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真退出‘人雄甲,示意众人不要靠近。
在场不论姜望北,还是后面袁不空之流都在神色微变中退开许多。
只因为机缘这东西,可不存在什么先到先得。
此时李真过去触发的或许可能是什么厉害的上古机缘,但也可能是仍能运行的什么防御机制。
此刻眼看李真一步步朝着半坍塌的石门缓缓靠近。
后面姜望北先是眸光微动,最终还是隔着十余米低声道:
“李真,我们这一群人里……就属你对‘机缘’最有经验!”
“万事小心为上!”
这边姜望北的嘱咐声刚落。
已经顺着石梯走出极远的李真反而脚步不停,甚至连头都不回的笑哈哈道:
“放心就是!”
“情况实在不对,我自然会退回来!”
嘴里说着。
李真整个人已经脱离石梯,直接踏上了坍塌石门所在的空中浮岛。
这浮岛若是浪潮归来之前,任谁走上去都会心中揣揣,只担心会不会突然整个跌落下去。
但事到如今,随着一群修行学员的见识逐渐增加在,自然也不会因为这区区的小小浮岛就算了方寸。
方才踏上浮岛的李真更是看都不看四周一片漆黑的恐怖深渊。
目光只是不停在这不过十余丈方圆的浮岛上扫视起来。
入目所见,除去那看似古朴苍凉的坍塌石门之外。
整座浮岛竟是干干净净,连多余的装饰都没有一点。
“什么都没有?”
瞧上地上严丝合缝,好似整块青石一般的光华地面。
哪怕李真用上自己为数不多,甚至连离体一米都做不到的神念之力去瞧,都根本瞧不出任何端倪。
只觉得那就是块平平无奇的大块青石。
至于那半坍塌的石门,更是除去形制粗犷古朴外根本再无任何异状。
剩余的半扇石门上,也没有任何疑似‘阵文’之类的浮雕与痕迹。
“难不成竟是我估计错误?”
眼见四周连一丁半点的异状都寻不出来。
李真目中不过刚刚闪出些惊疑与思索。
就觉得后面石梯上的十余个修行学员纷纷发出一声满是紧张戒备的惊呼。
紧接着,未等他回头想瞧个清楚。
左边肩膀已经猛的一沉,被什么东西直接摁住。
“什么??”
感觉到肩膀上沉甸甸的手感。
李真二十余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此时摁住他肩膀的东西虽说像是人手,却太过纤细。
或者说,就仿佛只剩下骨头一般。
就仿佛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就在李真心里一沉,准备涌动身上灵气垂死一搏时。
后面摁着他肩膀的‘东西’反而轻咦一声,然后用一种干枯嘶哑一般的声音疑惑道:
“咦?你这小子……身上沾染的这是什么东西?”
随着这干枯之声落下。
李真耳中,已响起了堪称整齐划一的武器上膛声。
这是一群修行学员已经齐齐启动了人雄甲上装备的灵气炮。
接着,为首的姜望北更是声音冰冷道:
“我们不过是来探探机缘罢了!”
“阁下若是不想我等继续深入,我们退走就是……否则,就是不死不休了!”
“……”
“不死不休?”
就仿佛觉得姜望北的话及其有趣。
摁着李真肩膀的东西,竟是微微一用力……直接将他仿佛皮球一般,瞬间丢到了一群全副武装的‘人雄甲’之间。
也正是这时候,勉强维持平衡的李真……才真正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
一具……披着件破烂纱袍的干尸。
或者说,是一具身形及其高大的干尸。
若以此事对方的体型轮廓来估算,对方在活着时……身形起码都在两米以上。
“一具干尸?”
目光猛的一震。
李真就见那浑身干枯的干尸接着呵呵一笑,以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开口道:
“后辈小子们,这深渊之下乃是绝地……可不存在什么机缘!”
“你们若想继续活着,此刻回头还来得及!”
随着高大干尸听起来并不如何认真的劝阻声。
在场一群修行学院眼中的戒备之意一收,立刻就有许多人显出些兴奋之意来。
唯一没有穿着人雄甲的李真更是眸光猛然一闪,上前两步道:
“这么说,我们若是执意想下去,前辈甚至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了?”
