”德拉科的话刚一出口,那只瘦猫好像能听懂一样叫了一声,“虽然是一只小猫咪,可是她也和费尔奇先生一样,每天毫不懈怠地跟着巡夜。作为霍格沃茨的学生,就像关心你一样,我同样也想关心她。我还给她准备了一包小鱼干,可惜出来得太匆忙了,忘记带了。”说着,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神情。

德拉科·马尔福的为人,费尔奇平时在学校里也有所耳闻,再加上他常常偷偷观察学生的行为,因此,他相信了德拉科的话。如果是别人恐怕就没这么好运了。这个时候,费尔奇的语气软了下来:“哦,你……你真是个好孩子。”德拉科发誓,他活了两辈子——虽然活得时间都不怎么长——第一次见到费尔奇这么和蔼。

德拉科郑重其事地把糖果放在了费尔奇的手里,说道:“费尔奇先生,其实不光是我,霍格沃茨里还有许多学生和教授,都很关心你,只不过羞于表达。我想,如果大家都敞开心扉的话,一定会相处得非常和谐的。”

“看来你和传说中的一样,”费尔奇朝德拉科伸出手,吓得他一激灵,然后才发现,对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真的是个可爱的孩子。”德拉科觉得自己应该是安全了。

然而费尔奇继续说道:“但是,宵禁时间在校园里乱逛始终是不安全的,我还是要把你送到斯内普教授那里去。”

“啊?”德拉科一愣,这可真是猝不及防又意料之中啊……

另一边,在最阴暗的小角落里,有几个人快憋疯了。此时的三个斯莱特林与两个格兰芬多,正同时扯着隐形衣像窗帘一样挡在身前——在盖不住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这么做。几个人听着德拉科对费尔奇的“深情告白”,都感到一阵恶寒。虽然看不到,但他们都能听出费尔奇被感动了。然而费尔奇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让几人都慌了神。

可不能让德拉科一个人面对教授的怒火。西奥多这时候突然顾及起了“竹马情”,默默瞥向了旁边的波特。如果这个时候把波特也踹出去的话,有他一起被送到教授那里去,至少能转移走教授的九成火力。西奥多觉得自己简直不能更机智了。他悄悄抬起脚,正准备来一个“友情一踹”,谁知在他之前,波特已经自己摔出去了。

“嗷!”哈利猝不及防被踹到德拉科和费尔奇跟前,满脸纠结。他现在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虽然他挺想和马尔福一起承担责罚,显然西奥多也是这么想的——他俩紧挨着,哈利知道肯定是西奥多踹的他——可是这一脚真是太疼了,他就不能轻点儿!

“这是怎么回事?”费尔奇瞪着哈利,面露怒色。

“呃……”德拉科看着刚爬起来的哈利,勉强解释道,“费尔奇先生,就像我刚才说的,这个学校里不止我一个人关心你,破特也是,所以我们……”

德拉科的话还没说完,只听那边角落里又响起“嗷”的一声,纳威一下趴在了地上。

“纳威!”哈利着急地叫了一声。

纳威从地上爬起来,怯怯地走到哈利身边,“对不起,我不小心绊了一跤。”

“……”德拉科朝天翻了个白眼,他觉得现在这个场面,真是尴尬得让人窒息。

“又多了一个,真好啊……”费尔奇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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