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蕴林镇

夕阳西下,遗留半边的红霞,清凉的河水洗去一身的燥热。

一个月的全速赶路,吃的都是干粮就着白水,简直就是辰枫的噩梦,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又变得愁肠百结,远远看着山下的建筑群,熟悉,却无比的痛恨,此番不知要面对什么?

箫凡终是没体会到辰枫所说的一人一剑一呐喊杀向路人的热血事迹,一路上没少抱怨楚墨的不近人情,得到的总是哈哈一笑:陪你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无趣的很。

辰枫初见时的那段时间,无论怎么跟路人胡闹,楚墨都没有急于赶路,还不时的挖苦逗弄受伤后半死不活的辰枫,前后的变化,也就当他想要自己身上的陨金吧!

辰枫拿出最后的两块陨金,甩给楚墨,淡淡道:“我没有了。”

楚墨哈哈一笑,也不客气的收起来,懒散的躺着,天为被地为床,不时的灌一口酒,也不知道那葫芦能装多少,好像从来没缺过。

猎户满载,匆匆下山,这大概是最后一波了吧。

看着魂不守舍的辰枫,是指望不上了,箫凡自觉的刷锅做饭,材料都是山中土生土长的野味,满满的一锅大杂烩,这真不能怪他,在黎王府虽然是个弃子,但还是有下人送饭,这会儿能动手已经是不错了。

远方的天空响起一声惊雷,楚墨抬头看了一眼,慢吞吞的起身,向不远处的山洞走去,山洞是猎户临时暂住的地方,山洞不大,里面遗留一些遗弃的狩猎工具,几个粗糙的小石墩围着地上燃烧过后的一培焦土,楚墨抬脚扒拉扒拉稍微看得过去的一处空地,感觉可以了就地就躺,除了在黑鹰背上站的笔直,自有的霸者气质,其余的也就只剩一个字——躺。

不一会儿,外面开始下雨了,楚墨看着两个小家伙匆忙抬锅进来的狼狈样,不由的笑呵呵。

粗大的雨滴彷如浸润愁绪的神药,烦躁无限的生长,扒拉两口的饭也被辰枫丢到一边,起身站在洞口,小镇的灯火在雨中慢慢的模糊起来。

楚墨不时的砸吧砸吧嘴巴,明明自己有那么好的厨艺,却连这寡淡如水的大杂烩也吃的这么香,喝了几口酒舒服的伸个懒腰,红光满面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篝火调色。

“小子,下面客栈过夜可是舒服,在这受苦完全是为你破例,一整天摆个破脸给谁看,我们才不在乎,也不会心疼你。

以前的事呢!再大再小也没人能改变,命运弄人啊!以后的事,也是虚无缥缈。那么只剩今天了,吃饱喝足不好吗?”

“命运?…能改吗…”雨越下越大,眼中只留几团较大的光晕,辰枫没有回头。

“改?怎么改?无既定轨迹何来的改。…嗯…或许有那么一个能办到。能吗?”楚墨挠了挠头,把吹在脸上的乱发撇到一边,又喝了口酒:“不重要,不过可以自己选一条,路上有喜欢的人,有美丽的风景,然后去争去夺不是更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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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枫没有说话,慢慢的走出山洞,闭上双眼任凭雨水拍打,事到临头已经没得选择,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都要面对。

“枫子…”

箫凡喊了一声,准备起身阻止,却被楚墨按住了肩膀,摇了摇头。

“你这段时间连破两阶,虽然说是你压制修为和不断稳固根基,进阶是水到渠成,但他却不得寸进,难免影响他的心性,关关难过,夜夜难熬,路长路曲折,心恒心坚持,现在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楚墨说完又躺下了,喝着酒示意箫凡自己修炼。

盛夏的雨水带着丝丝清凉,想要保持平静却怎么也办不到,大雨中的电光在辰枫的眼眸中不时的映出游蛇般的紫光,好似心中的烦躁与忐忑闪烁不定,接着就被雨水清刷干净,对着点点萤火之光发出一声呐喊,玄力不断地游弋在体表,雨水在身体一指处向着四面八方弹开,一阵雾气缭绕过后,全身干爽,走回山洞,脸上噙着一抹微笑。

“想通了?”萧凡急不可耐的开口。

辰枫只是摇了摇头,端起粗糙的饭食吃的有滋有味,还有牵挂就不能自暴自弃,生存也好,复仇也罢,总要努力的变强才能应付不可知的未来,此刻微笑不代表平静,却会使得以后的战场更加残酷,想要放下执念谈何容易,辰枫也不打算放下。

萧凡看着辰枫盘腿端坐修炼,摸不着头脑,好像这些天的怒意就像一个笑话,笑完就结束了,更像一个臭屁,熏的额头层层皱纹。听着耳边楚墨的轻微鼾声,开始自己的努力,既然不把话说清楚,那就在实力上不断地虐你。

