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禹摇了摇头,回过神后，取下超人胳膊上的绳子,拉紧把捧着牙齿哭泣的女人捆了起来。
“你……”余禹看着女人本就难以直视的面孔被眼中涌出的汩汩血泪染得一塌糊涂，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牙,脸都皱在了一起。
最后他还是拽了拽手中的绳子，引起女人的注意后继续道“你告诉我们怎么出去这里，我就放过你。”
“不然,就让他再打你一拳。”余禹扬扬下巴，指了指旁边略显无辜的卡尔,狐假虎威地威胁道。
女人“呜呜”地瑟缩几下，想要尝试虚无化逃走,但却被绳子拉得更紧，能力根本不能用，她这才磕磕巴巴地回复余禹道“出不去的。”
“进来的人都出不去的。”女人眼睛眨了眨,说道，“你们不如让我杀了呗。”
余禹挑了挑眉，看向旁边的超人,卡尔适时地挥了挥拳头。
女人缩了缩脖子,连忙说道“开玩笑开玩笑，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出去啊。”
“外面都是怪物,即便只是呆在这里，之后也会被怪物杀掉后带走。”
“怪物？”余禹看着女人略带谄媚的笑,想了想,问道,“什么样的怪物？攻击属于哪种的？”
“很高的那种。黑漆漆的一团，看不出来是什么。”女人回想道，“至于攻击，这我哪儿知道啊。”
她缩回头，抬眼看着站着的余禹，龇着牙小心地笑着。
“你都成鬼了，也没去打一下试试？”余禹惊讶地问道。
“这哪敢啊，就是成鬼了，才更珍惜第二次命嘛。”女人缩着肩膀讪笑道，怂得理所当然。
行吧，有道理。
看上去也问不出来什么，余禹松开绳子，看着女人瞬间虚无化，一溜烟儿没了。
“要出去吗？”卡尔看着周围的环境，向余禹问道。
他不需要手电筒也能看清周围的事物，轻而易举地看出他们存在的环境。
托尼摆弄着余禹的手电，也在附近左右转悠着。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与其说是杂物间，不如说是一个放大版的杂物间，而他们则被关在杂物间里的一个笼子内。
卡尔抽了抽鼻子，清晰地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余禹，却看到他拍了拍地上的灰，盘着腿利落地坐了下来。
余禹拍拍对面地面的灰尘，仰头看向卡尔，面无表情道“别急，你过来。”
他朝卡尔勾勾手，指了指刚刚勉强拍干净的地面，让卡尔坐过来。
“现在，你把你的能力都和我说说。”余禹看着卡尔乖巧地按着自己的指示面对面地坐着，抱着臂说道。
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余禹决定“彻查”卡尔的超能力。
“会飞、钢铁之躯。”他掰着手指头数，开口问道，“还有什么？”
“嗯……”卡尔看了眼绷着脸的余禹，犹疑了一下，回答道，“超级力量……”
他抬眼看着余禹点了点头，但仍然抱臂看着他不说话，只好继续说着。
“超级听力、热视线、冰冻呼吸……”卡尔每说一个词就抬眼看一眼脸色越来越臭的余禹，声音越来越弱，“呃……超级视力、超级速度、透视能力……”
“等等！”余禹突然打断了卡尔的自述，惊声问道，“透视能力？？？”
他神色僵住了，将盘着的腿并了起来，试图遮掩什么。
卡尔注意到余禹的动作，撇开眼，尴尬地挠了挠脸，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随意透视别人，这是侵犯别人的隐私的。”
余禹舒了口气，若无其事地放下腿，收拾着脑海里闪现的记忆碎片。
之前卡尔每说一个能力，余禹的脑海里就对应地闪现卡尔利用这个能力救人的画面，但也有一些其他的画面。
“你能倒退时间吗？”余禹拧着眉，问道。
“时间倒流？”卡尔奇怪于余禹的话，但如实回答道，“不能。况且也不能这么做吧。”
余禹抬眼看向卡尔澄澈的眸子，点了点头，相信卡尔的说辞。
毕竟记忆碎片里那个倒流时间的超人和眼前这个也不是很像——当然除了衣服和头上那个随着卡尔动作不停跳动的小卷毛。
余禹看了眼卡尔毫发无伤的肩膀，扁了扁嘴，冷哼一声，道“呵，外星人。”
他鼓着脸，拒绝承认自己的嫉妒和羡慕。
余禹站起来拿走了托尼手中的蝙蝠手电筒，转着看着周围，顺便问道“卡尔，你的超级视力能看清这里所有的东西吗？”
卡尔点了点头，但看到余禹没有回头看自己，眨了眨眼，出声道“能。”
“那你觉得这里哪里最奇怪？”余禹转换着光线，观察着或远或近的各种物体，问道。
卡尔沉思了一会儿，指向角落的一个巨大的编织袋，说道“那里，那边有很重的血腥味。”
余禹晃了一会儿离他们很远的巨大的杂物间门，接着顺着卡尔指的方向，将手电筒的光指向远处的袋子。
余禹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了猜测，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余禹看着卡尔看了过去，完全可以推测他开了透视。
