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她终于看到灯火辉煌的夜景，耳边不再是渗透骨髓的寒冷和恐惧。
张晓冉紧紧绷着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
人一松懈，不再处于紧张状态，委屈的情绪便蜂拥而至，齐头往她最难受的地方扎。
她好想跟沈伯荣拼命！
对，拼命！
没等到张晓冉的回答，沈伯荣舔舔嘴，厚着脸皮又喊，“小胖妞，哑巴了？生气了？”
张晓冉选择性失聪，权当他在放屁。
沈伯荣挠头，车外的风景渐渐进入生活区，有路灯和烟火气。
不过时间太晚了，行人罕至，车辆也不像市中心那么多。
他越发意识到，刚才那个地方，撂个小女人，似乎……很不厚道。
可他也是生气，气急了啊。
搁平时，他品行其实还不错。
“小胖妞，你别怪我，我也是生气……”
嗡嗡嗡。
手机终于有信号了，电话传进来。
张晓冉吸吸鼻子，“喂……”
“晓冉，你在哪儿？你去哪儿了啊？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怎么样？回来了吗？”
沈曼急切的问候，像连接绝望和希望的木桥。
踩上去，心蓦然踏实。
憋了许久许久的委屈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砸落。
张晓冉嘴巴一瘪，声音哽咽，“曼曼，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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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至少给张晓冉打了五十个电话，始终提示无法接通。
此刻，她和唐宋已经来到派出所门口，准备让警方配合寻找。
听到张晓冉的声音，高高悬着的心脏，终于回落。
沈曼如释重负的吁气，“先别哭，傻丫头，你在哪呢？和谁在一起？”
张晓冉抽抽搭搭，声音时断时续，听上去便知道很委屈，“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把位置给你，你直接来，别哭了，哈，没事的，联系上就没事了。”
二十分钟左右。
沈伯荣的车在警局门口戛然而止。
张晓冉亟不可待的推开车门，踩着高跟鞋飞奔过去，抱住沈曼。
沈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抱住她不住颤抖的肩膀，柔声安抚，“怎么了啊这是？谁欺负你了？”
沈伯荣下车，走来。
一脸郁闷。
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张晓冉抽噎几下，吸吸鼻子，“你问他。”
沈伯荣尴尬地抓头发，对沈曼干笑几声，“呵呵呵，我就跟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小。”
沈伯荣爱玩成性，沈曼也是知道的。
她一手拉着张晓冉，上前一步，“你干什么了？”
沈伯荣磕磕巴巴解释，“就是……把她放在树林待了会儿，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我还回去找她了呢。”
张晓冉哭的梨花带雨，眼睛红的像兔子，眼泪一串一串，根本不是他说的那么随意。
沈曼目光森然，一字一句强调，“只是开玩笑？阿荣，你这个玩笑开的好啊。”
警局外有两个在抽烟区休息的警察，好奇的打量这边。
随时准备加入调解。
沈伯荣并不想让警方知道，只好打马虎眼赔笑，尽快结束不愉快，“嫂子你别这么较真啊，小胖妞……啊不是，张小姐这不是好好地吗？人我也带回来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张晓冉胆子小。
在荒野待这么久，吓破胆，只是哭，哭的说不出话。
手指扯沈曼的衣袖，一刻不敢松开。
沈曼拍拍她的手背，柔声，“别怕晓冉，别怕，没人再把你送到那种地方了，我在这里呢。”
“阿荣，我以前只是觉得你贪玩，小孩脾气，没想到你玩儿的这么大，她一个女孩子，万一遇到危险，或者抢劫犯，会是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沈伯荣一开始并不知道。
这会儿越想越后怕。
得亏自己回去的快，不然……
“嫂子，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这样吧，你打我一顿，或者你让她打我一顿，发泄发泄。”
张晓冉看都不想看沈伯荣，碍眼！
扭头，她和唐宋对视，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唐宋点点下巴，意思是没事就好。
沈曼自问，对季寒城这些朋友，她做的并不亏心。
但沈伯荣对她，似乎总有偏见。
索性，她就说开了吧。
“你是季寒城的好兄弟，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也不用叫我嫂子，我担不起，但是我也想提醒你，咱们好歹相识一场，就算做不成朋友，起码得互相尊重，我沈曼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
沈伯荣憨笑，他真知道错了，哎，郁闷，“是是是，嫂子你没有，是我的错。”
沈曼也没指望他多真诚，笑道，“我和季寒城的婚姻是怎么回事，你多少也知道，他是受害者，我也没好到哪儿去。是，我利用他的关系庇护自己，是我卑鄙，但我自食恶果，还不够？需要你替天行道惩罚我？”
沈伯荣脸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心里的确那么想过，对沈曼评价不高。
可她说出来，他怎么觉着自己以前的做法那么龌龊呢？
“嫂子，哦不沈曼，寒城他心里其实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你可别这么说，也许不久的将来，你们也会在一起的。”
“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我现在只想提醒你，你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坑了季寒城，大可以冲我发火，冲我使绊子，我绝不退缩。晓冉是我的姐妹，她没得罪你，你何必为难她？”
张晓冉抹掉眼泪，扯了下沈曼的袖子，“曼曼，别说了，也怪我不小心。”
沈曼示意唐宋，“去开车，咱们走。”
唐宋去取车。
沈曼才最后说，“你把季寒城当亲兄弟，晓冉就是我的亲姐妹，你替他鸣不平，我也会，如果你还想留一面日后相见，咱们别做的太过火，沈少爷，后会有期。”
说完，沈曼拉着张晓冉的手，和沈伯荣辞别。
风中依然有女孩身上的淡淡清香。
却冷漠的滴水成冰。
沈伯荣楞不正的呆立风中，脑袋被台风一阵横扫，狼藉的理不出头绪。
完犊子。
他好像彻底把沈曼惹毛了？
咋整？寒城要是知道，会不会揍死他？
看沈曼的态度，他现在追上去，只会被一顿揍，外加一顿训。
沈伯荣抓耳挠腮，一脚踢飞脚边的啤酒易拉罐。
力气太大，易拉罐诡异的飞起来，正好砸到门卫室的玻璃。
只听一声“咔嚓”脆响，玻璃碎了。
沈伯荣:“……”
日！！！！！！
“喂！干什么呢！”
沈伯荣沉浸在情绪里，忘了自己还在警局门口。
卧槽。
他拔腿就跑，这帮条子，他可不想打交道。
两个休息的巡警，摁灭香烟追过来，“叫的就是你！还不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