雨过天晴的清晨,空气中飘着泥土的气息,也有树木的淡淡清香,远处鸡鸣伴着几声犬吠,恬静的小镇开启了新的一天,清澈见底的一条小河把小镇分开两边,更显得清幽。

胡老三像往常一样开启自己的店门,炉子上的层层屉笼蒸出屡屡雾气,随着门的开启,雾气好像找到的出泄口,带着香气飘远,门口已经三三两两的排着小队,等着购买早食,胡老三咧着嘴,这可是一天中最开心的事了,听着队伍中有人抱怨门开的晚,可不要沉浸在婆娘的温柔乡,一群人笑的更欢了。

打开屉笼,拿出一个白乎乎的包子,想想后又倒了一杯水走出门口,果然,门边的拐角处那个乞丐还在,包子放在都是豁豁口的破瓷碗里,水也放在一边,看着身体越来越差的乞丐,伸长的双腿靠在墙上,脏乱的黑白发胡乱的盖住脸庞,身体不动却颤颤巍巍的伸手想要去拿食物,怎么也够不到,胡老三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端起破瓷碗递给乞丐。

起初还想着赶走,可到第二天早上总会看见拐角靠着一个乞丐,数次之后也就放弃了,说来也怪,自从这个乞丐来了以后,快要坚持不下去的小店开始有了起色,慢慢的也就形成了每天饭点都给乞丐拿点的习惯,两年了,生意是越来越好,附近的一片都是他的食客。

做完这些,胡老三回到门口开始贩卖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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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的人群又加长了,更多的人调侃胡老三,却没人催促,都知道胡老三这一个做法,却不理解这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怎么联系起来的,时间长了也就没人再较真,也是看那个乞丐可怜吧。

翻盖的屉笼,舀稀粥的瓢,盛钱币的竹篮,双手一度的形成残影,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了,眼神不经意的撇过人群,街对面的一片建筑废墟前站着三个人,背对着看不见面容,衣着比上小镇的人们却华丽的多,一看就是外来人,小镇偏远路过的外乡人却并不少见,主街之中出现一片废墟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等会儿就会来询问一番,不必在意。

招呼完长长的队伍,胡老三拿起竹篮掂了掂,发出清脆的响声,满心欢喜,只是街对面的三个人怎么还不过来,放好自己的辛苦钱,就出了门口,不是他好奇心有多大,这个点了,镇长的那些爪牙已经出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到这边,这一片废墟可是一桩大案,蕴林镇唯一的灭门惨案,知道的都不敢在附近徘徊,外乡人稍有不慎都会被抓走巡查,闹心不说,还徒费时间,说不得还要受点皮肉之苦。

“三位贵人,何不进小店坐坐,此处会有官上巡检,扰了客人清闲。”胡老三恭敬地抱拳说道,许久得不到回应也有些尴尬,到耳边响起粗犷的喝骂声,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得到小巷子里出来的彪形大汉,急忙跑回店里,不在管那三个不知好歹的外乡人。

袒胸露臂,满脸横肉,腰间别着锋利的横刀,‘死老头,下贱,肮脏’不绝于口,手脚不断地招呼着墙角的乞丐,可怜的乞丐早就动一下都艰难,现在也就能紧紧的抓着手里的包子,其他任其施为,胡老三不忍心的微微撇过头,手里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早点站在一边,不敢怒不敢言。

好在这些很快,在两个大汉吐了口唾沫后就结束了,拿上胡老三笑脸盈盈的递过来的早点,向小巷子深处走去。

“你说说你,每天遭一回罪,何必呢,换个地方偏偏不听,离得远些也不是不给你送吃食,请郎中你也不配合,求死也不用这么遭罪不是...”胡老三自言自语,慢慢扶起乞丐靠在墙上,扒开乞丐遮挡脸庞的黑白发,给他擦拭嘴角淡淡的血迹。

断壁残垣,满目疮痍不足与形容眼前的画面,战斗的痕迹夹杂在燃烧过后的焦黑中,齐腰的杂草点缀着数不清的各色垃圾,一汪子池水散发着阵阵恶臭,平静的画面好像燃起熊熊的烈火,耳边总响着家人令人心碎的叫喊,无数次摘除脑海中凄惨的画面,现在真真实实的展现在眼前,而且比脑海中的看起来更加凄惨,好不容易下定面对过往一切的决心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木讷的注视着宛如没了灵魂。祸事连连就是说的辰枫,不管是上天的安排,还是来自于血脉深处的昵语,辰枫转过头,看着胡老三抚开乞丐的黑白发,好似天外来的长枪带着不可匹敌的威势正中心口,一度的喘不上气,脸色憋的通红,渗人的血红眼眸,尤其是左眼,红光闪烁之间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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