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抓捕行动
变异人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在那件事之后，袁永总是这么想。
从那时开始，虽然他一贯地严肃、死脑筋，偷偷地照顾后辈，被沈维激怒又被糊弄过去，……。
但是，有一件事确确实实不一样了，那就是他不再对变异人抱有同情、怜悯、期待等任何正面情绪了，他投身于抓捕变异人的工作中，手段越发强硬，当场击毙的也有，且相当多，比对策局其它调查官加起来还多。
虽然对策局里有人对他的做法颇有微词，但结果证明了一切，他的队伍抓捕成功率在整个71区最高，队员的牺牲率却是最低。
无论是成功抓捕变异人间接拯救的众多普通人，还是直接救下的朝夕相伴的队友，这些才是他应该在乎的。
之前遇到的变异人也是，里里外外哪有一点人类的样子？虽然局长和沈维做事不够果断，但好在那个怪物已经进了对策局，只要不放他出来就行了。
现在他接的任务也是，“杜桑”，一个逃亡中的D级变异人竟然隐姓埋名和普通人结婚生活了12年。
他看到这个任务的第一时间气极反笑，不知道那个妻子知不知道她的丈夫也许从头到尾没讲过一句真话。
他突然有些好奇，于是带着5个辅助员奔向报告中提到的地点。
到达后，袁永一把拉开房门，身后5个队友跟进。
房间内刚好一男一女，男的戴着眼镜，身材瘦弱，一副文弱读书人的样子，就是杜桑改变后的面貌；女的则身材高挑，脸十分耐看。
二人正说着什么，妻子在笑，又突然听到门被撞击，二人偏头，刚好与进屋的袁永对上视线。
袁永看到杜桑的瞬间举枪就射，5个队友也严阵以待，待会打起来后他们要负责支援、防御等工作。
杜桑看到一队人马冲进来后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反射性地一躲，尽管动作比较僵硬但还是顺利躲了过去。
这时妻子还没反应过来，只知道一堆人冲进来，然后一个严肃脸的中年手的位置一闪，杜桑脚下多了一个大洞。
以调查官和变异人的身体素质，普通人根本看不见其拔枪或是躲闪。
不过妻子好像明白了什么，没有质问，也没有抱头蹲在地上，而是直接奔向杜桑。
这种行为可笑之极，因为她的动作在一群人眼中根本就是慢动作，乌龟都比她动得还快。
却感动了杜桑，他马上去接，准备带着妻子逃离。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袁永得到了答案，他调转枪口，对着妻子开枪，蓝色泡泡眨眼间跳到妻子身前。
妻子跑向杜桑的瞬间便成了罪犯，所以他毫不顾虑地开枪了，只为限制住杜桑的脚步，不让变异人有逃脱的机会。
“不！”
杜桑拼命移动，不顾体内引纹冲得他口角溢血也要强行提速。
终于，他在蓝色泡泡抵达之际抱住了妻子，将其护在怀中，他以后背接了一枪。
赶上了！
抱住妻子的瞬间，杜桑欣喜若狂。
一起逃亡吧，然后就把之前瞒你的事、骗你的事，全部告诉你，再像往常一样大吵一架之后别扭地和好吧！
然而，下一瞬，蓝色泡泡直接洞穿杜桑后背，继续向前轰击到了妻子身上才开始破碎，能量爆炸直接将妻子的胸口炸出一个洞。
妻子抬手摸到杜桑的侧脸，然后手臂坠落，当场死亡。
杜桑愣住了。
“隐居12年，连用纹引技防御都不会了吗？看来今天的任务比较轻松了。”袁永似乎是没在意妻子的死亡。
5位队友有见怪不怪的，也有心生不忍的，但现在面临凶暴的变异人，完成任务是第一要义。
看着妻子尸体的杜桑摸上她的脸颊，其上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他想仰头大吼，可心里却像是有了空洞般怎么也吼不出来。
他盯着袁永，愤怒伴随着火焰喷涌而起，将所有人淹没。
……
第二区块对策局的医疗单元楼中，局长和双手缠满绷带的沈维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躺在里面的是浑身缠着绷带，上上下下插满管子的——袁永。
据医务员报告，袁永全身烧伤面积达百分之六十以上，是毫无疑问的重度烧伤，若不是5名辅助员的拼命保护加上其它调查官救援及时，袁永可能直接牺牲在那里。
而5名辅助员无人生还，任务目标杜桑释放未知天赋后被单晶救走，危险度从D级暂时提升为C级。
“没想到竟是天赋，麻烦的东西又出现了。”
沈维一反常态地阴沉着脸，平时那懒洋洋的像是对一切嗤之以鼻的轻佻态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赋确实是个意外，每次出现都要让前线的调查员吃足苦头。不过也就是个‘人形烟花’，撑过去就好了。”
