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赵泠才对着沈莺开口,语气却格外温和。
“沈小姐,你昨日就已经找上门来过一次,我以为,我夫君已经给你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赵泠语气温柔,沈莺便不说话,只可怜的往下轻轻落泪。
美人落泪,别有一番滋味,但众人此刻没心思欣赏她的姿容,只竖起耳朵想听赵泠要说什么。
小丫鬟正要张口训斥赵泠,赵泠却眼尾一扫,对她道:“你们既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应该更懂规矩。打断别人说话,是很没有教养的行为,所以不妨先听我说说?”
一听赵泠都提到教养了,小丫鬟再愤愤不平,也只能先把想说的话咽下去。
赵泠便看着她们淡淡道:“我夫君已经将所有事情如实告诉我了,你们以前的确有婚约,这不假,但是四年前就已经解除,这也是事实吧?”
沈莺泪眼朦胧的哽咽道:“可此事我完全被蒙在鼓里,不知情的……”
“你不知情我可以理解,但四年前的事,这四年你都不知情吗?”
赵泠看着她轻笑一声,轻而易举戳破她的谎言:“就算你四年时间里,生了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果真不知这件事。可如今婚约已经解除,你和我夫君也没了关系,这是事实。你们之间没有感情甚至都谈不上熟悉,他又已经娶妻生女,你又为何还要纠缠一个已婚的男人呢?”
“好人家的女儿,是不会如此折了自己身价来倒贴的。你爹娘若是知道这件事,会同意吗?”
赵泠笑着,淡淡道:“且不说你们如今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之分。我与我夫君感情和睦关系融洽,我倒也不介意给他纳个妾室进门。但沈小姐愿意吗?”
见沈莺白了脸,赵泠说道:“沈小姐若是愿意,那也不必在这里闹腾。你回去与你爹娘商议,拿你的婚书来,我做主叫你进门,将你抬进齐家做姨娘可好?”
赵泠这些话听着亲和,却字字诛心,像是不见血的刀子般,直直扎进沈莺心里。
小丫鬟再也忍不住,顾不上教养什么的了,直接起身朝着赵泠怒骂:“什么乡野村妇,也配叫我家小姐进门做妾?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
“你家小姐不配做妾,难不成想着叫我主动退位,把正妻的位子让出来?”
赵泠轻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怪不得三天两头来我家闹呢,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可天底下从来没有这种道理吧?毫无瓜葛的两个人,突然冒出来寻死觅活要当人家夫人,还要让人家休妻……”
“你当自己是公主吗?”赵泠轻吐出几个字,声音温柔,“公主都不见得像你们这样蛮横不讲理,或者是……你家小姐脑子有病?”
周围人一听这话,眼神变了变,看着沈莺也指指点点起来。
不就是脑子有病才闹这回事?
赵泠见沈莺脸上完全褪去血色,又柔声道:“沈小姐,有病就去治,不要随随便便跑出来吓人。想嫁人想疯了的话,叫你爹娘给你说亲事,不要总肖想别人的夫君。”
“像你这样不安分的女人,哪怕是做妾,抬进门也会被打死的。”
说罢,赵泠笑吟吟的看向周围,对众人道:“叫乡亲们看笑话了,这件事着实莫名其妙,我夫君如今也是满头雾水的。这会儿午时了,我话已至此,大家也别瞧热闹了,快回家吃饭吧,我们也准备关门了。”
“至于这位不知打哪儿来的沈小姐……”赵泠顿了顿,声音温柔又冷漠,“随她寻死觅活,若是死在这里了,我齐家做主给她买棺材下葬。”
赵泠说完话,对着众人温柔一笑,转头就往工坊内走。
众人暗暗咋舌,只觉得如今这位齐家娘子,比以前稳重大方了许多,可也比以前厉害了许多。
短短几句话,瞬间将那城里来的小姐逼死到了绝地。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她若还纠缠不休,那就是真的不识趣了。
可众人没想到,那沈莺还真是不识趣。
眼见着赵泠要走了,她突然往前扑了一下,盯着赵泠的背影道:“赵宁宁,你真以为自己能坐稳齐夫人这个位置吗?”
赵泠脚顿住,片刻后转过头来,笑吟吟的看着她说道:“为何不能呢?”
沈莺死死盯着她,眼中情绪不明,唇角却带着明晃晃的讥讽:“你刻薄恶毒,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了狠手,就你这样的人,配和齐殊在一起吗?”
赵泠低低的笑了起来。
齐殊上前一步,走到赵泠身边站定,握住她的手说道:“沈小姐莫要再闹笑话了,我夫人不配,难不成你配?”
沈莺张张嘴,还没说什么,就听赵婆子啐了一句:“也不知什么人家教出来的这等货色,好生不要脸。”
周围人也跟着指指点点笑起来。
沈莺的脸色顿时大变,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
赵泠笑吟吟道:“沈小姐,今日之事我就暂且不提了,若是日后,你还这样纠缠不休的追上门来……那我可就要敲锣打鼓的去你家,叫人抬你进门做姨娘了。你沈家如何,我可是门儿清,段看你那父母亲能不能丢的下这脸?”
沈莺脸色彻底白到了底,被赵泠这样威胁过后,真正是一句话都没了。
她此次前来找齐殊,完全是背着爹娘的,若是叫他们知道……
沈莺不敢再往下想。
她抬起头看着赵泠,发现对方面容带笑,眸子里却浸着寒意,心中猛地一凛,最后也只是嘴唇嗫喏了片刻。
赵泠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握紧齐殊的手,回了工坊内。
赵婆子呸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大门外的人神色各异的看了沈莺片刻,见没有什么热闹可言,便也不再说什么。都摇摇头,各自散去。
小丫鬟见状,气鼓鼓的把沈莺扶起来,才恨恨道:“小姐,我们回去,不在这里受辱了。”
沈莺顺着她的搀扶站起来,眸色极尽阴狠,语气也阴沉沉的:“我沈莺还从未吃过这种亏,赵宁宁这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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