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当人看

从看到牛畺那些人开始,到吴亮和宝珠迎接到他们,按照吴亮的推算最少也有五分钟了。

牛畺老远儿就对吴亮说:“大力哥,让你们等急了吧!”

“不急不急,平安过来就好。”吴亮看了看两辆马车,“人都过来了?路上发生什么状况了么?”

“没事儿,我们等鞑靼的马队先离开后,我们才从居庸关哪里出发的。”牛畺很有城府地继续说:“我想避开那些人,跟他们遇见了麻烦多,特别是车上的女眷。”

提到女眷,宝珠早就去到罗夫人那里打招呼去了。

张香秀依旧跟罗夫人和罗小姐他们坐在一驾马车里,另外的一驾马车里坐着巧儿跟胭脂。

当然了,吴兴后的宝贝箱子也在胭脂和巧儿的这驾马车上。

“那些鞑靼人去了哪儿了?”宝珠从马车那边儿回来的时候,竟然还没忘方才牛畺说的事情。

“听店掌柜说去了一个旁边的教军场好像,听说大明会派人过来收够马匹,具体怎么交易,我就不知道了。”牛畺据实以告。

“大明在那里收下他们作为贡品的马匹,不让他们进皇城么?”宝珠继续问。

“皇城当然不能让那么多人随便就进了,我想是先把他们送过来的马登记造册,然后再给他们银钱作为回赠。”牛畺似乎对这一切很是通络。

“其实我觉得这帮鞑靼人就是过来要钱来了,直接要钱没面子。就像这样他们给大明送马匹,大明回馈给他们一些金银绸缎之类的东西。这样既可以顾全面子,又可以得到想要的钱和东西。”吴亮的解释更加贴近现实。

“还是鞑靼好啊,赶来几匹吗,大明就送钱送物的。”宝珠的话有了些偏向性,“既然这样,大明不给建州女真一些钱和物,那样也就不用发兵,两边儿不都没事儿了么!”

“宝珠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牛畺有些急了,“建州跟鞑靼跟本就是两回事儿!”

“牛公子,你干嘛这样啊?我不是不知道原委才那么说的么!”牛畺的情绪变化让宝珠意思到自己言语上的不谨慎,“我可是妇人之见,牛公子何必较真呢!”

听到宝珠这么说,牛畺哪里还有什么脾气啊,想想方才自己的言语也确实有些严厉了,牛畺赶紧赔礼说:“是我方才言语不周,嫂嫂休怪小弟,休怪小弟!”

“牛公子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属实是不知道才问你的,你别怪我见识短浅就好了。”宝珠见好就收。

“其实这事儿容易理解,”牛畺很有继续说下去的愿望,“不管鞑靼还是瓦剌,他们原本就跟大明敌对,一直是大明的敌人。可是建州女真跟瓦剌和鞑靼就不一样了,建州一开始就是依附于大明的,相当于大明的家奴。”

“哈哈,少强老弟的意识是攘外必先安内喽!”吴亮笑了笑。

“安内算不上,十几年前建州女真诸部落不就趁着新皇登基之时觊觎我大明国土么!他们就是不长记性,这刚刚十多年的时间,建州女真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牛畺扼腕叹息。

“还不是捡软柿子捏!”宝珠忍不说了一句。

“这叫安抚打压相结合,一打一抚,这样不仅能够扬我大明国威,而且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当今圣上真是英明,英明啊!”吴亮边说边仰望着皇城方向。

这番话要是从牛畺嘴里说出来,宝珠还能理解。没想到说话的人竟是自己的心上人吴亮,这让宝珠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哎呀大力哥,别说你升了官之后,这觉悟也高了许多呢!”牛畺对吴亮另眼相待,“大力哥你的这番话正是小弟心里所想,却说不出来的呢!”

“这些是圣上跟我说的!我只是听听而已,我哪里有牛老弟你那些远瞩的能耐啊!”吴亮的话更加绵里藏针。

把皇帝朱见深推出来之后,牛畺果然不再言语了。

一路上有吴亮和宝珠的加持,大家也都不觉得疲累,特别是目的地就在眼前,怎能不让人欢欣鼓舞。

吴兴后早就迎候在将军府门口了,他方才小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找不到吴亮他们,就想去问秋香。

恰巧这时候春媚和夏清也回来,她们正在央求秋香,让她给说说好话,以免将军回来责怪她们私自外出呢。

“我都跟你们说了,将军根本没生你们的气,将军和夫人都没生你们的气!”见吴兴后走了过来,秋香似乎看到了救兵,“当时吴师爷也在的,不信你们问问师爷好了。”

“问我什么?我这正想问问秋香姑娘你呢!将军和夫人他们怎么没在府里呢?”吴兴后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师爷,我和,和夏清妹妹,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想出去见见世面……”

“这里是将军的府邸,又不是在宫里!”吴兴后见两个人还是没怎么明白,“你们是将军的侍女,就是,就是丫鬟,现在已经不是宫女了。”

“师爷的意思是作为将军的侍女,我们是可以随意出去走走的?”夏清想确认一下。

“这我就做不了主喽,只是将军府不像宫里管得那么严苛罢了。”吴兴后被春媚和夏清弄得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你看看,我是来问将军和夫人去哪儿了,怎么弄这么多的事儿呢!”