变异人约100人中会出现一个拥有“天赋”的变异人，即变异后就能自然而然掌握的一种可怕技能。
“天赋”具有很高的危险性，变异人往往不用费心地构建纹引驾驭异变源能、磨炼战斗技巧、挖掘自身能力，单单使用天赋就会使危险度攀升一到两个等级。
不过，“天赋”另一个著名的特性就是自毁性，没有系统地锻炼，没有合理地进行构建驾驭，贸然使用远超自身极限的“天赋”只会使精神与源能从结合进展为同化。
一旦引纹中的精神与源能同化，其结果就是源能摧毁同化的精神，使变异人彻底死去。
“现在重要的是，沐零的事你还没跟我汇报。”局长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不怒自威，“来跟我详细说下！”
他走向一间空着的会议室，沈维跟上，然后做了详细的汇报。
局长波澜不惊地听完，又沉默了一会儿。
沈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也不再出声。
诡异的气氛在整个房间内飘荡。
“‘自由人’单晶的真实意图确实令人在意，‘种植园’这个词我也听过几次，可是这个势力太神秘了，只知道隐约与几个杀手组织有关，没想到竟然与‘自由人’敌对。只是，——”
局长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抬眼直盯沈维，像是要望进其灵魂深处。
“你为什么要私自放沐零出去？”
“当时他威胁着要杀出去，我不想与他动手，因为之前有两个3度变异人疑似死在他手下。”沈维回答。
“你为什么没有杀了他？”局长又问。
沈维在沐零背后开了一枪，却将源能枪从击杀模式调到了镇压模式。
沈维在被威胁后将沐零私自放出，又在沐零不注意的情况下将其镇压带回，不得不说他这一系列行动全是矛盾。
沈维沉默一会儿，抬头直视局长，“他救了我。”
“那你为什么又要带回他，跟他去目的地不好吗？”局长追问。
“因为我发现我错了。”沈维回答，“错的离谱，我本以为沐零即便再危险也只是个新发变异人，我能应对过来，却没想到刚放出去就冒出来个单晶，我怕了，我不敢再放他到外面了。”
局长放下撑住下巴的双手，他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
“如果你是袁永的话，沐零现在已经死了。”局长说。
沈维抬眼看向局长，却没有反驳。
“如果你是袁永的话，我们都已经死了。”局长又说。
根据沐零之前对战单晶的经历，沐零杀光第二区块对策局也要不了多久，虽然之后沐零毫无疑问会被到来的学院小队肃清，但对策局已经死光了。
这就是整个东兰联盟的对策局在应对变异人事件时的常态，调查官只对付D级变异人；0区调查局是各区对策局的总部，负责管理所有变异人；0区小队负责“清理”违反规定的变异人。
在0区小队从0区到抵达各区的时间，调查官遇到C级以上变异人将毫无反抗能力，死了就是死了。
“这次事件中一般人死亡三百四十九人，我们对策局所有员工加起来五百三十七人，你觉得，你的做法是对的吗？”
沈维低头沉思，然后回答：
“我没有考虑过对与不对，我只考虑该与不该。”
“我不是袁永，他对变异人从始至终都抱着强烈的感情，无论是一开始的同情，还是被背叛后的深恶痛绝，他都贯行着自身的正确性。”
“而我不是，我不喜欢循规蹈矩，总觉得这些条条框框都太生硬死板，没有活力，只要我保护了人们、解决了问题，那其它都不是事。”
“所以我带来沐零却没给他限制，因为接触后我觉得他不是嗜杀的人。”
“所以我放走了沐零，因为我觉得救下同伴比放走沐零还要重要。”
“所以我又带回了沐零，因为他远超我想象的危险，而我只是不想人们再被他的这份危险伤害。”
说着，沈维一点点地抬起头。
“不喜欢循规蹈矩的我也有一个规矩，那就是该做的就做，该救的就救！”
局长板着脸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他突然一笑。
“你想明白就好。”
“去把沐零带到他想去的地方吧，不用担心，0区小队已经快到了，你们就在那里交接。”
局长又将脸一板，“我也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管怎样，犯了错都要受罚！所以这次过后你要乖乖地接受处分。”
“啊，怎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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