卡尔眼睛突然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什么东西？”托尼感兴趣地凑到余禹身边，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
“成堆的尸体。”余禹和卡尔的声音同时响起，余禹歪着头看着凑在自己身边的托尼，说道。
理所当然的看到了托尼震惊到张大的眸子。
“你怎么知道？”卡尔缓了缓心情，面色严肃，向余禹询问道。
“形状。”余禹用手电的灯沿着远处编织袋的轮廓勾画了一下，“里面的尸体大小应该我们差不多。”
托尼也凝重地看着编织袋，明白了余禹指的形状是什么。
不透明的编织袋被装得鼓鼓的，因此里面的东西顶着带有弹性的塑料凸出一些特殊的形状，根据多处凸出的形状，去掉多处的编织袋形状，可以大致拼出一个人形。
托尼抿了抿嘴，垂着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以这个大小比例，如果你之前的猜测正确的话，我们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乌鸦。”
“存活在人类世界的乌鸦。”托尼看向余禹，注意到他肯定地点了点头，“那那些尸体……”
“乌鸦的。”余禹打量着困住他们的笼子，接着托尼的话说道。
他伸了伸手，比划了一下尺寸发现钻不出去，揪着带子，在身后两人惊呆的眼神里掏出了一个稍大的电锯，打开看了看电量，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笼子锯了起来。
卡尔看着余禹努力控制着声音锯笼子的行为，拍了拍余禹的肩，说道“其实直接我来就可以了。”
他在余禹奇怪的眼神里，双手握住笼子的两个铁栏，稍一用力，直接把两个紧挨着的铁栏弯曲成完全足够一个人过的圆形。
余禹……
他默默地低下头，把“嗡嗡”作响的电锯关闭丢到带子里，鼓了鼓脸颊“呵，外星人。”
余禹走到露着虎牙的卡尔身边，突然握住卡尔的胳膊，在他好奇的眼神里，坚持了两秒后，又把手缩了回来。
活人丢不到带子里就算了，活的外星人也丢不进去，啧……
余禹恨铁不成钢地拽了拽手腕上粉哒哒的带子，在卡尔澄澈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从笼子里钻出来。
他站在桌边想了想，抬脚尝试地站在了空气里。
余禹咧着嘴稳稳地站在空气来，朝两人比了个大拇指。
因为没有人，卡尔随心飞到空中，迅速地飞到余禹和托尼身边，垂着脚围着两人转了两圈。
飞翔是每一个人类心中的渴望，余禹看着仿佛一只真的鸟一样的卡尔，心里略带羡慕。
虽然这场游戏他们作为乌鸦存在，但在空中仍然是依靠双脚，和平时走路没什么区别。
余禹眼睛闪了闪，朝卡尔举起了双手，说道“带我飞。”
“你飞得更快。”他顿了顿，加了句理由。
卡尔看着余禹隐含期待的眼神，露出了一个带着酒窝和虎牙的笑容，一手拎一个，带着托尼和余禹快速飞向远处的巨门。
“哼嗯……我的盔甲也能飞。”托尼看着眯着眼不自觉露出笑的余禹，不服气地说道。
在看到余禹把眼神投到自己身上后，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说道“出去后，我送你一套。哦，对了，你住在哪里？”
托尼疑惑地看着余禹原本闪亮亮的眼眸突然暗了下来。
因为余禹迅速把手电筒的光移开了，托尼一时看不清余禹的表情，只能听着他轻佻的声音道“不告诉你~”
巨门很快就到了，卡尔将两小只放到门把手上，看着他们排排坐好，才飘到下方，用热视线融化钥匙孔内的金属。
虽然余禹已经知道卡尔不需要光线也能看到，但还是习惯性地将光照到那里，给出自己的一份帮助。
余禹听到“咔”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庆祝，突然感觉到门把手斜了，扭过头就看见懵逼的托尼坐在门把手的把手外缘向下压的地方，顺着门把手的倾斜程度往下滑。
他一把抓住托尼的衣服，将人拽到自己身边，机警地贴着门把手内侧，挥着手让卡尔躲起来，以为外面有人要进来。
然而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动静，才反应过来是托尼在卡尔刚好破坏完门锁时不小心把门压开了。
“……”余禹松开紧紧拽着托尼衣服的手，吐槽道，“你减肥吧。”
“嘿！你坐那边也会把门压开的好吧？”托尼拒绝余禹的污蔑，反驳道，“杠杆原理不懂吗？”
余禹一手捂住朝着托尼那边的耳朵，一手伸向卡尔，拒绝听托尼的辩解并要求卡尔带他飞下去。
卡尔眉眼弯弯地看着两人的吵闹，拎着他们，重新回到地面，并由力气最大的他推开了巨门。
三个人像串串一样，从上到下偷偷把脑袋从门缝中伸出，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出乎意料的，这是弹弓店的放大版。
只是里面也充满了黑漆漆的怪物。
女鬼的描述也算是比较形象了——巨大、暗黑。