随着这边李真一句询问。
在场所有人的气息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
反而那对面浑身干枯的高大干尸哈哈一笑,盯着李真道;
“嘿嘿,你这小子有点意思!”
“不过你说的没错,你们这群活够的若真想下去……老夫自然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说着下一句话,就让在场众人再次变色
“不过这送你们下去也并非全无条件!”
“等下开了门户后,老夫便要再死上一阵……到时候,就要你们背我下去,将我放在‘海王宫’正门口!”
“你们若是能答应,我这便开启门户……送你们去望星海。”
“……”
“望星海,海王宫?”
听着高大干尸提出的条件。
袁不空等修行学员各个神色中涌出些惊喜不提
为首的姜望北更是与身边李真对视一眼,盯着对面干尸道:
“若只有这点条件,只要我们能活着抵达您说的‘海王宫’,自然会将前辈送过去!”
说罢,没等姜望北客套一下,询问这干尸的名讳。
干尸已自顾自的嘿嘿一笑,盯着姜望北道:
“嘿嘿,好!”
“老夫姜百忍,许多年前曾有人叫老夫百忍先生!”
“你们这些后学小辈……也如此称呼老夫好了!”
“……”
“姓姜?”
猛的听干尸自爆家门。
在场一群人更是神色齐齐一愣,再看向姜望北的目光中,多多少少就带出些怪异来。
这时候,作为众人视线核心的姜望北望向姜百忍的目光中,更是闪出些惊疑不定来。
原本这干尸一般的姜百忍未开口前,她还感应不到什么。
可此时他这一自报家门。
姜望北立刻就能感觉到,之前自己感觉到的驱逐之意……竟是隐隐从面前身披破烂袍子的干尸身上传出。
“哦?”
或许是众人目光太过直白。
干尸一般的姜百忍却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用自己深陷的恐怖眼窝望着众人道:
“为何如此看着老夫?”
“难不成,是方才的交易还有什么问题?”
“……”
“这……”
眼见姜百忍这不是知是装傻还是故意不想提起的模样。
以惊疑目光盯着他的姜望北眼中闪出些思索,还未说话。
一边李真已在神色异动中盯着姜百忍道:
“前辈,您自称姓姜,难不成……与我身边这位殿下有些干系?”
“……”
“你身边这位殿下?”
听着李真这话,姜百忍干尸一样的可怖面容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神色。
而是盯着他身边穿着人雄甲的姜望北微微一打量,说出了让在场众人纷纷神色大惊的话来。
“这小女娃与老夫确实有那么几分血脉羁绊!”
“不过沧海桑田,时光变幻!”
“这一缕血脉羁绊已算不得什么!”
说罢,似乎并不想就此事多说。
身上已猛的涌出点点如梦似幻,水晶一般的晶莹之光。
这缕光芒一现。
原本在李真等人眼中光秃秃一片的浮岛与石门,竟是一下子显出许多精美华贵的浮雕纹路来。
接着,就仿佛被这光触动了其中的阵法机关。
原本已经半坍塌的石门,竟在这光芒照射之下……直接发出了“轰隆隆”的开门声。
门扉之中,更是显现出一股无法以目光神念的深沉黑暗。
“这门,竟是这么开的?”
见自称姜百忍的干尸将门打开,心中一动的李真还未来得及再多问几句。
之前还活灵活现能与他们对话的姜百忍已经在呵呵一笑中,直接摔倒在地。
直接化为地上一堆几乎无法认出形状的烂骨头。
这时候,他那最后一句话……才算在附近隐隐响彻起来。
“可别忘了,将老夫放在海王宫正门口!”
“……”
“这……”
眼见姜百忍一下子化作枯骨一堆。
饶是心中猛的涌出无数惊疑的姜望北,都忍不住心中一愣。
接着没等她驱动自己身上的人雄甲靠近多少。
就觉得身上原本灵动如一,仿佛自身肢体一般的人雄甲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接着,竟是一下子发出“咔咔咔”的声音,自行变化为退出形态。
先是手脚麻利的从自己的人雄甲上退出来。
姜望北目光不过在自己堪堪踏上浮岛的人雄甲一扫,就明白了原因所在。
“人雄甲上不得这浮岛?”
