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清风浮动,远山上有鸾鸟盘旋,发出清脆的嗓音。
它七彩的尾翼,如一道会动的彩虹,在云间落下,流连于山峦群峰。
江昱望了一两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那我天资如何?”
左影看了江昱一眼,张嘴说道:“你武道天赋一般,不过你剑道天赋……”
江昱双眼瞬间亮了起来,露出期许的光。
“更一般。”
“???”
“不过好在玄道天赋……”
江昱再次亮起了眼睛。
“也一般。”
“?”这样玩我有意思?
江昱叹了一口气,“你是看不上我的天赋,所以才不愿收我为徒?”
左影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单纯的不想收徒而已。毕竟收徒太麻烦了,又要教他这,还要教他那,碰上一些比较穷酸的,没有拜师费不说,还要我破财给他些宝物。赔本买卖啊。”
江昱看了看自己的破鞋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补丁衣服,嘿嘿笑道:“可能我就比较穷酸吧。”
左影瞥了一眼说道:“你那不是穷酸,你是潦倒。”
江昱也不反驳,这是事实,不过他又说道:“难道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真的很想变强,我有着不得不去做的事。”
“什么事?”
“暂时不能说。”
“杀人还是放火?”
“不至于。”
“抢劫?造反?”
“不至于不至于,一点私事罢了。”江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左影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出三个考验,如果你都能通过的话,那我就试着收你为徒,如果不能的话,那……咱们好聚好散?”
听起来怎么怪怪的……江昱点头道:“可以,但你不能出一些谁都无法完成的,比如一上来就让我登天,这不太现实。”
左影笑了笑,“放心,我是个厚道人,怎么会出那些不切实际的呢。”
听到这句话,江昱好受很多。
但下一秒,他就瞪大了眼睛。
左影站在瀑布上方,指着下面说道:“第一个考验,从这里跳下去。”
这就是你说的厚道人?
这估计有几百米高了,都疑是银河落,要落九天了,你让我跳?这不是让我去死吗?
江昱望着下方,水汽弥漫,根本看不到底。
他只知道这里是清幽山的半山腰处,平时这一带都云里雾里,高可摘星辰。
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还不得粉身碎骨啊。
“怎么?有难度?”左影看江昱犹豫了起来,淡淡说道。
“它不是有没有难度的问题,它是……”
江昱长叹一生,然后转身就走。
他虽然渴望变强,但还远没有到可以拿自己的命来换的程度。
几百米高的瀑布,这不是找死嘛。
沿着山道往下走,江昱心情又郁闷又落寞。
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丝希望,没想到却是绝望。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自己一没有天赋,二没有权势,人家凭什么收自己。
一个人身上如果没有什么可取之处,那就别期望别人对你另眼相看。
世界的现实往往多过梦幻。
走到山脚下江昱又转头朝后山看去,“难道真的要和那个老头做交易?”
江昱摇了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别人。
自己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漠视他人生命。
那老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是把他放出来了,这天下指不定会被他祸害成什么样。
不行不行……
回到宿舍,往床上一倒,江昱就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
一股脚臭味,夹杂着饭菜的香味,扑鼻朝江昱袭来。
江昱猛吸了一大口,神情怪异起来,“我靠,什么味儿啊?”
江昱翻身坐起,看到于畅将一些饭菜摆放在了桌子上,而一旁的胖子数博伦,正好脱掉了他的鞋,露出了胖脚。
罪魁祸首就是这俩!
“沁人心脾的芳香味,嘿嘿。”数博伦挥舞起他手中的袜子,“芳香”四处飘散。
江昱打了一个干呕,差点吐出来,“你快去死吧,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于畅笑道:“先过来吃点东西吧,免得肚子饿。”
“还是于妈好,知道我没吃东西,还给我带饭,不像那不孝子,就会恶心我。”
江昱穿好衣服鞋子走了过去,“有这个味儿,我怎么吃得下,我端出去吃吧。”
说着,他便把一饭盒的东西端了出去,临出门时说道:“回头把钱补给你。”
出了门后,江昱坐在宿舍外的一个栏杆上,一边吃饭,一边望着北边的星空。
那七颗星还在,北极星也还在。
江昱放下筷子,痴痴地望着那颗并不明亮的星,疑惑道:“我还在这里吗?”
他吐出一口浊气,快速把剩下的东西吃完,然后拿着饭盒走了回去。
于畅接过说道:“给我吧。”
“我还没给你洗呢?”
“我来洗就是了,看你一副疲累的样子,你快去休息吧,明天你又要早起呢。”
于畅笑着说。
江昱望着于畅,感慨道:“于畅,这今后谁要是娶了你,肯定幸福一辈子。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贤惠,那么好呢。”
于畅啐了一声,“滚吧你。”
“我说真的,于畅,要是你是个女的话,我一定选你做我女朋友。虽然你长得不咋地,但很适合做老婆。”
江昱由衷感慨道。
“滚滚滚……没你这么恶心人的。”
于畅老实的脸孔始终带着笑容,这个憨厚少年有着最淳朴的性格。
平日里,无论是谁,只要请他帮忙,他肯定会答应。
有时哪怕耽误了自己的事,他也会帮别人。
按江昱的话,他就是个烂好人。
但于畅从来不为此生气,每次都说顺手的事嘛,又没什么麻烦。
只是他不知道,越是这些细小末微的事,越是麻烦,越是考验人的心性。
而于畅始终一如既往的做这些,从未抱怨。
江昱有时搞不懂,为什么他要那么帮助别人,就算帮了,别人也未必会感激他。
于畅却说,本来就没期望别人感激自己,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江昱不懂,很多人都不懂,可能有些事只有他自己能懂。
江昱躺在床上,双眼眯瞪地望着天花板,“你们参加春闱不?”
于畅放下手中的碗筷,又拿起江昱的破鞋子开始缝补起来,随口说道:“想要参加,但……实力差得太远了。”
数博伦在一旁说道:“每年东院的学生有一万多人,但参加春闱的却只有三千人,而最后通过能去往西院的,又只有一百来人。
一万人中,挑一百个,百里挑一。你觉得我们有参加的必要?”
江昱笑道:“睡午觉时不是说了吗,到时候跟在寒楼身后就好。”
数博伦摇头叹息道:“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或者说对你而言不太可能。”
“什么意思?”
数博伦解释道:“寒楼的速度太快,一般人根本跟不了。”
江昱想明白了过来,就算寒楼不介意自己跟着他,可一旦他跑起来了,以他的速度,不出十分钟就能把自己远远甩在后面,根本跟不了。
“那看来是没戏了。”
“你本来就没戏啊,你也不想想,你到现在都还不能让炁显化,能有什么戏。”
数博伦说到这里,兴奋道:“说来也怪啊,天外天历史上天赋最高者和天赋最低者,竟然都在我们这一届,还在同一间宿舍,还睡在一起,你说扯不扯?”
江昱咳嗽道:“我还在这呢。”
“知道你在,我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数博伦笑道。
江昱懒得理他,一转眼,又看到于畅在给自己缝补鞋子,“于妈,不臭吗?”
于畅笑道:“哪有不臭的鞋。”
“那你还碰。”
“顺手的事,一会儿就好。”于畅笑着说,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缓下来的意思。
江昱叹了一口气,“你这人啊,无药可救了。”
于畅笑笑不说话。