就像流动的液体，包裹着什么东西，呈现出黝黑的颜色。然而仔细看又觉得它其实有面容，只是盯得久了，反而感到头晕眼花，什么都看不清了。
耳边传来混乱的声音，这些声音像从远处传来又仿佛其实很近，混沌地让人头昏脑涨。
余禹听着外面混乱的声音，总觉得这些怪物是在交谈。考虑到卡尔的超级听力，他觉得卡尔可能会受这些声音的影响更大，于是便抬头按着卡尔的脸把人塞了回去。
余禹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将目光从怪物身上移开，盘算着离开的路线。
弹弓店门外的阳光正好，余禹看着外面的阳光照射出的影子，判断着现在的时间。
因为余禹他们是在上午去收集的食物，按着时间计算，他们进到这里的时间倒也和现在余禹通过店门外影子判断的时间相差不远。
店内有很多黑色的怪物，离余禹他们最近的一个就靠在柜台边缘。
余禹止住托尼和卡尔脚步，仔细地观察着外面怪物的行为。
他注意到离自己最近的几个怪物离开后，想着说不定一会儿怪物就离开了，便缩回头等了一会儿。
他看向身后两双求知的眼神，顿了顿，开口解释道“我觉得外面的这些东西算是人类世界的人了。”
“但是……”余禹摸着下巴沉思道，“虽然外面的店铺看上去和我们之前在城市里遇到的店铺一样，但这里究竟是哪里，我还不好说。”
余禹侧着头听着外面的声音，直到外面完全寂静后，才将脑袋又伸了出去，观察着。
店铺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一个黑色怪物团在椅子上磨着怀中的刀。
余禹朝两人招了招手，灵活地钻了出去，顺着离怪物最远的墙角，几人快速离开店铺。
走之前，余禹想了想，从里面顺走了两把弹弓补充自己的小武器库。
街道上果然也是各种怪物“人来人往”。
尽管再小心，三个十几厘米的东西出现在街道上，很容易就被发现。
余禹他们的出现，仿佛是油锅里的一滴水，怪物们直接沸腾起来，争抢着往余禹他们这边挤了过来。
卡尔瞳孔一缩，拽着两人的胳膊，迅速飞了起来，在高处边飞边躲避着身后扑来的钢珠。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飞，因为不管飞到哪里，哪里就有怪物们因他们而沸腾，只好越飞越往上，但怪物总有新的手段对付飞高的卡尔。
余禹在颠簸中迅速转动着脑子，看着下面涌动的怪物，看着里面几乎每一个怪物都参与进了追杀。
他抬头望向天空，看到远处的树木，想起之前老板对于他们改造城市绿化带的骄傲，大声喊道“往树里去！树枝可以遮挡一阵，他们不会破坏树木！”
他话音刚落，卡尔就立刻反应过来，携着两人躲进树木里。
虽然时间处于冬春交接点，树木的树叶并不多，但卡尔在向上生长的树枝交叉点砸出一个凹陷，勉强够三人藏身。
但总不能只在一个地方不动。
远处探索不了，几个人就在周围的树上寻找了起来。
如果是乌鸦的话，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停息，余禹觉得或许可以找到原先他们的巢穴离开这里。
然而即便他们多次冒着被追打的风险，几乎将城市里的所有树都找了个遍，仍没有找到任何乌鸦的痕迹，甚至连一个鸟毛都没有。
“乌鸦不会是都死了吧？”余禹抵着下巴，啃着果子想到了弹弓店里的编织袋，沉声说道。
他看向远处西斜的太阳，眯着眼不再说话。
“夜里可以去我们之前住的小区看看。”他回过神，说出之后的计划。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余禹嘴里的果子还没啃完，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是站在小区内了。
余禹看着客厅内坐着的两个人，快速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打开窗户，看向远处。
——乌鸦高飞。
“这才是转换时间。”余禹低声说道，他看着远处飞翔的乌鸦，头也没回。
“卡尔之前说过，这段时间是乌鸦的飞行高峰，是它们回家的时间。”余禹嚼着嘴里“回家”两个字，接着道，“也就是说，黄昏时分乌鸦的飞行高峰是世界转换的契机。”
“乌鸦世界的时间是从早上醒来开始，到下午乌鸦结束飞行高峰结束。”余禹说着自己的推测，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两人，“而人类世界则是经过上一天的乌鸦飞行高峰后，直到下一天的乌鸦飞行高峰开始前结束。”
“即便在黑树的空间里也是这样。”余禹结束了自己的揣测，思索着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乌鸦的惨叫，扭头却看到一只乌鸦从天上飞翔的鸦群中坠落，被弹弓店前围着的一群人捡起。
还有几人似乎看着杀乌鸦的那个人没事，也举起了手中的弹弓。
“阻止他们！”余禹猛地吼道，踹开门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