她这边一愣神的功夫。
一边胖乎乎的李真已经靠近过来,敲打着她一动不动的‘人雄甲’道:
“看样子应是这浮岛上的阵法之力有排斥性,影响了咱们这灵气装甲的驱动。”
说罢,才看着后面一群人正色道道:
“都说富贵险中求!”
“可方才那干尸的模样,大家也都看到了!”
“下面的机缘,十有八九是为姜班长‘量身定制’的!”
“咱们跟下去,先不说能不能混过汤喝……首先安全就再也保证不了!”
“是否一起下去,你们最好先想清楚。”
随着这边李真劝退一般的话语。
十余个纷纷退出人雄甲的修行学员脸上,也都纷纷露出了不同的神色来。
对于他们而言,哪怕如今已算入了修行。
可像方才那种‘干尸说话’的场面,说实话都是第一次见。
而那自称‘姜百忍’的干尸,更是丝毫不避讳自己和姜望北之间的血脉关系。
哪怕他自称那缕血脉联系已没什么意义。
可能修行的,又有几个蠢人?
哪里还瞧不出来,若不是不出意外……那什么望星海海王宫中的机缘,十有八九就姜望北的独属。
随着一群人陷入短暂沉默。
反而是站在最前的袁不空眸光微闪,看着李真和姜望北正色道:
“姜班长,李副班!”
“先不说下头究竟有没有机缘,光是这见识……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再者说你们要探索遗迹机缘,身边又怎么能没有人手?”
说罢,竟是神色坚定的上前几步道:
“至于危险,如今这年月……干什么又没有危险?”
随着袁不空这一番话。
后面一群修行学员原本的茫然之意也一下子散开不少。
可即便如此,决定和姜望北一同下去‘望星海’的人,也只有袁不空一个。
至于剩下的人,却在反复犹豫后放弃继续前进,准备回返上面的山涧,帮助林一飞等人建立防线。
……
数分钟后。
当一群人重新传回人雄甲,消失在一片黑暗的石梯中。
胖乎乎的李真一边盘点自己搜罗的‘探险物资’,一边看着旁边同样在整理背包的袁不空叹息道:
“老袁,下面的机缘……明显是姜班长独属的!”
“你若真的还对他有所惦念,我劝你还是收收心!”
“否则……”
见袁不空抬头认真看着自己,李真才摇头叹息道:
“否则呀,真是佛祖都救不了你!”
随着李真这一番叹息。
袁不空英俊至极的脸上却并未露出任何没劝退的沮丧。
反而看着李真飒爽一笑道:
“李副班,你这话……多多少少有点看轻我袁不空了。”
“姜班长这样神仙一般的人,自然是君子好逑!”
“可今日随你们下那望星海,却并不单单只因为这一点!”
说罢,袁不空脸上笑意微微收敛,露出一缕凝重道:
“别看如今好似所有事情都按部就班,欣欣向荣!”
“可学院的建立者梁大师更是三番五次隐隐暗示,要我们自寻机缘,以命博出路!”
“以我估计,恐怕再过不就……地星就要迎来巨变!”
“到时候若没实力傍身,恐怕连炮灰都没的做!”
说罢,更是看着李真再次一笑道:
“他们那群傻子惜命,觉得冒风险跟姜班长下去没有意义。”
“我,却不这么想!”
话到此处,袁不空已在李真微微变得古怪的目光中,偷偷瞄了眼不远处正在收敛姜百忍骸骨的姜望北道:
“下头的机缘明显是内定给姜班长的!”
“这种留给自家后人的机缘,哪怕有考验……恐怕也凶险不到哪里去!”
“到时候咱们两个只要不贪心,不愁没有机会出来!”
连续几句话后。
袁不空看着李真的眸子里,竟是隐隐涌出一抹璀璨的光。
“哪怕这一次下去什么都得不到!只要能见识一番并活着回来……就算值回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