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季寒城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是消息。
他划开。
表情一下变了。
印象里，喜怒溢于言表的男人，紧紧锁着眉头，眉心挤压出两道很深的褶皱。
他虽在隐忍克制，身上的寒气却不可控制的铺满餐厅大堂。
没有其他宾客，空间足够宽裕。
艰难的快要承接不住他的怒意。
沈曼手里操作刀叉，银质餐具不经意摩擦陶瓷盘子，声音轻轻的。
季寒城掀开铺在腿上的餐巾布，对沈曼说了句“我先打个电话”，然后迈开那双重新站起来、越发挺拔的长腿，走到观景落地窗前。
他一手掐腰，手指展开，骨节紧绷。
一手握电话，手背甚至可以看到青筋。
“怎么回事？”
电话那边，是遥远的东欧。
魏清扬低骂一句脏话，不知道踢翻了垃圾桶还是丢了烟灰缸，“除了周佑霆，还有人在惦记沈建国的东西，我试探过，行家。这群人似乎很了解保险柜的存放，另外我怀疑，他们有人接触过，今天我尾随他们到保险柜，他们应该察觉了，暂时放弃拿东西，我想，他们手上就是钥匙。这样一来，咱们很被动。”
季寒城冷冷清清的嗯了声，“咱们的人呢？”
“有两个被打伤了，对方应该是国内来的，拳脚功夫十分专业，我跟一个人交过手，是少林功夫。”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少林寺。
这个范围太大，国内流行武术，习武之人不在少数，少林功夫更是长盛不衰。
短时间内，不容易筛选。
不过……
既然顾汉阳知道保险柜，这些人大概就是他的。
钥匙在他手里。
呵！
“今晚，我来破译密码，拿到东西先回国。”
耗费的时间太久了，季寒城没那么好的耐心。
魏清扬意识到哪里不对，一拍脑门问，“你怎么出来了？好了？！腿好了！？”
“嗯。”
“好事儿，只要你在，局面就稳，那你还等什么？现在就破译密码，以你的水平，也就半天的功夫。”
玻璃面上，折射出就餐女孩的身影，纤瘦的一抹，柔柔弱弱。
季寒城表情缓和，“现在没空，有事。”
“还有什么事比拿到证据更重要的，你可别逗我。”
“有，更重要。”
沈曼听不到季寒城说了什么，等他再回来时，面上的寒冷已经消融。
她也不问，继续吃饭。
季寒城坐下，准备就绪，“刚才说到哪儿了？”
沈曼叉个虾仁放嘴里，“说到咱们的季二少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转江都商场。”
季寒城拿干净的金属汤匙点她小鼻子，“又埋汰我，说正经的，认真点，你喜欢哪几个字？”
沈曼:“声色犬马，纸醉金迷，高官厚禄，名利双收。”
季寒城气的用随餐面包塞她嘴巴里，“再胡说，堵嘴的就不是面包了，嗯？”
沈曼愤愤的咬碎面包吞掉，“我会的成语不多，谁让我是个大俗人呢，烂名好养活，叫个什么小红小兰小明不就行了？哪儿来这么多事？”
亏她想得出来！
他季寒城的孩子，怎么可能随便敷衍？
好，他了解，沈曼就是故意气人。
“岁月安好，春和景明，海晏河清，光风霁月，百岁无忧，花好月圆，你都不喜欢？还是不认识？沈小姐即将是上市公司的执行董事，以后带孩子出去走亲访友，不想介绍时好听些？”
他说的词汇，都很美好。
全是几百上千年来，人们对理想生活的向往。
不得不承认，念到这些音节，嘴角会上扬，心情微妙的转为晴朗。
沈曼心里默默记住这些词，嘴上满不在乎，“昂，我觉得也就一般般吧，太常见了没有辨识度，再说了，以后我的孩子光靠颜值就能碾压同龄人，名字不重要。”
季寒城没点红酒，而是要了杯咖啡，抿一口，“嗯，说的有道理，我们两个人的基因，不可能差。我更希望孩子像你，可爱一点，招人喜欢。”
沈曼讥笑，“还是像你好！凶神恶煞，自带防火防盗功能，省得买儿童手表。”
“哈哈！”季寒城朗声大笑。
他七天来淤积的艰难，全在她这里被抚平了。
果然，他的病，只有一味药可医。
“好，那就像我，儿子帅气，女儿漂亮，我这张脸，男女通杀。”
美死你！
沈曼心里这么鄙夷。
眼睛却不自觉的打量他，脑补着孩子的长相……
嗯，季寒城这张脸，貌似……的确……男孩女孩都适用。
季寒城故意将自己的面容往前眼前放大，“最希望孩子像我哪里？眼睛，鼻子，嘴？”
沈曼翻白眼，“哪儿都不好看，像你丑死了。”
季寒城忍俊不禁，“现在整形技术发达，你喜欢什么样的孩子，我们去整。”
呸！
还没生呢，就想着给孩子整容。
没见过这么当爹的。
“我喜欢隔壁老王。”
“这不行，你可以喜欢隔壁老季。”
嗡嗡。
季寒城电话又响了。
看到备注，他蹙蹙眉。
“我去接电话，很快回来。”
他离开时，特意摸摸沈曼的头顶，让她乖乖的。
沈曼黑着脸，我又不是雪豹。
摸什么摸！
季寒城离开不到十秒钟，沈曼电话也响了。
没有备注的一串数字，尾号熟悉的能倒背。
沈曼不情愿的拿起，冷淡道，“又怎么了？”
顾汉阳重出江湖掌管顾家，一摊子事情还不够忙的，还有时间找她？
“沈曼，有人在维也纳试图拿走你父亲留下的东西，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想，有必要告诉你。”
“谁？什么人？”
沈曼本能的去看窗前的高大身影。
不问她也能猜到，这个男人肯定插了一脚！
“周佑霆在维也纳，魏清扬也在，你知道的意思。”
魏清扬是季寒城的人。
“嗯。”沈曼胸口起伏，怒气腾腾的瞪他。
狗男人！
居然有脸跟她风花雪月，背地里干的却是另一种勾当。
“你先别急，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会赶在他们之前拿到东西……”
“等等，”沈曼打断顾汉阳，狐疑的竖起逆鳞，“钥匙在我手上，你的人怎么拿？你手里还有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