“将军和夫人临走前跟我说是去接牛公子他们去了,还特意嘱咐我别叫醒师爷你,让师爷你好好睡个午觉。”秋香把吴亮和宝珠跟她说的话又润色了一下。

“唉!我跟你们说啊,将军和夫人啊,他们可都是难得的好人啊!”吴兴后提溜着眼珠,“我不知各位姑娘以前在宫里生活得如何,我只想告诉各位,你们跟了我家将军啊,以后就有的是福去享了。”

“不就是一个参将么!”春媚有些不太认同。

“这跟官职没什么关系,关键啊,人家将军跟夫人啊,他们拿下人当人看!”吴兴后不想跟她们三个磨叽,“我这句话就放在这儿,以后啊,你们慢慢品吧!”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吴兴后来到了府门前。

几个下人见师爷过来了,就都围拢了过来。

吴兴后以前可是在世面上混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那可是炉火纯青,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跟这些下人打得火热。

“哎呦,师爷也在这儿呢!”看到了吴兴后,吴亮不禁要多说几句,“先生我可是把胭脂给安全地接回来了啊!”

“将军你就别取笑老朽了,她们一路车马劳顿,秋香已经把饭准备好了。”吴兴后借花献佛。

随着那几个宝珠熟悉的兵卒到来,即便吴亮知道那些人多半都是建州的人,可是心里却也安稳了许多。他知道就算那些人都是建州过来的,可总比府里这些根本不熟悉的下人要好得多,谁知道这些下人里有没有奸细什么的呢!

吃饭的时候吴亮把罗夫人请到了首位,罗夫人再三拒绝还是没能推脱掉。

罗夫人只好坐在了首位,并且跟大家说好了下不为例。

吃了饭,女人们都去找自己要好的姐妹说体己话去了,就连牛畺也跟着小翠儿去布置他们的房间。

吴兴后很快就拿着自己的宝贝来找吴亮了,吴亮虽然看不懂图纸上的文字,可是兵械图纸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儿。

“将军,你看这个图纸上的文字,看着那么奇怪……”

“这个好像是日文。”吴亮的精力集中在图纸上,随口回了吴兴后一句。

“什么日文?将军你是说倭寇?”吴兴后追问。

“对对,我们大明叫倭寇什么来着?”吴亮心想“日本”这个名字仿佛很久以前就有了啊。

“大明称之为倭国。”

“那就倭国好了,我看这个图上的文字符号有些跟倭国的文字相似。”吴亮头都没抬,“按理说这张图不应该来自倭国啊,先生你是怎么得到这张图的?”

“这个,这个我还真就有些想不起来了,总之就是从别人那里换来的,谁会在意它是从哪里来的呢!”吴兴后也没能说清图的来源。

“我明天拿这张图去火器营儿让那些老兵们看一看,看看他们知不知道这图的来历。”吴亮指着图说,“先生你看,这图上的火枪要比我们的火铳先进多了,你看它的枪膛还有枪管儿,已经和火枪很接近了。”

“将军你说的火枪,火枪是……”吴兴后还是迷惑。

“火枪,火枪就是,跟火铳差不多!都是装火药,然后发射子弹的兵器。”吴亮只能应付一下了事。

晚饭弄得很是丰盛,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将军大人!听宝珠妹子说大人你受到了圣上的封赏,我这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贺礼,只能借贵府中的这杯美酒向吴将军你表示祝贺了!”罗夫人举起酒杯。

“嫂夫人,你这,你这让我怎么敢当啊!”吴亮向罗夫人深施一礼,“当初我们几个路过宣府之时,承蒙罗大哥和夫人你的盛情款待,真是要感谢夫人和总兵大人了呢。”

“谁说夫人没带礼物了,罗小姐的琴声可是天籁之音,能听她弹琴,可就是送给将军最好的礼物了呢!”宝珠说着也拿起酒杯来。

在吴亮和宝珠的带动下,在场的人都喝了杯中酒,静等着罗彩铃的琴声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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